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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木頭人

    程詩宜還不過是個學生,面對沈斯年有種油然而生的底氣不足,只能亦步亦趨的跟緊容覺的腳步,眼神忐忑。

    步入餐廳大門時,眼中流露出怯弱與退縮。

    這家餐廳連服務員都是西裝革履,臉上帶著標準的微笑,不會過分熱情,又不會冷淡,是令人舒適的距離感。

    儘管如此,周圍過於陌生的富麗環境還是教程詩宜生出了一絲自卑感。

    她從小是長輩口中嘴聰明懂事的女孩,相貌少漂亮,成績優異,更重要的是乖巧聽話。

    即使面對班級裡有錢人家的同學都沒有產生過自卑。

    她的唇咬的泛白,竭力不讓自己露出不自然的神情。

    抬手便想去抓容覺的胳膊。

    容覺往前一步,使得她的想法落空,只能尷尬的停在半空。

    “五位,”凌和語氣溫和的對服務員開口,安排獨立的包間。

    踏上光潔明亮的旋轉樓梯,首先是開闊的場地,擺放著一架鋼琴,穿燕尾服的演奏者沉浸其中。

    美妙的鋼琴曲在大廳裡飄揚。

    凌和笑道,“朋友推薦的,本來說前幾天帶你來,結果有事耽擱到現在,還好沒遲到。”

    不論是環境還是氛圍都教人感到愜意。

    程詩宜原本以為包間是普普通通的小房間擺著大桌子。

    走進去後才發現,有吧檯,精緻的布藝沙發,酒櫃……

    一個包間的空間比她家都大。

    從未感受過的貧富差距瞬間席捲了程詩宜的心頭。

    “不用拘束,”凌和說道,“都是些家常菜。”

    說著,他將選單遞給沈斯年,“看看喜歡什麼,今天我請客。”

    寧悅是透過沈斯年間接認識的凌和,雖然沒有他們感情深厚,但這幾年也不是白相處的,頓時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沈斯年隨意的嗯了聲,翻開選單。

    每道菜都附帶其他語言標註,非常清晰。

    “這家餐廳最有名的還是實物與圖片相符,”凌和說道,“難得。”

    服務員又拿了兩份選單過來,遞給程詩宜和寧悅。

    寧悅看著那串數字,頗為肉疼。

    一盤菜幾近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

    他們五個人,少說八個菜。

    他們吃下去的是不是菜,是金錢。

    想起自己小時候一口氣吃兩包辣條都會被說是土豪,寧悅頓時感到社會的參差。

    程詩宜根本不敢點。

    見選單都整整齊齊的擱在桌上,凌和笑笑,說,“那我隨便點了。”

    服務員從始至終都安靜站在一旁。

    他們店裏根本不用介紹,來過一次的人都知道,沒來過的人憑感覺也不會出錯。

    寧悅聽著他報菜名,忍不住出聲打斷,“我們就五個人,點太多浪費。”

    凌和側目尋求沈斯年的意見。

    “差不多,”沈斯年道。

    “請稍等,您這邊喝點什麼?”

    服務員走到吧檯前。

    酒櫃裡擺放著各國名酒。

    酒的價格是直接標註在下方的。

    憑藉極佳的視力,程詩宜看到最便宜的一瓶都要兩萬多。

    她爸媽兩個月的工資才能買得起一瓶酒。

    凌和思索片刻,道,“果汁吧。”

    服務員面色不變的點頭。

    ……

    “不會是因為我在放不開吧?”凌和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樑,“當我不存在就好。”

    寧悅捧著玻璃杯乾笑,“那可不懵,您是我們今天的金大腿。”

    “殷橙回去的早了,”凌和遺憾道。

    “是,”寧悅點頭,突然想給遠在千里之外的殷橙彈個影片。

    容覺坐在沈斯年左側,異常的安靜。

    沈斯年不著痕跡的瞥過兩個坐姿端正的“小朋友”,輕嘖了聲,“我是教導主任嗎?”

