第二百四十二章 吃嫩草
容覺躺在床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沈斯年的狀態似乎有些問題。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他翻來覆去的,卻沒有絲毫睡意。
距離他喜歡的人和別人訂婚還有不到一週的時間,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狼狽的退場。
鄭蔚。
他想著凌和給的資料。
鄭家和沈家不分上下,他們兩個訂婚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他有什麼呢?
沒房沒車,家裏還揹負鉅額債務?
看到鄭蔚的那一瞬間,他知道,自己與沈斯年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她漂亮,天之驕女。
他平凡,甚至有時候還會為一日三餐發愁。
越細想,自卑的情緒就籠罩的愈發嚴絲合縫。
幾乎要把他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一點點自信心給完全擊潰。
正想著,睏意逐漸襲來。
手機鈴聲響起。
他抬手撈過來,看到螢幕上跳動的號碼。
倒背如流。
他猛地坐起來,接通。
那頭女人的聲音氣若游絲,“過來。”
話落,電話隨之結束通話。
容覺來不及想別的,鞋都沒穿,下床的時候還磕碰到了矮櫃,膝蓋一陣鈍痛。
心全部被擔憂佔據。
沈斯年還躺在浴缸裡,手機摔落在地板上,被濺出的水漬打溼。
她閉著眼,臉色唇色蒼白如紙,凌亂的頭髮溼漉漉的搭在肩頭。
不仔細看的話或許以為她暈了過去。
容覺敲門,“寶……沈導,”他及時止損,改了稱呼,“你還好嗎?”
沈斯年睜開眼睛,不停的咳嗽,“進來。”
容覺咬咬牙,推門進去。
浴室裏沒有霧氣,地上卻都是水漬。
他背過身,“是要我給你拿衣服嗎?”
“抱我出去。”她的聲音極冷,也離輕,絲毫不像是往常懶散魅惑的一面。
容覺愣了下,“什麼?”
“我不想半夜去醫院,”沈斯年盯著他的背影說道,“或者你看著我死在這?”
容覺猛地轉過身,看到面前的春景,還是不受控制的紅了臉,手接觸到她裸露在空氣中的面板,冰涼。
他來不及詢問,拿了浴巾,把人抱出來。
懷裏的身體輕輕顫抖著,手指緊緊地攥著他的睡衣,不受控制的往他的懷裏鑽。
她的反應太過奇怪。
容覺把人放在床上,抬手摸摸她的額頭,與身體一樣是冰涼的。
他擰著眉,索性將睡衣解開,將她抱在腿上,緊緊貼著,“怎麼回事?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方纔冷水的刺激還沒過去,接觸到容覺溫熱的身體,她只覺得剛壓下去的躁動突然又竄了出來。
“嘶……”
容覺倒吸一口涼氣,手覆上她的手指,說,“你想報復我?”
沈斯年抬眸,說,“為什麼會那麼聽話的過來?”
容覺抿抿唇,“擔心你。”
話落,沈斯年攬著他的脖頸,去吻他,喘息聲微微急促,“對不起。”
容覺卻是一反常態的阻止了她,說,“我們不該這樣。”
“你要訂婚了。”
他此刻說這些屬實多餘。
沈斯年煩躁的皺眉,“哪那麼多話,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容覺,“……”
從她中氣十足的話語來看,總體沒什麼大問題,中藥?
這個猜測在心中形成。
容覺抬手阻止她的動作,看著坐在他腰間的女人,道,“出了什麼事?”
沈斯年完全聽不進去,“你不是很聽話嗎?”
她湊近,雙手捧著他的臉,“現在我需要你。”
這是清醒時候的沈斯年怎麼也說不出口的話。
容覺仔細觀察她,發現除了瞳孔微微渙散外,沒有其他異常。
他沉沉的吐了口氣,抬手去勾她的腰,“行,明天醒過來別後悔。”
沈斯年後不後悔容覺不知道。
他知道他非常後悔。
不過,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她出事最先想到的竟然是他?
……
中午十一點鐘。
沈斯年終於悠悠轉醒。
昨晚的荒唐似乎夢境一般。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將室內照的分外溫馨。
一切都打掃的乾乾淨淨,她身上也清清爽爽,物品擺放的整齊,與她離開之前沒有區別。
她趴在床上反應了會兒。
身體的痠疼,以及嗓子的沙啞告訴她,昨晚的事情真實發生過。
只不過昨晚抱著她,逼她說情話的人不見了蹤影。
沈斯年掀開被子下床。
鏡子裡映出麵若桃花的女人。
精氣神非常好。
下樓時,蘭姨正在打掃客廳衛生,聽到聲音,道,“沈小姐。”
“容覺呢?”
她坐在桌前,喝了口水。
“早上八點鐘就走了,”蘭姨一邊給綠植澆水,邊道,“拖著行李箱走的。”
她知道什麼不該問,說完該說的,也就做自己的事去了。
沈斯年翻開手機,看到一條陌生的好友申請,以及附加的訊息。
[報仇帶我一個?]
