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煙水雪夜
楚傾月驚呼一聲後,就陷入了平靜。
只是眼下吃烤兔的眼光都顯得呆滯了些,彷彿是吃撐著了。
但寧君臨清楚事情不是這樣。
聽她驚呼一聲,他幾乎是立刻故作不經意的看向楚傾月的身體,可是他卻眯了眯眼,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的異樣!
楚傾月的修為,雖然一定遠低於他,但他竟然從始至終都看不穿。
尤其是上次花無缺說她在比武場打敗了擂主大漢,寧君臨就意識到楚傾月的實力不弱,只是從始至終看不透,便只能靠推斷來臆測。
可是而今,雖然同樣是看不到,但他隱隱覺得楚傾月身上的氣息暴漲了許多!
不過是在這池子裡泡了一天,卻彷彿沒日沒夜的修煉了大半年一般的感覺!
只是楚傾月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修為,竟然不惜以陣法來烘乾衣物,不知道是否還有什麼別的不為人知的謀劃。
寧君臨從始至終不拆穿她,只是等著某一天或許她自己願意對他說了,他再假裝剛剛知道的樣子。
眼下,時間不早了,附近的村落也離得夠遠,楚傾月以為今晚要硬撐過去之際,卻看寧君臨拿出一個看不明白是什麼東西的圓盤出來。
這個圓盤看起來不大,宛如象棋般大小,上面銘刻著古樸的文字。
她沒來得及看清全貌,只勉強看見‘永珍’二字。
緊接著,便看寧君臨彷彿用了什麼特殊的法門催動這件法寶,一轉眼便見他掌中的圓盤散開化作無形之色,彷彿天女羽衣一般籠罩於她們頭頂上空。
而很快,楚傾月發現,這法器似乎不如看上去那麼簡單。
她雖然看不見這樣東西,但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包裹式的模樣,只因連側面被風吹過來的雪花,彷彿也打在了什麼無形的屏障上一般。
楚傾月挑了挑眉,看向寧君臨,卻見他輕笑道:
“怎麼樣,意不意外?”
是挺意外的,但楚傾月不會承認。
她自己準備不足,本想著這一路靠陣法和修為硬撐過去,總之原本的打算是半月之內穿過火砂國從北境直接回到京城,就不再與寧君臨他們匯合。
只是今夜不必忍飢挨餓受凍,倒是忽然讓楚傾月覺得帶上寧君臨似乎也不如自己想的那般一無是處。
此刻,她心中有疑惑浮現而出,不等她開口,卻忽然聽見翅膀撲騰的聲音傳來。
她猛地一愣,卻覺得肩上微微一沉。
她愕然看過去,卻看見一隻靈巧的小白鳥安安靜靜的站在她肩膀上,似乎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
寧君臨唇角抽了抽,很想問這鳥到底想幹嘛!
不是跟它說了沒事不要出現在楚傾月面前!
只是眼下卻看楚傾月似乎沒注意到寧君臨的小九九,只是有些專注地看著肩頭的小鳥,一時間連呼吸都放緩了許多,似乎不敢驚到這個小東西一般。
它彷彿嬰兒的拳頭大小,圓滾滾毛茸茸的,看起來身上的羽絨似乎尚未完全褪去,只是剛剛具備了飛行的能力。
夜色中風輕輕地吹來,也吹得肩頭毛茸茸的小鳥全身絨毛一陣抖動。
眼看著這小鳥似乎不怕人,楚傾月只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試探著想要摸一摸這小鳥的絨毛。
卻見小鳥忽然一動,尖利的爪子踩在肩頭略微有刺痛傳來。
楚傾月嚇得一僵,不敢再動,卻看它毫不怯生一般,瞪大了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楚傾月看著。
她眨了眨眼,試圖伸出手去,卻見小鳥不僅不怕生,反倒是親暱的蹭了蹭楚傾月的指尖,以示友好!
楚傾月眼底迸發出驚喜的光,不知道是不是女人都喜歡這種毛茸茸的看起來毫無危害性的小東西,寧君臨只覺得一陣頭疼,險些就要失去了表情管理。
只是,小白鳥也沒停留太久,許是察覺到了身旁寧君臨身上若有若無的殺機,便見它輕輕一抖翅膀,便從楚傾月的肩頭飛起,沒入風雪消失不見了。
楚傾月看著小鳥離去的方向,露出幾分清婉的笑意,得意洋洋的看向寧君臨道:
“沒想到這地方的小鳥竟然不怕生誒,希望不要被附近的村民傷害到,畢竟人心可畏。”
“……”
而寧君臨抽了抽唇角,心想這鳥崽子雖然還是幼崽,但至少比你年歲大了不知道多少。
何況,當年楚傾月在臨王府養傷,這玩意兒沒事就站在窗前看著楚傾月,只是楚傾月覺得不熟,但這崽子對她卻早就瞭如指掌了。
只是他一言不發,默默從芥子中拿出之前帶上的棉被鋪在地上,隨後看向楚傾月道:
“地方不太夠,將就睡一下行不行?用枕頭隔開?”
隔著法器的光罩,加上又是黑夜中,寧君臨只看楚傾月別過臉去,語若蚊蠅的‘嗯’了一聲,便埋頭鋪床,不再言語。
不多時,楚傾月見寧君臨準備的差不多了,毫不客氣的往上一躺,這才發現這法器是個好東西,竟然連地下都有所覆蓋,不至於讓寒氣侵上來,也不至於被火引燃的樣子,倒是看得楚傾月一陣心動。
只是眼下,見她好奇的看向寧君臨,歪了歪頭道:
“你哪來的好東西,看起來不錯!”
寧君臨聞言,看了一眼絲毫沒有客氣之意的楚傾月,又繼續專心鋪床,只是語氣敷衍道:
“從別人那搶的。”
“啊?”
楚傾月愣了愣,似乎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而寧君臨鋪好褥子,卻也如釋重負般往上一坐,看過來,挑挑眉道:
“怎麼,我認識幾個有好東西的人,從別人手裏搶點東西,很意外嗎?”
楚傾月眨了眨眼,抿抿唇,又搖了搖頭。
也是,寧君臨畢竟是一國皇子,認識幾個有錢公子哥,搶點法器似乎也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情。
只是,這‘永珍’不知道是哪門哪派?
楚傾月所記不錯的話,這個年頭也不是隻有一些上古法器的,更多的還是專門製造法器的宗門或者是組織,比如歷朝歷代的司天監,都是專門為皇室製造法器的。
尤其是通常來說,製造出的法器會在上面銘刻製造者的署名,跟瓷器銘刻差不多的概念,也就是爲了日後千古留名。
搜尋了一陣,沒有在記憶中搜索到有關於‘永珍’的宗門或者是組織,楚傾月也放棄了尋找,經歷了一整日的混沌,她腦子裏很複雜。
感受著光罩內的熱氣漸漸氤氳起來,也被薰出了幾分睏意。
見她似乎也是倦了,竟然不等寧君臨在兩人中間放好枕頭,便整個人躺了下去,不到一息,寧君臨再看過來之際,發現她竟然已經睡著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向火光躍動下她恬靜的睡顏。
卻見他似乎忽然想起什麼一般,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向楚傾月手腕上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