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悠悠在欣賞小哥哥的美貌，另一邊的沈斯年則是醉生夢死，喝到連手機螢幕都看不清楚。

    在這間會所裡，殷橙是常客，服務人員面對沈斯年也有幾分眼熟，知道得好好伺候著，只陪著笑臉，動作體貼又溫柔，好聲好氣的照顧著。

    前面空出來的場地幾個半光著臂膀的男人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坐在沙發裡的女人，動作誘惑，又不顯得低俗。

    殷橙舔舔嘴唇，對旁邊的小夥伴說道，“這批的質量不錯。”

    經理坐在旁邊，一頭黑髮盤起來，一絲不苟，穿著職業裝，即使人到中年也不顯臃腫，反而極有風韻。

    “自然，殷小姐您之前提出來的建議非常有效，最近招進來的人，不是我誇海口，絕對比那些影視明星還要漂亮，嘴甜會說話，個個都是可人兒。”

    她轉頭看見沈斯年靠著沙發有些昏昏欲睡，示意其他人把音樂聲調小點，低聲道，“沈小姐有心事。”

    經理見慣了來這兒尋歡作樂的富二代，或是單純的遊戲人間又或者是借酒澆愁，她便能一眼看出沈斯年心底藏著事兒。

    殷橙瞥了眼，敷衍道，“可能是要步入婚姻的墳墓了，不甘心吧。”

    沈家與鄭家聯姻的訊息不是秘密，還登報了，耳聽八方的經理自是清楚。

    見沈斯年沒有抗拒旁邊男孩兒的接近，便沒有出聲阻止，只是道，“鄭家少爺，沒見過，倒是二少爺經常來玩。”

    “是嗎？”殷橙許久沒有回國，不太清楚鄭家的事情，聽到二少爺，起了點心思，“長的如何？”

    說罷，她調侃道，“阿年，要不我給你過去做妯娌？免得你一個人進婚姻的墳墓怪孤單可憐的。”

    坐在那閉目養神的女人緩緩睜開眼睛，眼尾處似是被濃郁的酒意染紅，眼神迷離，紅唇嬌豔。

    虛虛依偎著她的男孩偏過頭與旁邊的夥伴說話，眼眸裡清晰可見的驚豔。

    經理笑意加深，“沈小姐似乎很累了，我找人安排房間？”

    沈斯年抬手揉捏發脹的太陽穴，嗓音微啞，“不必。”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經理看了眼窗戶那隱隱透進來的微弱光亮，道，“再趕回去太晚，殷小姐沈小姐這麼照顧咱們會所的生意，飯肯定是要吃的。”

    說著，她吩咐旁邊的男孩，“去跟老闆說聲，待會兒我帶沈小姐與殷小姐過去。”

    這兒的老闆也是熟人，所以殷橙也沒感覺不對。

    沈斯年輕咳了幾聲，撐著沙發起身。

    猝不及防的腿軟，使得她差點栽倒，還好旁邊的男孩及時攙扶住。

    沈斯年緩了緩，拂開男孩的手，聲音淡淡道，“謝謝。”

    男孩害羞的臉紅，小聲道，“不客氣。”

    殷橙嘖了聲，明白這又是一個“墜入愛河”的小傻瓜。

    “兩位還請賞個臉，”經理說道，“之前老闆說過很多次，要請兩位吃飯，今天可算是找到機會了。”

    殷橙剛想說什麼，經理又道，“老闆很喜歡沈小姐，嗯……大概是粉絲，聽到沈小姐訂婚的訊息還發了一通脾氣呢。”

    殷橙恍然大悟，“我說呢，姐，你這又送餐飲，又升套餐的，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經理歉意道，“是我們招待不週，老闆的吩咐，我只能照辦。”

    沈斯年抬眸，道，“我還有事。”

    男孩把她的手機遞過去，說，“您的手機。”

    男生身段柔軟，穿著粉色T恤，看上去挺乖巧幹淨。

    經理的話語間有些暗示意味，“小秋，去給兩位小姐引路。”

    名為小秋的男孩連忙道，“好。”

    幾個性感的美男還在那不停的跳著，四周的茶几酒瓶東倒西歪，地上還散落的不知道誰的貼身衣物。

    殷橙嘴角抽了抽，想到拐着男孩去樓上房間的某幾位千金小姐，輕輕嘆氣。

    果然啊，還是跟好姐妹在一起放的開。

    沈斯年的眼神渙散，神智還稍稍保持清醒，慢慢的扶著牆壁往前走。

    小秋看了眼在最前面的經理，小聲說，“那是我們這新上的酒，果汁的味道，但後勁兒很足。”

    價格自然也足夠昂貴。

    想想方纔沈斯年一飲而盡的大杯，殷橙略微同情。

    ……

    跟著經理踏進電梯，來到頂層。

    這兒是他們會所的專用電梯。

    頂層是旋轉餐廳，可以俯瞰京城繁華的燈景，此時門口鋪著紅地毯，還灑著玫瑰花瓣，空氣中都瀰漫着淡淡的幽香。

    沈斯年蹙了蹙眉，方纔還死水般平靜的胃突然翻江倒海，忍不住踉蹌著朝門口的垃圾桶走去，吐的昏天暗地。

    殷橙愣了下，“你沒事吧。”

    小秋比她更快一步，扶著沈斯年的胳膊，“沈小姐……”

    殷橙走進餐廳。

    偌大的餐廳內只有靠落地窗的那個位置坐著人。

    從背影看是個成熟的男人。

    他緩緩轉過頭，金絲邊眼鏡折射出一道光芒。

    他眯了眯眼睛，從桌上端起一杯水過去。

    “喝多了？”

    一張臉平平無奇，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可以讓人記住的特點。

    “老闆，”經理畢恭畢敬，“我就先下去了。”

    殷橙詫異，“您是？”

    “姓徐，叫我徐先生就好。”

    徐先生笑了笑，將水杯遞過去，看出殷橙眼中的戒備，道，“放心，沒毒。”

    殷橙挑眉，“女孩子出門在外還是要警惕點。”

    “您說的不錯，”徐先生點頭。

    沈斯年起身，接過小秋遞過來的紙巾擦拭著。

    殷橙將水杯給她。

    無色透明的液體在杯裏輕輕晃盪。

    沈斯年擰著眉，喝了口，吐掉。

    酸酸甜甜的味道，與方纔的果酒又不太一樣。

    “特調的，”徐先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

    沈斯年抬眸打量他，“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自然，”徐先生點頭，“去年，十月份。”

    太久遠，沈斯年懶得去想。

    只要後來的生活沒有交集就不重要。

    似是看出她的想法，徐先生遺憾搖頭，“當初我追求沈小姐，可惜被幹脆的拒絕了，沒想到再見面，你就要訂婚了。”

    他們邊走邊說。

    沈斯年聽著他彷彿溢滿悲傷的話語，心裏不起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