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破沉默，“沈導，我和……”

    “叮”

    電梯到達的聲響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沈斯年側目看他，“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抿嘴，搖搖頭。

    算了，看上去她沒興趣，還是不要自作多情。

    一層樓四戶，結實安全的防盜門和密碼鎖。

    他站在605門前，輸入密碼。

    “密碼正確，已開鎖”

    機械音落下，門卻是從裡面開啟。

    頭髮凌亂的男生光著上身，應該是剛洗完澡，脖子裡還掛著條毛巾擦拭水珠。

    嗯，身材沒有看頭。

    容覺幾乎是第一時間轉身捂住沈斯年的眼睛。

    男生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誰，從旁邊扯過一件T恤穿好，說，“你是容覺前輩？”

    說是前輩有點諷刺。

    容覺說，“宇哥說幫我把東西搬過來了，要我直接來這。”

    “啊是，”男生點頭，“房間還沒收拾，不過…”

    他看看被捂住眼睛毫無動作的沈斯年，又看看眼神戒備的容覺，說，“咱們公寓不讓帶女朋友進來，你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啊。”

    容覺輕咳兩聲，清完嗓子還沒說話。

    沈斯年語調淡漠道，“你要捂到什麼時候。”

    眼睫劃過手心的觸覺異常清晰。

    他慌忙收回手。

    男生也看清楚了沈斯年的全貌。

    他眼裏閃過震驚。

    “沈……沈斯年？”

    彷彿在做夢一樣。

    裡面嘩啦啦的水聲停止，緊接著趿拉拖鞋的動靜逐漸接近。

    男生連忙制止，“別出來……”

    “什麼啊？”

    帶著點少年氣的聲音由遠及近。

    一道幾近全光的瘦白身影出現在視野範圍內。

    現場陷入僵持。

    裡面男生爆了句粗口，拖鞋都甩飛了。

    容覺臉色尷尬。

    沈斯年極為坦然，說，“可以進去嗎？半個小時我走。”

    男生神情複雜的讓路，“可以，就是有點亂……”

    這個有點亂屬實心虛。

    單看門口鞋櫃還有地面亂丟的襪子跟鞋都能猜到裡面什麼情況。

    “我叫鄭毅，”男生抓抓頭髮，“我們還以為你還要幾天。”

    地面水漬未乾，零食碎屑和外面帶進來的泥土隨處可見。

    沙發裡亂七八糟堆積著衣服，垃圾在茶几上到處都是。

    想想容覺那雖然小，但佈置的溫馨整潔的出租屋，沈斯年頭一次意識到，原來不是所有男生都喜歡做家務。

    “剛纔那個你叫他小白就行，我們都這麼叫，左邊是我們倆的房間，右邊的你進去看看，衣櫃床什麼都有，但衛生間公用。”

    推開門淡淡的味道飄出來。

    “我們平常沒人進去，所有就沒開過窗戶。”

    鄭毅開啟燈，“你們看著收拾吧，我先回屋。”

    他明智的不留下礙眼。

    空間不大，一張兩米的床和衣櫃，除此之外就沒什麼。

    床上堆的應該是宇哥讓人打包好搬來的日用品。

    容覺把箱子拆開，發現很多東西都還在之前住的地方。

    比如他養的盆栽。

    也就把衣服跟被褥全部收了過來。

    “需要我幫忙嗎？”沈斯年站在門口沒動。

    容覺搖頭，“看樣子今天沒辦法做飯。”

    “喜歡游泳嗎？”

    沈斯年突然問道。

    話題跳躍幅度過大，容覺反應了好一會兒，認真的說，“我不會。”

    “看書呢？”

    “還可以。”

    “養花弄草？”

    “會一點。”

    沈斯年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得到回答後，又掃視一圈，說，“我先走了。”

    “我送你下去。”

    半小時不到，門口傳來關閉的聲音。

    鄭毅跟小白從自己臥室出來。

    被叫做小白的男生瞪他一眼，“你怎麼不提醒我下。”

    “我也沒想到開門就看見沈斯年站那，萬萬沒想到，沈斯年跟容覺的事情是真的？”

    “反正我不信沒關係。”

    “之前澄清的宣告就是打幌子唄。”

    “虛晃一招，震驚娛樂圈。”

    “臥槽快來！”

    鄭毅扒著窗戶，“他們站那幹嘛呢？”

    “盲猜要親。”

    “晦氣，怎麼好事落不到我頭上。”

    “你說我輸在哪？”

    兩人盯著樓底面對面的兩人嫉妒的不行。

    ……

    “沈導你最近有什麼安排嗎？”

    劇組要休整幾天，公司趁機給容覺接了代言，半點不讓清閒。

    他盯著沈斯年，那明亮的眼睛似乎在催促沈斯年反問。

    沈斯年頓了下，道，“混吃等死。”