沈斯年眸中閃過冷意。
絕對是徐先生髮送的。
聊天框還有好幾個聯絡人的未讀訊息。
蘭姨端著一盆仙人球,嘀咕,“怎麼之前沒發現,都落灰了。”
巴掌大的仙人球,上面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沈斯年覺得有點眼熟,“應該是容覺的。”
“啊,容先生沒帶走,是不是不用了?”
沈斯年託著腮,說,“放書房裏吧。”
“行。”
她透過了徐先生的好友申請。
對方回覆迅速,[怎麼樣?]
沈斯年,[你還沒告訴我是誰]
[我不信你猜不出]
知道那場聚會的……沈思玉。
可沈思玉有什麼能力去查。
她身體後傾,望著天花板,陷入沉思。
或許可以把人找過來“問問”。
……
與此同時,在老爺子的勒令下只能進入公司的鄭蔚在百無聊賴的時候收到了一段影片。
從昨天聯絡不上沈斯年,他心裏就隱隱不安,這會兒看到影片,更是眉頭緊鎖。
影片裡沈斯年被男人摟著走向酒店。
再然後就是沈斯年衣衫不整的從房間裡出來。
他反手把影片發給沈斯年。
[不用這麼明目張膽吧親愛的?]
那人敢把照片發給他,指不定下一步就是曝光。
沈斯年如今的形象已經岌岌可危,若是再接著曝光。
形象是一回事,影響鄭家與沈家就是大事了。
[誰這麼恨你?竟然要你名譽掃地?]
沈斯年:恨我的多了去,數不清
鄭蔚:我突然後悔跟你搭夥
沈斯年:你好的到哪去?
沈斯年都懶得提。
在剛表明與鄭蔚訂婚的時候,她就不知道收了多少條曖昧不清的照片。
鄭蔚義正言辭,[咱們倆臭味相投,我覺得非常般配,要不咱們倆湊合湊合唄?]
沈斯年,[你太老]
想想沈斯年那平均年齡不超過25歲的小男友們,鄭蔚頗為不服氣的道,[老牛吃嫩草,你怎麼下得去嘴?]
沈斯年,[我的本事]
鄭蔚,“……”
這有什麼可炫耀的?
他在開會的時候明目張膽的玩手機,引起其他人頗為不滿。
剛驕傲的發表完自己的意見的鄭柏假惺惺的,“哥,我看你剛纔好像在看檔案,是不是有什麼新的想法?不如給大家分享分享。”
在他的引導下,其他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轉了過去。
鄭蔚面色不變,把手機揣回兜裡,說,“我沒有,你說的挺好的。”
敷衍至極。
鄭柏得意洋洋,回頭去看鄭父的表情,果不其然已經陰沉。
照這樣下去,他有信心把鄭蔚排擠出公司,就算老爺子再怎麼疼愛他。
現在公司是鄭父做主,只要他努力證明自己比鄭蔚有用還聽話,以後鄭家是誰的還不一定。
只不過,首先要解決沈斯年。
想到沈斯年手裏握著的股權,他眼中忍不住露出垂涎。
若是能娶沈斯年,誰還敢嘲笑他是私生子。
而鄭蔚,纔是那個敗者。
走出會議室。
鄭柏果然聽到其他經理主管在說話。
“怎麼那麼不著調?”
“我還以為老董事長極力推薦的大孫子有多厲害。”
“聽說他跟沈家那個廝混到一起了。”
“能有什麼前途?”
“可別這麼說,沈家那位手裏可是拿著沈家的一半股權,誰不想娶。”
“不用奮鬥,我看啊,他也別進公司敗壞風氣,直接娶了沈家小姐倒插門得了。”
“哈哈哈,有道理,我看可行。”
幾人肆無忌憚的嘲諷著。
尤其是發現鄭蔚面對他們的嘲諷也不理睬的時候,變本加厲。
鄭柏拿著檔案到鄭蔚的辦公室,說,“哥,你別在意,他們就是不瞭解你,以後他們就知道了。”
鄭蔚臉色淡淡,“我倒覺得他們說的很對,倒插門,不用奮鬥。”
鄭柏臉上擠出來的笑容都要維持不住,“哥,你怎麼能這麼想?爸還是很看好你的。”
鄭蔚,“等把他熬死繼承,還不如直接抱大腿。”
如此迥然不同的想法使得以為勝券在握的鄭柏都忘記了如何反應。
這和他設想的差距太大。
“哥,嫂子……”
“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同意就閉嘴。”
鄭蔚低頭看檔案,絲毫不留情面。
鄭柏臉色猙獰一瞬。
門口的鄭父怒氣衝衝,“剛纔的話,你再說一遍!”
鄭蔚故作驚訝,“您在門口呢?現在什麼年代,您要是想聽直接接進來就行,何必鬼鬼祟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圖謀不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