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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鬼斧神工

    一條湘江,將熱鬧繁華的長沙城一分為二,河東臨河有一條老街,曾是先賢賈誼所居之地,叫做太平街。

    太平街上商鋪鱗次櫛比,涵蓋了南食、雜貨、糧油、服飾等等類項,然而街面上有一間鋪子顯得特別扎眼,因為它售賣的是棺材。

    棺材鋪開在商貨街上確實少見,和其他商鋪一比,可謂是門可羅雀,畢竟誰會沒事逛棺材鋪?這不是自找晦氣麼?

    這天晌午,一個年輕人走進棺材鋪,就看到鋪子大堂中央藤椅上躺著一個高瘦的光頭小夥,正一邊搖著蒲扇,一邊閉目養神。

    “不借茅房,不捨茶水,您多走一家!”光頭小夥眼皮也不抬,直接開口向來人下達“逐客令”。

    “小哥,客人進門,哪有逐客的道理?”來人抱拳笑道。

    光頭小夥依舊不為所動:“你不是來買棺材的,自然不是我的客人。”

    “哦?”來人好奇道:“何以見得?”

    “但凡來買現成棺材的,必定是家裏出了喪事,急切買棺材回去收殮。”光頭小夥蒲扇輕搖:“這種人心裏有事,走路時腳步急躁,而你的腳步輕盈平穩,顯然不是來做買賣的了。”

    來人聞言略一思索,當即笑道:“有道理!在下陸濤,確實不是來買棺材的,而是來找一位叫做顧四海的老前輩。”

    光頭小夥這才一挺腰從藤椅上坐起來,上下打量眼前與自己同齡的陌生人:“找顧四海?你是什麼人?找顧四海做什麼?”

    陸濤抱拳道:“我奉先父遺民而來,找顧前輩有十分要緊的事情。”

    “我叫顧凡,是顧四海的兒子,我爹這些年不見外客。”光頭小夥站起來摸了摸光亮的腦袋:“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就跟我說吧。”

    陸濤搖搖頭:“這件事幹系重大,怕是一定要見到顧前輩才能開口,請見諒。”

    說到這裏,陸濤撩開衣襬,露出腰上掛著的金魚袋。

    顧凡看到金魚袋一臉詫異,低聲道:“你是外八門的人?!請跟我來。”

    陸濤跟著顧凡走進鋪子的後院,顧凡敲響之間屋子的門板:“爹,有個拿著金魚袋的人來找您,說是有要事,您見不見?”

    “金魚袋?!”屋子裏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語氣裡也帶著幾分意外:“帶他進來。”

    陸濤隨顧凡推門走進屋子裏,屋子內部極為寬敞,擺放著各類木器,數目不下百種。屋子中央的長條木桌旁坐著一個禿頂男人,正擺弄著一尊西洋時鐘。

    這禿頂男人年歲與陸老煙鍋相仿,鬍鬚紛亂,衣著隨意,一看就是不拘小節的性子,應該就是陸老煙鍋臨終所說的顧四海。

    “晚輩陸濤,見過顧老前輩!”陸濤鄭重抱拳作揖。

    顧四海起身打量陸濤一番:“誰讓你來找我的?金魚袋為什麼在你身上?”

    陸濤趕緊從身上取下金魚袋和一柄匕首,送到木桌上:“晚輩奉先父遺命前來拜訪您,家父說你見了這兩樣東西,自然知道晚輩身份。”

    顧四海伸手拿起金魚袋和匕首端詳,陸濤這才發現顧四海兩隻手掌全部齊腕斷掉,現在的雙手是用銅鐵打造的假手,也不知用的什麼機巧之術,假手伸曲自如,看起來絲毫不遜於正常人。

    “金魚袋,魚腸劍,都是真的。”顧四海抬頭望著陸濤:“你說奉‘先父遺命’,莫非陸雲山已經死了?!”

    陸濤神情一黯,將陸老煙鍋身死之事告知顧四海。

    “唉!”顧四海長嘆一聲,將兩件信物歸還陸濤:“當年陸雲山何等的威風,沒想到最後竟然死於宵小之徒手中,可惜!可嘆!”

    感慨完,顧四海又問陸濤:“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麼?”

    陸濤點點頭:“我的親生父親是索命門掌符使呂劍棠,是被金如鐸害死的!”

    “小聲,小聲!”顧四海聽到“金如鐸”三個字,臉色一白,連忙示意陸濤小心謹慎:“外八門現在已在姓金的掌控之中,以後不要隨便說他的名字!”

    “哼!此獠狼子野心,實為朝廷鷹犬,我正要找他報仇!”陸濤拳頭捏得嘎嘎作響。

    一旁的顧凡也憤憤道:“爹,金如鐸砍斷你的兩隻手掌,總有一天我會給您雪恨!”

    陸濤一怔:“顧前輩,您的雙手是讓金如鐸廢掉的?!”

    顧四海看著自己的一雙鐵手,嘆息一聲:“此事說來,還跟當年你兩個爹爹叛出外八門有關呢……”

    原來顧四海是外八門中“千機門”掌符使,精通魯班機關術,有個“鬼斧神工”的外號。

    當年金如鐸招開八門首腦會議的地點就在千機門的總壇,那地方機關重重,若無指引連蒼蠅都飛不出去,會上陸雲山、呂劍棠揭露金如鐸野心,金如鐸下令其餘各門圍殺二人,顧四海不敢反抗金如鐸,但也念著和陸、呂二人的舊情,打鬥中悄悄指引二人逃生路徑,陸雲山和呂劍棠這才能從千機門香壇衝殺出去。

    後來金如鐸知曉此事,十分惱怒,雖然留下顧四海性命,但砍斷了顧四海一雙手掌。顧四海一身本事都在手上,被廢后意志消沉,深居簡出,被外八門所疏遠,掌符使徒具虛名,千機門落入金如鐸掌控中。

    “我顧某人雖然用機關術造了一對假手,但終究比不上原來的肉掌,許多細微精巧的機關術再也施展不出!”顧四海說到這裏,一雙鐵拳重重捶在木桌上,眼裏滿是恨意。

    陸濤問道:“難道您就沒有想過報仇?!”

    “報仇?!”顧四海苦笑:“孩子,你不知道金如鐸這個人有多恐怖,他自幼學習薩滿巫術,實力強橫,而且城府深不可測。你兩位爹爹都是當世出類拔萃的人傑,聯手都鬥不過金如鐸,我就更不是他的對手了,找他報仇無疑是自尋死路!”

    陸濤一挺胸膛:“我不怕他!我來找前輩,是希望前輩告訴我關於神異、索命二門的現狀,總有一天我要重整二門,手刃金如鐸這狗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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