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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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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被附身

    樓梯就是幾步遠的地方,但是祁安跑出房門後,卻怎麼跑也跑不過去,只能在原地跺腳。可祁安依然不敢停下,只能一邊跑,一邊摸遍全身的口袋找通訊符準備向如娘求援。可身上空無一物,似乎是在奔跑中掉落了。

    緊接著,一張熟悉的黃色符紙遞到她面前,同時耳邊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響起。

    “你在找這個嗎?”

    祁安下意識的一回頭幾乎就要和女鬼親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響徹了整個客棧。

    祁安嚇得向後一跳,腳下一歲,不慎就跌坐在了地上。女鬼抬起手,手上尖銳的指甲泛着寒光,她歪著頭居高臨下的看著祁安,五指聚攏成爪向她走來。

    祁安調整了以下姿勢,突然氣沉丹田大喊了一聲,“等一下!”

    女鬼愣了一下,居然真的停了下來:“怎麼?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的嗎?”

    祁安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她只是想拖延時間而已,但聽到女鬼的問題以後她突然發現自己還真是有不少疑問。所以她竭力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恐懼,抬頭直視女鬼的臉。

    “我就想在死前問個明白,我跟你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你非要置我於死地?”女鬼搖了搖頭,“我跟你素昧平生,無甚仇怨。”她猶豫了一下,輕聲說:“硬要說的話,你給我片瓦遮頂免我漂泊之苦,是有恩於我。所以我下手會盡量快一些,不讓你太受罪。”

    祁安翻譯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得到了一個奇葩的結論:“有恩於你,所以你要趕緊弄死我?我頭一次聽說還能這樣的。”

    她驚呆了,“你一個孤魂野鬼,我好心給你個棲身之所,還信了你的鬼話準備去救你家的獨苗小弟。你不感激就算了,還要對我下殺手。你做人的時候也是這樣對別人恩將仇報的嗎?”

    “自然不是。”女鬼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很不講道理,神色變得有些掙扎。

    祁安見她有些動搖,連忙趁熱打鐵,加緊輸出:“我相信你的本性並不壞,想殺我也一定不是你的本意。”

    她嘆了口氣,頗有些推心置腹的意味:“你這幅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單純病死的,在這個世界上應該還有家人和未了的心願吧?讓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把什麼難言之隱都說出來,沒有什麼是宿鬼棧解決不了了的。”

    也不知道祁安是哪句話說的不對,觸到女鬼的黴頭。她的臉色忽然就變了,繼而五指長爪向她胸口襲來。祁安還茫然著來不及反應,眼見就要被她兇器一樣的手爪貫穿胸口。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不知從哪來的手捏住祁安的衣領往後一扯,躲過女鬼尖銳的手爪。同時頭頂傳來一聲輕笑,攜著幾分奚落。

    “法渡道長的徒弟原來是這樣的廢物嗎?”

    祁安驀然抬頭,對上一張丰神俊朗的臉。時間彷彿在這一刻無限拉長,那雙帶著一點極淡碧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尾狹長勾出一個惑人的弧度,含著戲謔的笑意。一身菸灰藍的水墨長衫輕輕舞動,似是踏風而來。

    “你是誰?”祁安嘴唇翕動,喃哺出聲,本想直接拍開的,硬生生忍住了。

    那男人看到祁安呆傻的樣子,嗤笑了一聲,嘲弄的意味分外明顯。他刻意在她面前晃了兩下白皙好看骨節分明的手,無限溫柔的輕聲問道:“傻逼了?”

    這一聲“親切”的問候成功讓祁安回了神,也讓她心目當中的男神從九天雲雪之巔在頃刻間跌入了俗世凡塵。所以說,長相和性格有時候完全是兩碼事。這個長得禍國殃民的男人在開口說話的瞬間,成功把祁安的好感度清零了。

    男人似乎也根本就不在意他在祁安心目中的形象問題,反手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硃砂畫就的黃符,上面的圖案讓祁安莫名眼熟。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對著展開的黃符說:“人還活著,不用急著趕回來奔喪,路上順道給我帶個手撕雞拌涼皮的外賣。”說完也不管對面是何反應,就把那通訊符隨手摺了兩下又塞回了袖中。

    然後他雙手抱胸,上下打量了一下對面那個因為突發狀況而傻愣在原地發呆的女鬼,又瞥了祁安一眼,出言諷刺道:“這個宿鬼棧呆久了是不是會掉智商啊?人蠢鬼更蠢?以為這是回合制遊戲吶,都不知道要把握機會搞偷襲暗殺的嗎?”

    祁安對這種躺著也中槍的情況不予置評,只是期待接下來這個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男人能夠大顯神威,擺平女鬼。

    可誰知他卻突然衝着祁安道:“上,做了她。”

    "Excuseme?你認真的?”祁安指著自己,一臉的不可置信,她現在演的可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喂!“喂喂,兄臺你念錯劇本了吧?這個時候不應該是,你這種小鬼也配讓我動手?然後手起刀落刀做了她嗎?”

    那男人不耐煩的撇了撇嘴,理直氣壯而又理所當然的回答:“就是因為這種小鬼不值得本大爺動手,纔要你去。”邊說著,一邊連招呼都不帶打的,又拎起祁安丟到了女鬼身上。

    “砰”的一聲響後,原本生死攸關的局面因為這隨意的一擲,一錘定音。

    被當做暗器的祁安戰戰兢兢的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砸暈,還被墊在身下的女鬼血濺三尺死不瞑目的樣子,如願以償的暈了過去。

    眼前似有光影流轉,恍惚間她聽見有人在叫喚著什麼。

    “阿爹,阿爹……”

    祁安抬頭看去,自己正拉扯著一個形銷骨立,臉頰凹陷的中年男人。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是一個身高一米出頭,瘦瘦巴巴的小姑娘。她模模糊糊的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又覺得本該如此。

    “家裏沒有吃的了。”祁安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話。

    中年男人蹲下身摸了摸祁安的頭,輕聲問:“素潔是餓了嗎?”男人的手掌並不粗大,骨節分明,只在右手食指指腹略微有一點薄繭,是個讀書人的手。

    祁安點了點頭。

    “素潔想不想去一個能吃飽飯,不會冷的地方?”他的聲音很輕,帶著盅惑人心的意味。

    “阿爹不去嗎?”

    書生爹搖頭,“阿爹不去。”

    “阿爹不去,那素潔也不去。”祁安抓住他的袖子怯聲說。

    男人蹲下身看她,眼裏有濃得化不開的悲傷,“素潔去了,阿爹和素潔才都能過得好。乖,要聽話。”

    祁安被帶到了一個陰暗的小巷子裡,一個長得賊眉鼠眼,向僂矮小的男人等在那裏。

    鼠眼男用看貨物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番以後,搖頭評價道:“跟個小貓崽子似的,最多三錢銀子。”

    書生爹縮了縮手,囁嚅道:“她雖長得瘦弱了些,但什麼活都能做,當個丫頭都沒問題。你再多給點,再多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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