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因果的味道
氤氳的熱氣渺渺蒸騰,屋內溫熱潮溼的空氣似乎泛起了盪漾的波光……
而此刻寧君臨看著火盆的架子上為她烘烤的衣裳,不由得輕嘆一聲,試探道:
“你們怎麼搞成這幅樣子的,出門也不知道多帶兩個侍衛?”
屏風後,楚傾月整個人疲倦的靠在浴桶上,聞言也只是呆呆的望著寧君臨寢宮的房梁,語聲疲倦道:
“我不是帶了嗎,對方人太多了。”
“你就不能多帶兩個?”
“我哪知道會遇到這種事情。”
“你要是沒有合適的人選,臨王府的派你兩個?”
“不要。”
……
沒有營養的對話進行了半天,寧君臨抽了抽唇角,一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衣裳,給她翻了一面,一邊道:
“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江湖上的懸賞令已經撤下來了,你還這樣被人追殺,必定是得罪過什麼不得了的人物。”
“呵,江湖上的懸賞令又掛上了,賞金比之前更高,若是再這樣下去,我要考慮一下是否要繼續留在京城了。”
“又掛上了???”
這個結果,似乎讓寧君臨有些意外。
自從上次楚傾月遇刺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幾乎是不等他動手,寧君威便已經派人撤了江湖上的懸賞令,可是……
寧君威已經親自插手了,還有人敢把楚傾月掛上去?
原本的賞金便已經高得離譜,竟然眼下還比之前高了一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可是究竟是誰,竟然拿得出那麼大的手筆!
這賞金,恐怕在京城買一座宅子都綽綽有餘了!
而此刻寧君臨皺了皺眉,心想楚傾月畢竟也是一個普通的人族小姑娘,刺殺的次數多了,未必次次都能化險為夷。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可是寧君臨似乎都有些沒想明白,楚傾月素來也是安分守己不想過多參與莫名其妙的事情之人,怎麼會召來如此之多的仇家?
而眼下,相較於寧君臨的愕然,楚傾月則是顯得十分淡定起來。
只見她疲倦的合上雙眼,仰靠在浴桶邊緣,語聲中,帶了幾分少見的睏倦與慵懶道:
“我在京城辦完了事情,想去各大宗門看一看。”
“你還有什麼事沒辦?”
寧君臨聽著她的語氣,心裏竟然莫名的生出了幾分不安,似乎未曾想過,她竟然有離開京城的打算。
這樣一個發現,讓他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但是寧君臨不知道這樣的不安從何而來。此刻只是自欺欺人的覺得,若是沒有楚傾月,朝中眼下的局勢一定會失衡。
“我答應過九川拍賣行的事情,還有我跟楚家的恩怨,還有……”
她說著,語聲漸漸低弱了下來。
寧君臨眨了眨眼,側耳停了片刻,沒能聽到後續的話音,眼看著蠟淚順著燭臺滴落,他才蹙了蹙眉,試探道:
“楚傾月,怎麼不說了?”
窗外的風雪聲簌簌響起,寧君臨臉上的無奈之色漸漸浮現,隨即見他抽了抽唇角,無奈道:
“楚傾月,你洗澡的時候睡覺到底是什麼毛病?”
他說著,沒好氣的來到門前鎖上房門,再找出布條蒙上雙眼,摸索著來到浴桶旁。
見他長嘆一聲,挽起袖子,伸手入溫熱的水中……
這樣的動作似乎已經十分熟練,只是此刻感受到她溫軟的肌膚與手臂之間的接觸,卻彷彿生出了灼灼的烈火。
寧君臨沒忍住有些喉頭髮緊,此刻哪怕蒙上了雙眼,也將雙眼緊閉不敢亂看。
只見他步履匆匆的將她扔在榻上,用寬大的浴巾胡亂地裹了裹,再一把抽出來給她把錦被蓋上……
眼下的動作已經嫻熟了很多,幾乎都是楚傾月在王府養傷的那段時間練就的。
寧君臨不由得在想,這個女人以前沐浴難道也是這個德行?
而此刻,他重重長嘆一聲,伸手為她掖上被角,再隨手將火爐上方烘烤著的衣物扔到了錦被上,隨即頭也不回的準備離開!
他沒好氣的長嘆一聲,身旁卻忽然傳來了歷悠悠似有笑意的聲音道:
“君臨哥哥,公主的侍女還在府上呢,您就不叫她來伺候伺候?”
“……”
若不是歷悠悠這樣說,寧君臨幾乎都快要忘了這件事。
只是此刻,他不由得臉色沉了半分,沒好氣道:
“你既然想到了,為何不早說?”
“因為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因果的味道~”
“……”
寧君臨似乎這才忽然想起,虞秋曼身邊的這個孩子出現的莫名其妙,但修煉的法門卻似乎確實與常人有所不同。
他對她的身份早就有所懷疑,尤其是眼下感覺這個孩子有點神出鬼沒的,竟然能避開他的所有感知!寧君臨心裏的猜想,似乎在無形中被一步步證實。
只見他勾了勾唇角,神色淡然道:
“我所猜不錯的話,你不是人族吧。”
歷悠悠聞言一愣,這一刻抬頭看向寧君臨的眼光,似乎有深藏的驚懼浮現出來。
“我記得虞秋曼跟你說過,鬼修也是人族的一種……”
“鬼修可以是人族,也可以不是,對嗎?”
他側了側頭,蒙在眼前的布條仍未曾拿下,可是這一刻歷悠悠只覺得呼吸一滯,哪怕寧君臨從頭到尾並沒有真正地看向她,卻隱隱像是被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所包裹了一般!
她愕然的看向寧君臨邁步走向門外,卻忽然聽他語聲冷冷道:
“你是什麼不重要,但是記住我同意讓你留在她身邊的原因,你若要害她,你和你身後那個人,我都饒不了。”
“……”
楚傾月幾乎是被古怪的冰寒激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見陌生的帳幔,感受著周身的融融暖意。她下意識支起身子,卻隱約覺得腰側有什麼東西在瑟瑟發抖。
楚傾月迷茫的掀開錦被,看見赤果的身體先是一愣,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想明白自己是怎麼出現在這裏的,卻發現歷悠悠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古怪。
她不由得皺了皺眉,拍了拍歷悠悠,輕聲道:
“悠悠,你怎麼了?”
掌心傳來的冰冷嚴寒,幾乎有些沁骨的意味。
楚傾月一愣,甚至顧不上穿好衣裳,只是將衣裳胡亂披上,坐起身來連忙扶起歷悠悠道:
“悠悠?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