    容覺眼裏閃過黯然，說，“我後天下午有個廣告拍攝，在星光大廈。”

    沈斯年沒什麼感情的點點頭，“知道了。”

    除此之外再無表示。

    “我走了，”沈斯年揮一揮衣袖，轉身就走。

    容覺咬咬牙，突然喊道，“阿年。”

    沈斯年的腳步微頓，回過頭看他。

    “我可以這麼叫你嗎？沈導太生疏了，我想離你近一點。”

    沈斯年沒說可不可以，只是道，“不是換個稱呼距離就近了。”

    “可以抱抱嗎？”

    他接著提出要求，“我們要好幾天不見，我怕你玩起來就把我忘了。”

    沈斯年沒說話，站在原地不動。

    容覺試探著往前走幾步。

    直到把人抱進懷裏，他還是感到不真實。

    淡淡的香味飄過來。

    他蹭了蹭沈斯年的脖頸，剋制住吻下去的衝動，說，“晚安。”

    話落，就乾脆利落的把人鬆開。

    沈斯年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神色淡漠，“回去吧。”

    容覺就真的跑回電梯裡了。

    沈斯年站在原地幾秒鐘，輕嘖了聲。

    還給整出傷感離別那套了。

    說實話，她現在的情緒挺複雜。

    或許是在片場被容覺粘著久了，幾天不見還有些不適應。

    起初不過是當做陌生人來看的，若非跟自己有那麼一絲相像之處，她也不可能多出幾分關注。

    何況今天剛看到他的小青梅，被明裏暗裏的懟了一通。

    她有些好笑自己不該跟小孩兒計較，一邊又不太舒服。

    像是自己感興趣的玩具被其他人染指。

    想丟了，又想撿起來洗乾淨。

    最後還是想著，洗洗還能要。

    ……

    沈斯年本人居住的房子可以說是看得見的富麗堂皇。

    山色公館，一棟別墅幾個億。

    不同於其他家簡潔北歐風，或者是古樸等的裝修風格。

    她那酷愛復古的媽媽和寵妻如命的爸爸買下這棟別墅後就裝飾成了中世紀歐洲風格。

    從房間佈局，到傢俱挑選。

    沈斯年毫不懷疑這就是復刻古堡的風格。

    這棟別墅寫的是她的名字。

    她爸媽打定主意要把女兒培養成為華貴典雅的公主，可惜，最後卻成了離經叛道的“狐狸精”。

    她躺在絲絨沙發裡，白色的絲綢睡衣下是白皙如玉的面板，長腿隨意的搭在茶几上。

    電視播放著陰森可怖的鬼片。

    四周燈也不開。

    她慢悠悠的晃著高腳杯裡的紅酒，無視電視裡血腥的場面，面無表情的一飲而盡。

    京城有好幾處她的房產。

    她爸媽留下的不算，還有老爺子送的，零零總總十幾處，賣了起碼能保她半輩子無憂。

    嗯，名副其實的富婆。

    擱置在茶几上的手機突然不停的振動起來。

    殷橙兩個字在螢幕上跳躍。

    “做什麼？”

    接通後，沈斯年開門見山，“不出門。”

    “深夜你不孤獨寂寞冷嗎？來玩啊姐姐，各色美男等你挑選，真沒興趣嗎？”

    殷橙扯著喉嚨喊，稍微低一點都能被背景音樂壓下去。

    不難猜出她在什麼地方。

    沈斯年意興闌珊，“沒興趣。”

    “臥槽你這不行啊，”殷橙換了個安靜的地方，“腎透支？年紀輕輕別這麼頹廢好不好多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

    殷橙不遺餘力的蠱惑著，“看中就能帶回家，包你滿意。”

    “你男朋友呢？”

    前段時間不還為男朋友守身如玉？

    彷彿猜出她的想法，殷橙理所當然道，“男朋友只是我成功路上的踏腳石。”

    “別廢話，來不來？不來的話我明天五點用高跟鞋砸你家的門。”

    “一扇門五百萬，你賠得起就砸。”

    殷橙恍然想起來，那扇門他媽的鑲嵌了寶石。

    貨真價實，從拍賣會上拍下的寶石。

    溜了溜了。

    她還是不服氣的說，“你真沒意思，你再也不是我認識的男神收割機了，你慘了，你陷入愛河了。”

    沈斯年哦了聲。

    “不像你的風格，”殷橙不死心，“你怎麼回事小老弟？想什麼呢一天天的？”

    “金屋藏嬌。”沈斯年語氣淡淡的說道。

    “啥？”

    殷橙不可置信的掏掏耳朵，“我沒聽錯？”

    金屋藏嬌？

    藏誰？

    “容覺？”她不可置信，“犯不著。”

    “有點無聊，養著玩玩，”沈斯年笑道，“你怕什麼？”

    “我怕你吃愛情的苦，愛情是毒藥啊姐妹，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