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空間密閉，這裏只有他們兩人。

    顧故更緊張了，低著頭，咬著牙不敢面對。

    外人不在，顧父坐直身體，嚴厲注視顧故，“你回來幹什麼的？”

    顧故輕聲回答，還是沒抬頭，“我想回來解釋。”

    “解釋就好好解釋，給我抬起頭。”顧父聲音陡然加重，一直盯視顧故，“從小教你的都忘了，看著別人說話！”

    顧故身形一抖，還是慢慢抬起頭，沉聲道：“我沒忘。”

    “解釋？”顧父豎眉，古板一臉兇相。

    顧故抿唇。

    其實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只需要一個緩和的過程而已。早在幾年前顧故已經全都說了，解釋了一萬遍。只是顧父顧母他們不聽，固執己見，什麼都聽不進。根本不相信顧故。

    這麼多年了，顧父顧母兩人沒有像之前那麼激動，相信了顧故說的。只不好開口。

    畢竟自家孩子他們自己知道。

    顧故想清了，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楊絕又不在，他更加難。顧故欲言又止樣子，顧父看著也心急，但也不知怎麼開口。

    道歉，顧父他不會的，這樣面子都沒有了。

    想到楊絕之前的話，顧故深吸口氣，目視顧父，“爸，我還是之前的答案。我真沒有犯法，都是齊祁誣陷我的。他權利滔天，我難以抵抗，而現在我還是無法申冤。不過，這些年我證據找了不少，足以證明不是我的錯。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真的知道錯了。”一時被人迷惑心，太蠢了，顧故痛心。

    顧父嘆氣，感覺也沒什麼好說的。這麼久了，早就釋懷，也是他們的錯。這裏人嘴雜得很，一點小事就人盡皆知。

    顧故這事爆出來後，各家各戶看見他倆，總少不了陰陽怪氣一番。一來二去，他和小華就相信了，什麼都聽不進去，認定了是顧故的錯。

    對著顧故大罵，心狠得直接斷絕父子關係，趕了出去。

    後來過了些時間，那些嘴雜人不說了，已經遺忘了。對那些人來說，這只是個談資而已，茶餘飯後的談資。顧故怎樣又不關他們事。

    可顧家卻破碎不堪。

    終究是他們錯了，別人怎樣說又怎樣，生活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們的。他們難道不清楚嗎？

    顧父鼻頭酸澀，不敢再看顧故，別過一邊，不再多言。

    “爸……”顧故也忍不住，淚無聲流下。眼裏都是希冀。

    胡亂摸幾把眼淚，顧父清咳幾聲，“把你那男朋友叫過來。”

    “好。”顧故知道他已經接受了，破涕為笑。

    一出去，顧故正好碰上楊絕，顧母也在外面。兩人有說有笑得，相處十分好。楊絕看到顧故眼睛都亮了，愉悅出聲，“阿故。”

    “爸叫你進去。”顧故勾唇，眼角還有淚光。而喜悅卻遮不住。

    楊絕開心點頭。

    看完，顧母欣慰點頭。

    走進去，楊絕首先鞠躬，特別尊敬，“叔叔好。”

    “坐吧。”顧父已經好多了，又恢復之前的形象，嚴厲兇相。

    楊絕乖巧坐下，不卑不亢，直視顧父。

    見他眼光澄亮，相貌堂堂，顧父一開始的排斥感也少了。自從那事之後，他就怕小故重蹈覆轍，不知人心，又被騙去。

    人心最難，連他都……

    隨即，顧父擺起架子，開始質問，“你知道小故的事嗎？”

    “知道。”話題嚴肅，楊絕不再笑嘻嘻，一臉嚴肅。看去特別正經，很可靠。

    “知道就好。”顧父聲音蒼老，帶著絲威嚴。他和顧母都是做老師的，處事多年，自然而然便有了這氣質。

    楊絕不慌，等待他的下文。

    顧父端坐身體，聲音極為雄厚，“醜話說在前頭。我們會盯著你，要是你有做一丁點傷害小故的事。我們夫妻倆是不會姑息的。”

    楊絕表情沒變。

    這些威脅對他沒用，他都來不及對顧故更好。楊絕絲毫不慌，反而勾起笑，十分誠懇自若，“叔叔放心。要是我有對阿故一丁點不好，我自己打自己，打到清醒為止。”

    “沒必要，只要你們好好過日子就行。”顧父皺眉，很是威嚴，“還有，要是你不夠愛小故，趁早離開，這樣對誰都好。以後也不會有我們這樣的長輩。”

    顧父活了這麼久，看人也是可以的。他看得出楊絕並沒有很愛小故，可小故全身心都放在這人身上。他不希望小故再一次受折磨。

    身病根本敵不過心病。小故上次被傷那麼深，這次他一定要好好保護小故。

    只要發現一點端倪，立馬掐斷。

    所以從楊絕這突破好些，要是他強行趕楊絕走，小故肯定會很死他。

    楊絕也懂，不過對方千算萬算都算不出其中原因。他是不愛顧故，可他確實不會傷顧故心。

    這兩者並不衝突，慌什麼。

    隱住心中暗色，楊絕滿臉正色，“我知道叔叔的意思。我是真愛阿故的。就算您可能不相信，但我也想發誓。”

    一手立起，楊絕突然站立，嚴厲著沉聲開口，“我此生絕不會負阿故，否則不得好死，永不得超生！”

    “行了，出去吧。”顧父也站起。他可不相信這套，不過對方至少有點誠意。這孩子眼睛很亮，裡面沒有雜色，至少不是人渣。

    楊絕緩和顏色，嘴角有笑意，“謝謝叔叔把阿故交給我。”

    “我會一直盯著你的。”趁楊絕完全離開前，顧父沉聲威脅道。

    沒有說話，楊絕只轉身恭敬鞠躬，便走掉。

    出去後，顧故就在大廳等著他，顧母正在和顧故聊天。氣氛好多了，雖然兩人眼睛鼻尖都紅紅的。想來也知道他們聊了什麼。

    楊絕走過去，先笑著和顧母打個招呼，“阿姨。”

    “你們聊啊，我去幫你們整理房間。”顧母站起，十分和藹，“家裏房間少，小楊就和小故擠一屋了。”

    “沒事的阿姨。”楊絕垂首笑道。

    他還求之不得，楊絕意味不明盯視顧故。

    早就是秒懂男孩了，顧故眼睛也不紅了，改為臉紅。他撇過一邊不敢看楊絕。

    “……”顧母不經意瞥見，又高興又難過。自家兒子要當女兒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