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錯在哪兒
“好。”燕竹迫不及待的掀開簾子進去,並未瞧見身後思淵意味深長的神色。
營帳內,溫韞背對著她而坐,肩頭微聳,手臂那截衣衫透著幾分殷紅,燕竹轉了轉眸子,心道,她如此傷心,定然是毀了臉。
想到這兒,燕竹心裏的喜意也多了幾分,臉上卻露出幾分虛偽的擔憂,“王妃,聽說您受傷了,您……沒事兒吧?”
她試探的開口,眼前的人動作微頓,仍舊背對著她,彷彿在偷偷哭泣,燕竹心裏竊喜,已經能幻想到日後晏忱拋棄她轉向自己的場景。
差點兒笑出了聲,燕竹纔回過神,忙輕咳著開口,“我來替王妃換藥吧?”
溫韞輕輕點頭,燕竹才上前,瞥見她那光潔無瑕的臉時,燕竹頓時有些錯愕,怎麼可能……
她的臉竟然分毫未傷……
“燕竹姑娘似乎很失望,不知是因為什麼呢?”
溫韞清冷的聲音響起,燕竹忙壓下眼底的神色,有些慌亂的開口,“攝政王妃說笑了,燕竹怎會失望,又有什麼可失望的?”
“那就好,替我換藥吧!”溫韞微微抬了抬手,燕竹瞧見她手臂,忙點頭,開啟醫藥箱。
又聽見溫韞漫不經心的說道:“燕竹姑娘今兒也去了城中集市?”
燕竹手一抖,拿起的紗布又落了下來,她搖頭,強扯出幾分笑意來,“沒有,城中的集市太遠了,我今兒在營帳睡了一下午的,攝政王妃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王二虎幾個兄弟。”
溫韞捂唇輕笑了聲,“我不過隨口一問,燕竹姑娘如此緊張做什麼?還扯出什麼證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燕竹姑娘做了什麼虧心事怕被人知道呢!”
燕竹臉色微微煞白,手上的動作也越發慌亂,摸著溫韞的袖子幾次都擼不上去。
溫韞微微眯起眸子,忽然抬手按住了她的動作,微微俯身壓低了嗓音道:“對了,燕竹頭上那支銀簪呢?”
燕竹瞳孔裡閃過幾分驚恐,她努力讓自己冷靜,卻也不敢直視溫韞的目光,“我、我今日沒帶,王妃怎知我有一支銀簪?”
“早前你送菌菇湯來時我瞧見你帶了便記住了,燕竹姑娘有所不知,我記性向來不錯,你那支銀簪什麼樣式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不過,說來也巧,今日用刺傷馬害我受傷的利器似乎也是一支銀簪。”
溫韞語氣很輕,像不經意的風把話輕輕吹向燕竹耳畔,卻又很重,字字句句都落在她心頭,讓她不得安心。
“是、是嗎?那還真是巧……”燕竹眸色閃爍著,根本未注意自己握著溫韞袖口的手在不斷髮抖。
“罷了!我看燕竹姑娘今兒臉色不好,怕是不能為我換藥,還是不勞煩燕竹姑娘了,我自個兒來吧!”
說罷!溫韞抽回自己的袖子,燕竹聞言起身,失魂落魄同她說了聲便出了營帳。
溫韞看著她的背影眼底劃過幾分冷意。
許是太過心虛,燕竹根本無暇顧及旁人的神色,一口氣回了營帳,便忽然發了瘋似的四處翻找,把被褥衣衫翻得一團亂,卻什麼都沒找到。
燕竹泄了氣癱坐下來,忽然抱著腦袋無聲落淚,外頭傳來動靜,燕竹又忙慌亂的把眼淚擦乾,透過簾子縫隙瞧見外頭的巡衛兵穿過營帳。
她轉了轉眸子,忙收拾狼藉,卻忽然摸到被褥下一個堅硬的東西,她掀開被褥,就瞧見一支銀簪落在那兒,還染著鮮紅的血跡。
燕竹忙拿了銀簪,慌亂得想著如何處理,身後營帳的簾子忽然被人掀開,一個身影進來,快速的抓住她拿著銀簪的手腕。
燕竹錯愕不及,呆愣的看著來人,“思將軍……”
“燕竹姑娘還是隨我走一趟吧!”思淵冷聲開口,眼底早已經沒了平日的客氣。
燕竹心底微緊,被思淵捏著手腕她無法逃脫,只能在心底快速的想著法子,一會兒如何辯解。
思淵拽著她進了營帳,猛地用力鬆手,燕竹被這力道甩得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形,就聽見溫韞冰冷的聲音,“不知我與燕竹姑娘有什麼冤仇?竟讓燕竹姑娘如此恨我?”
她抬眸對上溫韞的視線,轉頭又看了眼神色冰冷的思淵,當下便明白過來,營帳內的兩人早已經知曉自己就是兇手。
那銀簪不過是試探她的。
“是我。”她開口承認,眼底的嫉妒也終於不再掩飾,“你想知道為什麼?你心裏當真猜不到麼?”
“因為阿忱?”這並不難猜。
只是溫韞還是很詫異,就因為她是晏忱的王妃,她愛而不得就想要自己的性命。
“真是蠢得可憐,你以為我死了,阿忱的心裏便能容得下你?你怎知他不會恨你?不會殺了你?”
“若你們都不知曉他就不會恨我!”燕竹開口吼道:“我也沒想要你性命,我只是、只是想毀了你的臉,你不就是憑著這張臉得了殿下的心麼?”
燕竹忽然笑了聲,那張夾雜著恨意的臉笑起來將整個五官都扭曲了起來,不免顯得有些滲人,
“不過也無妨,是女人總會老,我輸了還有旁人,你絕不可能留住他一輩子的……”
“你錯了。”
這聲音從燕竹身後傳來,溫韞微微挑眉,撐著下顎看著來人,眼底漾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
“不論韞兒是何模樣都不會改變我心中只有她一人的事實,即便她年老色衰,我也只愛她。至於傷她、害她者,我絕不放過。”
隨著最後一句的落下,他凌厲的眸子一掃,如凌遲般落在她身上,燕竹莫名覺得呼吸一窒,隨之而來的是從骨頭裏散發出來的恐懼。
他揮手,思淵便讓人把她拖了下去,燕竹叫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失去了意識。
人都退了出去,晏忱的目光才落在坐在那兒神色漫不經心的溫韞身上,他輕咳了聲,“韞兒……”
溫韞轉過頭不看他,他默默移到溫韞另一邊,溫聲道:“我錯了。”
“錯哪兒了?”溫韞睨著他道。
“錯在……讓韞兒受了傷。”他立刻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