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他聽著顧成萱的答案，先是低聲笑，隨後，聲音變得慢慢大了起來。

    顧成萱看著他一點點的放大聲音，瘋了一樣的打消。

    內心微微有些悲哀。

    “你想放了我？”他笑的喘不過氣，“你居然想要放了我？你也覺得葉時年是該死的，對不對？”

    “他本來就是有罪的人。”

    “我也是。”

    他開口。

    顧成萱轉過身：“我跟你聊得夠多了，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經都知道了。”

    “你就要走了？你不讓人來把我這個罪犯抓走？”

    他問顧成萱。

    顧成萱已經看夠了她發瘋，現在聽到他說這些，也只是輕輕擰眉：“你如果覺得自己有罪，就去自首吧。”

    她不想管這些事情了。

    “你可以走，但是，你得幫我帶一句話給所紅琴。”

    顧成萱不願意應他：“你有什麼話就去自己跟所紅琴說。”

    “我沒有這樣的機會跟他說了。”

    顧成萱覺得不對。

    立刻轉過了身。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而他正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隻手緊攥著椅子的扶手。

    這時候，顧成萱才真正的想明白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等著見他。

    “你怎麼了？”

    她衝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脈象在她的手指尖呈現。

    顧成萱立刻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服毒了？”

    他輕笑了一下：“我喝了農藥。”

    “為什麼要這樣？”

    顧成萱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而他，卻看著顧成萱，扯了扯嘴角；“我倦了。“

    顧成萱咬了咬下唇。

    “我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太累了，我已經不想這樣生活下去了，既然我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現狀，那就不改變了。”

    他喝了農藥，藥力很強。

    現在感覺五臟六腑彷彿都在一點點的化成血水一樣，在迅速的腐爛。

    鮮血從他的嘴角跟鼻子裡面流出來。

    痛苦令她忍不住的抓緊了椅子的扶手，木頭在他的手指用力之下，彷彿都要被捏的變形。

    “我這裏有藥。”

    顧成萱馬上把自己空間裡面的百草解毒丸拿出來，想要給他服下去。

    他卻拒絕服用：“沒有用的，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救不了了，就算是四十年後的那個世代，我喝了這種農藥，也救不回來。”

    顧成萱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

    他的神情已經開始恍惚，但他還是努力的堅持著要保持最後的清醒：“所紅琴很好，她是個好姑娘，可惜，我不能給他未來。”

    顧成萱搖搖頭：“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太累了，我已經倦了，所以，不管這個世界上的什麼人，都無法再讓我提起興趣來留在這個世界上，”他的眼睛望向虛空，嘴角微微勾起，“我下輩子不想再做人了。”

    顧成萱心裏很難受。

    她說不清為什麼會這麼難受，但是親眼看著他死去，就是很難過。

    明明他們是來自一個時代的人。

    而他跟自己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命運，兩種生活。

    命運與生活，並不曾善待他。

    “抱歉，我利用了你。”

    他的手，在彌留之際，抓住了顧成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