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南歸懵了懵。

    他有些訝異，卻又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言晞，”他似有若無地嘆了一聲，聲音裏帶著一抹委屈，“你不講道理。”

    低沉的聲音悠悠傳入耳際。

    夏言晞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不受管束地蹦了出來。

    “我、我沒有。”她慌亂地別過頭去，不敢再看聶南歸的眼睛。

    “怎麼沒有？”聶南歸卻在夏言晞的身邊坐了下來。

    夏言晞還想往後縮。

    可聶南歸卻不由分說地將她禁錮在了懷中。

    “昨晚，你不是這麼說的。”

    他不輕不重地颳了下夏言晞的鼻子，力道不似從前般寵溺，反而帶著些許懲罰的意味。

    “我……”夏言晞的臉“唰”得紅了起來。

    一幕幕荒謬卻又真實的畫面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跳進了她的腦海。

    她不敢承認、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昨晚，主動的那個人，竟然是自己！

    “我、我喝醉了！”她語無倫次道，“記不得了！什麼都記不得了。”

    “是麼？”聶南歸挑了挑眉，忽然俯下了身子，在夏言晞的耳畔低聲道，“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

    撥出的熱氣盡情揮灑在夏言晞的耳垂上，驚得她臉紅心跳，竟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趕忙推開了聶南歸，又手忙腳亂地在被子裡套上了衣服，便連洗漱也顧不上了，就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看著小丫頭落荒而逃的背影，聶南歸的唇邊不禁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

    夏言晞一路疾馳。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跑去哪裏，只是覺得自己無法停下，似乎只要停下，她就會被那不斷升高的體溫化為灰燼。

    “小晞，你怎麼了？”

    樓下，雲母正在晨練。

    見夏言晞忽然像是見鬼了似的跑了出來，她趕忙攔住了她，一臉擔憂地問道，“臉怎麼這麼紅？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說著，雲母便伸手探了探夏言晞的額頭。

    可夏言晞卻像是觸電了似的，猛地從雲母的手上彈開。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虛些什麼。

    可她……她就是怕被雲母發現自己的異樣。

    “媽，我沒事。我、我就是快遲到了。”夏言晞垂下眼眸，掩住住了眼中的慌亂，“對！媽，我趕時間，就不和你多說了啊！”

    說完，夏言晞轉身欲逃，卻又被雲母拽了回來。

    “你就算再趕時間，也不能穿成這樣就出門啊！”

    夏言晞微微一愣。

    她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竟是睡衣。

    可讓她現在再回房間裡換衣服，她卻是怎麼也不肯的。

    夏言晞沒有辦法，只好求助雲母，媽，你有沒有多餘的衣服可以借給我一下啊？”

    “有是有，不過……”雲母遲疑地看向了夏言晞，“你確定要穿我的衣服麼？”

    雲母生性簡樸，衣服從來都是穿到破得不能再破，纔會考慮去買新的衣服。

    這些年，家裏的條件稍微好了些，雲母倒是不用再在衣服上打補丁了，卻也沒有購置什麼新衣服。

    僅有的幾件襖子也都因為清洗過度而褪色了。

    夏言晞自然知道雲母的衣服不太適合自己，可眼下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怎麼就沒有辦法了？”雲母疑惑地看向了夏言晞，“難道你房間裡沒有衣服了麼？”

    “我……我出來的匆忙，忘記帶房卡了。”夏言晞信口胡謅。

    “那你讓聶南歸給你開門啊？”

    “他、他不在房間裡。”

    “是麼？”雲母將信將疑。

    她明明半小時前還在餐廳裡看見了給夏言晞挑早飯的聶南歸呢！

    “哎呀，媽，你別問這麼多了。我真的來不及了！”夏言晞拉著雲母又跑回了酒店。

    雲母跟在夏言晞的身後，一臉疑惑地盯著夏言晞的背影。

    她總覺得今天的夏言晞有些奇怪。

    看著看著，雲母的目光落在了夏言晞的後頸之上。

    不知何時，那裏竟染上了一抹紅色。

    雲母是過來人了。

    她一眼就看出那抹暗紅色的淤痕是源於什麼。

    再想起昨晚聶南歸那吞吞吐吐的模樣，雲母忽然停下了腳步，將夏言晞拉到了樓梯口，低聲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和聶南歸，你們有沒有……有沒有那個過？”

    夏言晞的目光閃了閃。

    要不是瞭解雲母為人，她都要懷疑雲母是不是在自己的房間裡裝攝像頭了！

    她……她真的表現得這麼明顯麼？

    “小晞，你發什麼呆呢？我問你話呢！”雲母焦急地催促道。

    夏言晞這纔回過神來，她將目光飄向了遠處，嘴裏嘟囔著，“媽，你問這個做什麼啊？”

    見夏言晞這般回答，雲母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她又深深地看了夏言晞一眼，不由嘆氣道，“小晞，你們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啊？”

    “打算什麼？”夏言晞一臉不解。

    “還能有什麼？”雲母戳了戳夏言晞的額頭，“當然是關於安安撫養權的事情了。我聽說，那姚先生好像是帝京了不起的大人物？和他打官司……聶南歸同不同意？”

    “他……”夏言晞遲疑了一下，“和他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你們不是夫妻麼？”雲母奇怪地看向了夏言晞，又忽然眸光一滯，低聲道，“小晞，你該不會還沒和聶南歸討論這件事情吧？”

    夏言晞抿了抿唇，輕輕地點了點頭。

    雲母更加震驚了，“你這是不打算告訴他？”

    夏言晞沒有回答，可神情卻已經洩露了她的答案。

    “小晞，你糊塗啊！”雲母皺了皺眉，“要是姚先生沒有出現也就罷了，可人家現在都已經找上門來了。萬一聶南歸從別處知曉了此事，你覺得他會怎麼想？這夫妻間最講求一個誠字……就算聶南歸信任你，你也不能肆意揮霍他的信任啊！”

    “可是……”

    “哪有這麼多可是！”雲母打斷了夏言晞的話，“你還是抽個時間和他商量商量吧。”

    “非得說麼？”夏言晞一臉地不情願。

    她倒不是誠心瞞著聶南歸。

    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