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元氣很詭異，上次之所以可以那般輕易的探測和輸送元氣，應該是因為當時楚傾月還沒有修煉功法的原因。

    可是眼下，楚傾月修煉的功法不僅在排斥他的元氣，更是在極盡所能的攻擊來路不明的元氣，說來詭異，但未必是件壞事。

    寧君臨倒是有些好奇，她這功法竟如此霸道，到底是從何而來了。

    眼下，夜色深深。

    寧君臨看著法器外簌簌落下的白雪，腦子裏想這事情，一時間有些散了睡意。

    只是，他不睡是因為心思深沉，楚傾月怎麼這才睡了一會，就不睡了呢？

    倒也不是楚傾月發出了聲音，單純就是楚傾月今夜……

    太老實了。

    之前在臨王府住了半個月，只是聽侍女打趣楚太傅睡覺挺誇張的，後來路上實在是脫不開身，無奈也湊在一起睡過兩次。

    要是當真說來，這似乎也不是寧君臨第一次和楚傾月睡覺了，但今夜的她從始至終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在等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就在寧君臨都來了些睏意之際，卻感覺身後的她忽然動了……

    寧君臨皺了皺眉，不曾回頭，也沒有看她。

    不多時，卻聽見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楚傾月似乎將法器內燃燒的火堆稍微加了加，就在寧君臨疑惑，難道楚傾月是因為冷所以睡不著之際，寒風襲來，她竟然已經走出了法器之外……

    待到四周逐漸安靜下來，這才悄悄睜開雙眼。

    他坐起身，看向身邊溫熱的被褥，又往池邊看去，卻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一幕……

    她一身白衣如雪，卻一件件散落在腳邊。

    她肌骨如玉，哪怕僅僅是半截香肩，也彷彿是深雪覆蓋下溫潤的羊脂玉，比雪更白比玉更潤，更平添兩分煙火氣息。

    哪怕明知外界看不到法器內的情況，寧君臨也不由得連忙收回眼光，雖然並不是沒有看過，但眼下再看……他未必還能穩住自己的心境。

    只是，僅僅是他別過眼光的一瞬間，卻聽‘噗通’落水聲傳來！

    寧君臨愕然望去，卻見她衣裳全部扔在池邊，人卻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只是眼下，他皺了皺眉，心想難道是楚傾月白日裏泡澡覺得不夠，晚上想再泡兩個時辰？

    可是既然如此，直說便是，又為何要這般掩人耳目？

    寧君臨這般想著，又看向身旁不遠處的火堆。

    他不由得一愣，低聲呢喃道：

    “她既然要離開，難道這柴火……是為我加的？”

    ……

    楚傾月似乎沒想過寧君臨今晚壓根沒睡著，只是專注的看著四周的景象。

    眼下漆黑的雪夜中，似乎連池水都變成了一派深不見底的玄黑色。

    只是，楚傾月目力極佳，尤其是而今修武之後，更多的也不全是依賴於目力來探索。

    周身暖洋洋的氣息將她包裹，失去了衣物的阻隔，濃郁的元氣越發爭先恐後的向她經脈內闖入，撞擊的經脈略微滯痛，卻漸漸泛起了令人難以言說的酥麻之感，卻不如白日直接將她拖入沉睡，

    說來，倒也不是難受。

    只是，楚傾月有些想弄明白，這池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若是以往，她空間內那一處自己開拓的元液池子，僅僅是三滴便足以讓她經脈滯痛了，而今這裏的池子，元氣的濃於程度並不亞於空間內的元液，卻為何不讓她覺得難受？

    今日，她還特地回到空間內去探查了一番元液的程度。

    可是，她更驚喜的發現了，自從上次重傷加上修煉十方焚天訣之後，空間內的元液池就再也沒有滿過，幾乎一直是處於乾涸的狀態，甚至隱隱可以看見當初她親自佈置的陣紋光華。

    如今，卻在經過了今日不知道多長時間在煙水池中的浸泡之後，漸漸充盈起來！

    不復當初的乾涸，至少有了幾分元液的影子，並且，似乎還在隱隱增加的程度！

    這裏的元氣聚集難道和自己用的不是同樣的方法？

    而且，楚傾月似乎沒在這裏找到關於培元草的影子，那這裏的元氣，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楚傾月水性不是很好，但所幸煙水池並不算深！

    腳下嶙峋的石塊鋪設而成的底，越往中心，溫度也越發升高起來，似乎還有滾燙的泉水在不斷冒出，又於元氣融為一體，讓楚傾月身體的溫度越發升高起來。

    眼下，她自己未曾注意，身上竟已經泛起了幾分難得的桃花般的粉色。

    所幸四下無人，否則見到這樣的場景，只怕是人性並不能經受住浴望的顛覆。

    而楚傾月對自己的身體一無所知，眼下甚至無暇在意身體的異樣，只是專心地尋找著這處池子的詭異之處。

    時間彷彿流水一般在不知不覺只見流逝。

    楚傾月水下一瞪整個人浮出水面，見她摸一把臉上的水，卻露出幾分古怪神色。

    問題，一定在這個池子裡！

    她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水流的入口和出口！

    可是，不管是涌入的泉水還是流走的泉水，都不過是普通的溫泉，沒有半分元氣的氣息。

    她嘗試過搬開水底的石頭，可是同樣見不到半分可能有陣法的痕跡，只有平平無奇的淤泥，和多年來堆積的落葉。

    她甚至使用陣法來探查，可是在這裏，似乎連探查的陣法都失去了效用，在水中瘋狂旋轉一番，再‘啪’的一聲炸開，消散。

    楚傾月皺著眉，露出了思考之色。

    岸上，寧君臨卻聽著池中的清淺水聲，無奈雙眼看天，只覺得今夜漫漫無邊，讓人難熬。

    他忽然開始思考，為何楚傾月對這煙水池竟然如此感興趣，甚至是白日裏在裡面泡了一天之後，產生了更加濃郁的興趣。

    楚傾月的變化十分古怪，過了不知道多久，卻終於聽見了嘩嘩的水聲。

    寧君臨最後看了一眼微微泛起一抹青光的天色，默默地閉上了眼。

    聽著越來越近的踏雪聲，他卻忽然在想……

    白日裏他也曾下水，可是不曾被灼傷，卻也不曾覺得十分舒服，既然楚傾月興趣如此之大，便可能是對楚傾月有了什麼巨大的效用，而對他沒有。

    僅僅是這般一想，便見寧君臨心念一動，法器外枝頭上打盹的小白鳥忽然從夢中驚醒。

    她耳畔響起一道低沉嗓音道：

    “翎兒，你去看看這池子，有沒有什麼古怪！”

    翎兒從夢中驚醒，沒好氣的看了看空無一人只餘腳印的雪地中，見它甩了甩翅膀，整隻鳥一躍而起衝入池中！

    楚傾月聽見水聲豁然回頭，卻沒看見任何東西。

    她不由得一愣，卻不曾注意……

    小白鳥一頭扎入水中，卻忽然蛻變成一條小魚的樣子，長滿羽毛的翅膀化作帶羽的飛鰭，只見白影猛地往水中一紮，便消失在了漣漪闌珊的池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