    “別板着臉,”凌和提醒他,“嚇到人家了。”

    程詩宜咬咬唇,說,“沒有沒有,我只是感覺沈導很漂亮。”

    寧悅理所當然的接過話茬,“那可不,咱們娛樂圈公認的男神收割機,可不是開玩笑的。”

    她一臉驕傲,“要說絕色,咱沈導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作為活躍氣氛小能手,寧悅忍受不了安靜,費盡心思的找話題。

    “你是容覺的朋友嗎?哪家公司的?”

    程詩宜看一眼容覺,說,“我們從小認識的,我還在上學。”

    “哦,還在上學啊,”她給沈斯年遞了個眼神,繼續追問,“是嗎?沒聽容覺提起過,不過你也挺漂亮的,考慮進娛樂圈嗎?”

    程詩宜遲疑了下,搖頭,“沒考慮過,我還在上學。”

    “在京城嗎?我們晚上的飛機回京城,你也是嗎?”

    “我來旅遊的,過幾天再回。”

    “大學生就是輕鬆自由,”寧悅突然羨慕,對沈斯年說,“我只記得我的大學生活只有滿臉絡腮鬍的教授催命一樣讓我敲論文。”

    寧悅雖然比較宅,但是有點社牛症在身上的。

    輕而易舉就攻破了程詩宜的心裏防線。

    凌和也加入群聊,“說起來,寧悅每天起早貪黑的學習,阿年卻醉生夢死?”

    寧悅憤憤不平,“可不是嘛,來說在宿舍的時候每天日上三竿曠課不起床,節假日出去開派對聚會,遊戲人間的富貴花名不虛傳。”

    說到這,她好奇的問凌和,“你大學時期在做什麼?”

    “學術論文。”

    寧悅這纔想起,凌和跟他們這種妖豔賤貨不一樣。

    人家高中就發表過論文,後來京大畢業後留校任教。

    有編制,帥氣多金。

    人間理想型。

    沈斯年從始至終沒參與話題討論,凌和笑道,“捨不得雲城?”

    “是啊,”她懶洋洋的回,“畢竟這兒的帥氣男孩子數不勝數,我捨不得。”

    寧悅嘴角抽了抽,“這還有學生,你收斂點。”

    程詩宜也經常刷微博,自是知道沈斯年的風流韻事。

    聽她如此說,慌忙去看容覺的表情。

    令她失望的是,容覺的神情平靜,低頭刷手機。

    程詩宜認得,上個月剛出的新款,她一直都捨不得買。

    想想還在嘉城辛苦工作的容覺媽媽,她有點生氣,認為容覺不知節儉,對不起他媽媽的辛苦。

    許是注意到程詩宜的視線,容覺不著痕跡的把身體偏了偏,擋住她的視線。

    這樣一來,他跟沈斯年的距離挨近。

    沈斯年隨意的瞥了眼。

    容覺順手把圖片放大。

    還是那張熟悉的圖片,她和於旬被抓拍那張。

    旁邊還被加了粉紅泡泡。

    現在的網友爲了磕cp無所不用其極。

    沈斯年收回視線,“容易降智。”

    程詩宜忍不住問,“沈導您也喜歡於旬嗎?”

    “漂亮的事物誰不喜歡。”

    “真的嗎,我也喜歡,”程詩宜道,“聽說於旬很努力的,沒有背景走到現在真的很難。”

    沈斯年頓了下,點頭,“你說得對。”

    以為沈斯年聽懂了潛臺詞,程詩宜臉上帶笑,“嗯嗯,作為粉絲我就希望他乾乾淨淨的,不要被這個圈子汙染。”

    “沈導您也知道的吧,娛樂圈的水太深了,就跟容覺哥這樣的,不知道被多少人針對呢。”

    沈斯年勾唇,“你對容覺很瞭解?”

    被點名的人皺了皺眉,很想拿東西堵住程詩宜的嘴。

    “還好吧,”程詩宜突然底氣十足,“我們兩家是鄰居,我媽和容覺媽媽又是同學,所以從小都是一塊玩的。”

    “容覺比我懂事多了,很會照顧人,有時候我調皮做錯事都是容覺哥幫我抗的。”

    “而且呀,他特別受歡迎的,中學時期校花一天三次告白他都無動於衷,也不知道是不是木頭人。”

    她吐了吐舌頭,“小時候他媽媽都說除了我沒人和他玩的。”

    寧悅的眼皮直跳,“是嗎,看來你們兩家感情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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