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上’這意有所指的話，西太后心虛了。

    先帝的顏面，早就被她踩進了泥裡，長滿了草。

    對上‘皇上’邪肆擒著嘲諷的眼神，西太后氣得咬牙切齒，攥緊了拳頭，尖利的指甲扣進肉裡。

    沒想得到鳳冥淵這個將死之人，竟然還敢跟她這麼剛。

    若不是他有一群鬼一樣的影衛跟著，今日跪下的就是他！

    眼下怎麼辦？

    只能使出絕招了。

    西太后突然身子一晃，抬手扶額時，兩眼一翻，倒地不起。

    倒下時，她的手故意打到了楚氏，手搭在楚氏腿上，掌心攤開在楚氏面前。

    西太后手心裏寫了四個字：打死不認。

    彥顏看到西太后暈倒，冷笑，又來這一招？

    場面無法收拾了，就直接裝死？

    呵呵~

    今天，這個老妖婆，必須跪下！

    彥顏看著兩位太醫，微微抬手一指。

    李寶會意，立刻傳達道：

    “皇上有令，李太醫、魏太醫，立即救治西太后，直到西太后醒來為止。”

    西太后的黨羽們都不敢吱聲了，劉昌還妄想著為她求情。

    彥顏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個痴漢，“劉愛卿，上回捱了三十杖，傷好了？”

    劉昌不敢說話了。

    “你若是皮癢癢，就直說，大周不缺刑杖。”

    彥顏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握著鎮尺啪地拍了御案。

    這一拍，不止是劉昌，在場的許多官員都嚇地身子顫了顫。

    就連躺在地板上裝暈的西太后，都不可遏制地抖了一下。

    “劉昌無視禮法，折損先帝顏面，罰俸三年，限三日內交齊。”

    劉昌顫巍巍地磕頭，“老臣遵旨。”

    彥顏的視線落向西太后，見她還裝死不起。

    “兩位太醫，朕聽聞有一種鍼灸之法，治療各種暈厥特別見效。”

    “名曰：十、指、穿、心。”

    彥顏一字一頓地說完，聲音裏帶著狠。

    李寶也是滿眼恨意地看著西太后，十指穿心，正是這老妖婆對他師父用的酷刑。

    若是來日有機會，一定讓西太后嚐嚐這滋味。

    西太后聽到這四個字，後脊背驚出一片冷汗。

    李太醫從旁低聲提醒道：“西太后娘娘，您若是再不醒，微臣只能奉命行事了。”

    西太后又尷尬又驚懼，緩緩睜開眼，極不情願地爬起來，跪好。

    人雖然跪了，眼神卻凶煞地瞪著‘皇上’，並在心裏咒罵‘皇上’和崇德皇貴妃。

    彥顏抓起鎮尺敲了御案，“楚氏，把你方纔的話，再說一遍。”

    楚氏還未開口，西太后就拿眼睛瞪她。

    並悄悄展開手掌，將那四個字亮給她看。

    李寶適時提醒道：“楚氏，你已犯下死罪，皇上恩寬，給你坦白的機會，若你從實招來便免你死罪，還望好自斟酌。”

    楚氏向來目中無人，說話不經大腦，這次難得的開口之前過了過腦子。

    她跪著往前挪了兩步，又哭著講述了一遍西太后承諾她的種種。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到了楚氏臉上。

    楚氏被扇倒在地，西太后的手也震麻了。

    她想用這一巴掌鎮住楚氏。

    她指著楚氏，怒聲喝道：“一派胡言！”

    “哀家堂堂太后，顏妃腹中皇嗣便是哀家的孫兒，哀家怎麼會去毒害自己的孫兒？！”

    楚氏捂著臉爬起來，滿臉震驚地看著西太后。

    西太后眼睛餘光瞟著四周，靠近楚氏，用極低的聲音警告道：

    “若你今日不牽連哀家，哀家保你做皇后！”

    楚氏打量著西太后，一臉鄙夷，嗤笑一聲。

    “怪不得爹爹說你在利用我！”

    “原來你一直在利用我！”

    西太后又扇了她一巴掌，喝道：“楚氏，污衊哀家，拉出去杖斃！”

    可惜，她錯誤估計了楚氏的底線和爆發力。

    楚氏被激怒了激瘋了！

    不顧自己戴罪的身份，甩了西太后一記耳光。

    楚氏比西太后圓潤許多，打回去這一巴掌，比西太后打她那一下狠多了。

    西太后還沒緩過神來，楚氏就騎到她身上，摁著打！

    西太后出於本能，立刻反擊，並呼喊著求救。

    楚氏罵罵咧咧地扯著西太后的頭髮，跟她廝打起來。

    哎呀，兩個潑婦打起來了！

    彥顏下意識抬起了雙手，差點沒收住就鼓掌了！

    兩手握在一起，告訴自己：看熱鬧行，鼓掌不太合適。

    群臣沒見過這場面，頓時傻眼了。

    兩個後宮婦人，竟然當著皇上的麵，在奉天殿打起來了！

    群臣尷尬的目光投向‘皇上’，卻見‘皇上’饒有興致地看戲。

    各自在心裏掂量了一下，不能上去拉架，拉架就是掃皇上的興。

    都識趣地後退，給這兩位潑婦騰出場地。

    彥顏對李寶勾勾手，李寶湊到近前，“皇上，您吩咐。”

    “記得叮囑史官，把今日西太后與楚氏這一戰詳細記錄下來，回頭念給西太后聽。”

    一群男人，就這麼看著兩個女人吼叫廝打。

    直到她們打累了，一身狼狽地癱倒在地。

    彥顏開口了，“把楚氏帶下去。”

    西太后怒怨地瞪著‘皇上’，大喘著氣，喝道：“皇帝，哀家被楚氏毆打，你就這麼看著？”

    彥顏反問：“不然呢？”

    “哀家是太后，是先帝的顏面！你身為皇帝，將先帝的顏面置於何地？！”

    彥顏慢條斯理道：“楚氏說了，你將她當成親生女兒來疼，還送了嫁妝裡的一對鐲子做禮物。”

    “這份母女深情，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感動。”

    “可惜楚氏不知恩重，竟動手打太后，自然是楚氏這個做女兒的不對。”

    “你作為長輩，出手打女兒，是尊崇禮法訓誡小輩。”

    “若是先帝站在這裏，也不會出手干預你訓誡小輩。”

    “可惜你太弱了，竟鎮不住自己認的女兒，這確實有損先帝顏面了。”

    “你……！！！”西太后被彥顏氣得渾身顫抖，指著她半天說出不話來。

    彥顏哼笑一聲，“李寶，把證據拿給西太后瞧瞧。”

    “是，皇上。”

    李寶端著紅色瓷瓶下了金鑾臺，將裡面的藥丸抖出來給她看。

    李太醫從旁說明了這藥丸的功效。

    之後，李寶將字條展開，送到西太后面前。

    西太后腦瓜子嗡的一聲，下意識攥緊了衣服。

    佯裝鎮定道：“皇帝，你給哀家看這些做什麼？”

    彥顏沉著臉，右邊唇角翹起了微不可查的弧度。

    “西太后，不覺得這字跡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