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劈暈他
煩,煩自己的無用,煩自己的罪惡。
很煩,一切都煩。
腦海裏浮現那些悲慘,那些殘忍死法,那一張張苦苦掙扎卻無果的絕望的臉,一次次的身體上的刑罰,還有……
她墜崖時瀟灑的最後的絕美的笑容。
容川拳頭攥緊,在雪地裏發泄。
周遭有人路過,見他這瘋魔樣,害怕的匆匆離開:
“真是個怪人……”
“阿孃,他真的好醜啊,我好害怕……”
“快走快走,小心被牽連……”
這些話,更是火上澆油。
客棧的院子,店小二很快出來檢視情況。
他卻不受控制的一把將店小二給推倒了。
店小二害怕的默默退縮,挪動屁股,眼裏寫滿了恐懼。
爲了讓自己保持清醒,他只好不斷的抓一把雪,扯開乾淨的雪白的衣裳,往身體裡塞。
冰冷的雪觸到面板,凍的渾身瑟瑟發抖。
不夠,還是不夠。
依舊心煩意亂。
容川將臉埋在雪地裏。
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
放過他,讓他死去吧。
容川身上,頭髮上,渾身都沾了雪。
晚聲坐在二樓的圍欄上,眸含笑意的“喂”了一聲。
容川不敢回頭。
晚聲直接從二樓蹦了下來,穩穩當當落在地上。
容川聽著背後踩雪的腳步聲,他大聲喊:
“別過來!”
晚聲愣了一下,隨後輕笑:
“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晚聲語氣逗弄意思十足:
“小恩人,你可騙的我好慘吶。”
她在這個小世界,是美好的十八歲,所以維持著十八歲的模樣。
少女聲音微微的上挑著,有些妖媚風塵。
這聲“小恩人”跟叫“小郎君”一樣的浪蕩色氣。
容川滿心只有一個想法。
他不能傷害她。
容川咬牙,忍著疼痛,逼自己站起來。
可他站不穩。
一次次掙扎,一次次跌落回去。
周遭聚集了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有人高聲喊:
“小姑娘,快快離那個怪人遠一點,我看他像妖怪!”
“是啊是啊,小姑娘快些過來!”
都是些好心的人,好心的話。
容川知道,他本不該因為這些話生氣。
可……
少女輕笑一聲,揚聲回:
“他可不是妖怪,是個人類,是個看眼睛都能看出來漂亮的美人~”
容川身體僵硬。
晚聲不顧容川的一聲聲“別靠近我”毅然決然的走向他。
並伴隨著溫言軟語:
“你不會傷害我的對嗎?”
“你不會傷害晚聲,是嗎?”
晚聲一點一點靠近他,試探著,摸上了他的肩。
容川壓著暴躁,沒動。
晚聲眼疾手快,手起刀落的就一掌劈在他後頸的穴位上。
把人給劈暈了。
她可不是大夫,沒有醫治他的能力,只能打暈啦,以免他又折騰折磨自己。
避免人逃跑,晚聲將人給捆的死死的,之後才安然的睡下。
醒來時,他早醒了。
晚聲賴在床榻上,斜躺著,眉眼帶笑的秋後算賬:
“為什麼裝啞巴?”
容川又不說話了。
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就不逼問了,晚聲隨和的換了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
總不能一直小恩人小恩人的叫吧。
既然是恩人,自然需要知道恩人名字的。
結果,他依舊不吭聲。
晚聲沒法子了:
“行行行,您是祖宗,不願意說算了。”
容川低著頭愧疚又羞澀。
總之內心百感交集。
昨夜那樣發瘋她看見了,她真的沒有害怕嗎?
少女垂著一頭柔順的秀髮,穿著簡單的裏衣,一夜睡醒,裏衣有些鬆鬆垮垮,露出了她如玉勝雪的肌膚。
容川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晚聲盯了幾秒,覺得沒意思就不盯了。
她赤腳踩在地上,乾脆利落的給容川解了綁:
“既然你一直想要逃,卻又愛偷偷跟著我,那還是這樣吧,你偷偷跟著,我就全然當做不知道你在,如何?”
他若不願意配合,晚聲無可奈何。
他沒說話,只是默默的遞了鞋襪子來。
遞在了她腳邊。
晚聲低聲笑,她望著容川有些執拗的神色,重新坐回床上,穿✍襪。
晚聲認認真真穿好之後,容川才挪開視線。
他躺在地上打地鋪,說什麼也不肯睡床上讓自己打地鋪。
只能多要了兩床被褥墊著。
於是他一直是跪坐在地上的。
晚聲身居高位過,他這樣的行為,是完全臣服的行為。
說實在話,是叫人心情十分愉悅且滿足的。
他不說話,重新做回了啞巴。
晚聲翻找了一把梳子,將髮簪也拿給他:
“你會綰髮嗎?”
容川遲疑著點頭。
他見過她綰髮,應當是不難的。
“那你幫我吧。”
晚聲理所當然的坐在了梳妝檯前。
容川起身時,身上的繩索脫落。
容川這時才發現他衣服換了……
容川結結巴巴的開口:
“衣,衣……”
晚聲隨意的“哦”了一聲:
“我換的。”
也沒旁的人願意接近他了。
她閉著眼把他給扒了,胡亂給他換了一身。
晚聲難得不好意思的說:
“你別介意,怕你著涼,才如此的,我都不吃虧,你就不要計較了。”
容川羞的梳子都拿不穩了。
站在原地,似乎做了很久的心裏建設,才一步一步的,順拐着走向晚聲,給她綰髮。
他哪裏會綰髮啊,看著,和親自上手完全不一樣。
腦子會了手沒會。
不過被人玩頭髮還蠻舒服的,晚聲沒催,反而溫聲說:
“沒事,多試幾次,熟悉了就好。”
折騰了大半個時辰,總算綰好了。
是很漂亮的髮髻。
墜掛了流蘇的簪子。
晚聲逼著他吃了早膳,給他塞了點銀子:
“餓了就拿銀子買些吃食,別虐待自己。若發生了昨夜那樣的情況,你也再來找我。好了,走吧,去吧,你以後跟著我,我全然當你沒跟。”
容川握著銀子,沒動。
他不想要。
晚聲認真說: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拿著這個,理所應當。”
容川張了張嘴,想反駁,可最終還是沒說話。
他拿著銀子轉身離開。
之後,便如同約定的這樣。
晚聲時常能感覺到身後有跟尾巴跟著,笨拙的很明顯。
晚聲從不回頭看。
是他,肯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