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詭異酒樓
鵝毛大雪,掩映燈火輝煌。
傳聞中的冺城和兩人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幾乎可以說是天翻地覆——
眼下整座城市張燈結綵歡天喜地,從梔子縣城來到冺城的這一路上,流民反而越來越少,到了幾乎沒有的地步!甚至不得不讓楚傾月開始懷疑,梔子縣城的慘狀,究竟是否真實存在。
兩個世界帶來的極大反差,幾乎是顛覆了楚傾月內心對於此行僅剩的半分狐疑!
今日從梔子縣城出發時,一行人順著這條道路,尋了幾家沿途會經過的人家,簡單問了問最近的情況。
但是得到的,都是和中年大叔差不多的回答。
大家似乎對於此事都顯得十分茫然,說得多了,也就是長嘆一聲,罵一句:“殺千刀的公主,這樣的天氣還漲煤炭的價,這不是要了老百姓的命嗎!”
從眾人零散的資訊中,寧君臨敏銳的提取出了‘煤炭漲價’、‘年輕人口失蹤’、‘村民們的糧食,幾乎都用來換煤炭’了,這樣幾個關鍵詞。
只是此刻,看著冺城大街上一片熱鬧繁華,若不是城門上的關口明明白白的寫著雄渾的‘冺城’二字,幾乎都讓他懷疑是走錯了路線,來到了別的縣城!
一行人交了通關文引,楚傾月不知道從哪變出一大堆伸筋草來,跟官兵說是進城從商,出乎意料的從始至終沒有半句阻攔,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詢問都不曾有。
而此刻,馬車行進在冺城的街頭上,聽見外面傳來的叫賣聲吆喝聲四起,彷彿和一個普通的城鎮別無二致。
不得不說,若是兩個人沒有先去梔子縣城這一路,恐怕而今來到冺城,都要懷疑是倪曼歌故意謊報軍情,或是其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秘。
可是異樣,卻似乎從他們踏入整個冺城最大的一家冺江酒樓說起。
說來整個冺城幾乎是沒有什麼江的,甚至連河都沒有,整個浩瀚國唯一的水域便是靠近南邊的天青水域。
要說這個江估計也是無稽之談,但異樣,正是從小二兜著雙手,異常熱情的詢問聲中開始的。
“兩位打尖還是住店!”
小二一身青綠色衣衫,乾淨的毛巾搭在肩頭,他們一行人從梔子縣城趕過來已經是下午,這個時候吃晚飯時辰尚早,住店同樣如此。
只是從寧君臨說道‘住店’的這一刻,楚傾月卻敏銳的意識到周圍的目光忽然看了過來,夾雜著那麼幾分令人心生不快的歹意。
白柚和花無缺也對視一眼,似乎意識到了事情的古怪。
反倒是一行人中的倪曼歌神色懨懨,一副魂飛天外的樣子。
只是眼下有什麼問題,楚傾月都懶得深究,舟車勞頓了整整一路,她想先好好洗個澡,再做後面的打算。
楚傾月和寧君臨畢竟是主子,兩位這一路來摸摸搞搞不斷,要說來花無缺都覺得自己有那麼點電燈泡的意思。
而今兩個人分頭行動目標過於明顯,假扮夫妻開了同一間房,花無缺卻是樂在其中,覺得抱大腿的希望近在咫尺!只希望主子今夜給力!
楚傾月和寧君臨進了屋休息,聽見隔壁的倪曼歌、白柚和花無缺同樣進了房間,眼下卻看楚傾月四下仔細檢查了一番屋內的陳設,聽她輕咦一聲,又轉首去推開了房間內唯一的小窗。
透過窗,她可以看見一角酒樓後方的馬廄。
寧君臨也四下張望片刻,最後看向床邊往樓下張望的楚傾月,聽他語聲輕輕道:
“這裏作為客棧,是不是過於乾淨了些。”
楚傾月聞言也不回頭,只是咯咯笑一聲,淡淡道:
“這裏一看,就不是給人住的地方,你看小二那身打扮,也不像是什麼正經的小二。”
“……此話怎講?”
楚傾月眯了眯眼,從窗戶外面收回腦袋,笑盈盈看向寧君臨道:
“這客棧裡的人,看起來都不像是善茬,這個點不管是打尖還是住店的都不應該在酒樓大堂裡呆著,身份還不夠明顯嗎?”
她聳了聳肩,大方的坐在寧君臨身邊道:
“冺城確實有點問題,要是我算的沒錯的話,今晚咱倆就有的忙了。”
楚傾月看起來似乎找到了一些終於找到正事幹的愉悅,而寧君臨則是抿了抿唇,心想楚傾月這話說的過於雙關。
眼下緊張時刻,他卻反而放鬆下來,見他自然的伸手攔住楚傾月的腰肢,忽然低下頭湊近她耳畔道:
“是啊,今晚~咱倆,可有的忙了。”
“……”
要說斷句是門藝術,但是寧君臨不懂。
眼下指尖楚傾月沒好氣的一把推開了寧君臨,憤憤來到桌邊落座道:
“沒事幹就去給我催催我的熱水!一路沒洗澡難受死了!”
“這寒冬臘月的,才幾天沒洗澡。”
寧君臨幾乎是被楚傾月瞪著出了房門,眼下卻看楚傾月勾了勾唇角,在門前劃下一個複雜陣紋,一筆一劃成型之中,門外已經有腳步聲傳來。
幾乎是在寧君臨進門的同一刻,陣紋華光大作,頃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寧君臨眯了眯眼,整個人一愣,卻心知楚傾月要是真想做什麼,倒不至於如此拐彎抹角。
他看楚傾月彷彿纔回過神來一般,他也不動聲色道:
“你的熱水馬上就來了,人家燒著呢,你洗好我們就下去吃飯?”
“好。”
不多時,熱水來到房間。
寧君臨被楚傾月勒令蒙上眼睛,眼下人在屋簷下,寧君臨也不得不照做。
不得不說一片黑暗中,聽著屏風後的嘩啦啦水聲,更是令人心生燥熱。
屋內有足夠的炭火,暖融的溫度,寧君臨百無聊奈的躺在軟榻上,思緒卻早已不知道飛向了何處,只覺得這屋裏似乎熱的格外過分了些。
他站起身,準備開啟窗戶透透氣。
他扯下布條將頭探向窗外,卻發現一群人正圍在他們的馬車附近鬼鬼祟祟,看起來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他眯了眯眼,察覺到這些人似乎打上了他們馬車內那些‘貨物’的主意。
只見他們一捆捆的將楚傾月的伸筋草搬了出來,再動作飛速的騰挪轉移!看這熟練的程度以及辦事的效率來說,可不像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尤其是,那一群人中,赫然包括今日的小二和酒樓的老闆。
事情就顯得越發有趣起來。
寧君臨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甚至連呵斥一番的心情都沒有,看楚傾月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料想也是不心疼。
他們還沒摸清楚敵人的情況之前,倒也沒必要爲了區區一株破草而大動干戈。
只是眼下,門外忽然傳來了略顯沉重的腳步聲,輕輕敲了敲門道:
“客官,咱們酒樓酉時開飯,是咱們給您送上來,還是二位自己來大堂吃飯?”
寧君臨聞言勾了勾唇角,只是語聲淡淡道:
“不勞費心,我們一會就下去。”
屏風後,楚傾月聞言也是一笑~
他們若是不離開房間,又怎麼能給對方留下動手的時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