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宋玉趕忙上前兩步，爭執中，故意將聶南歸的手機打翻在地。

    可即便如此，手機裡卻還是傳出了一段錄音。

    男人在錄音中供認不諱，直言將自己帶進宴會廳的人就是宋玉。

    聽完這一連串的錄音，宋玉已經臉色發白，目光也跟著飄忽不定了起來。

    宋二夫人本還因為自家女兒的事情憂心，可聽了此事，卻又多了兩分幸災樂禍的感覺。

    都說聶南歸是第二個宋家大爺，可宋二夫人卻覺得他蠢鈍如豬，竟然當著大家的麵播放出對宋玉不利的語音。

    這豈不是給了她一個拿捏聶南歸的機會麼？

    “宋玉，我從前倒是小看了你！”她冷冷地掃了宋玉一眼，又轉頭看向了聶南歸，目光中的一抹戲謔，“既然證據確鑿，我倒是想問問你，到底打算如何處置你母親呢？至少，要一視同仁纔對吧！”

    很明顯，宋二夫人篤定了聶南歸不會對宋玉下手，所以想借著這個機會把宋思琦也一同撈出來。

    但聶南歸卻並沒有搭理宋二夫人，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是你做的麼？”聶南歸目光灼灼，直視宋玉的眼睛。

    宋玉被聶南歸的態度激怒，覺得他是在挑戰她作為母親的權威。

    “你還是不是我兒子！”宋玉怒道，“聶南歸，你怎麼和我這個當媽的說話的？難不成你翅膀硬了，眼裏便沒有我這個母親了？”

    聶南歸忽視了宋玉的問題，繼續問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對聶南歸來說，宋玉的答案如何根本就不太重要。

    他其實已經看過了監控，將那個男人帶進宴會廳的人就是宋玉。

    但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宋玉能夠坦白地承認自己的錯誤，並誠信表達出對夏言晞的歉意。

    他不希望自己的母親是個冥頑不靈的人。

    在聶南歸的逼問下，宋玉到底還是認了。

    只是她認得不情不願，甚至還帶著幾分理直氣壯的感覺。

    “是我做的又如何？”

    她索性不再遮掩，反而指著夏言晞的鼻子，險些用尖利的指甲劃破夏言晞那細嫩的面板。

    “我就是討厭她，不行麼？”宋玉咆哮了起來。

    “沒什麼不行的。”聶南歸神色淡然，讓人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怒。

    聞言，宋玉不禁鬆了口氣。

    她就說嘛，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就算再不聽話，也不可能真的爲了這些小事就讓自己難堪。

    這樣想著，宋玉又忍不住看向了夏言晞，那尋釁的目光分明在說，“你就是再有能耐又怎樣？我兒子就是我兒子，他始終會站在我這一邊！”

    夏言晞的額角劃過三道黑線。

    看來，宋玉還是不太瞭解她的兒子啊！

    如果她坦誠地認錯，聶南歸或許還會替她說兩句好話，可如果她一直是這種態度，只怕……

    夏言晞默默地嘆了口氣。

    她本想小聲勸一勸聶南歸，可聶南歸卻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沉聲道，“每個人都有討厭別人的權利。只是夫婦本為一體，你討厭言晞，和討厭我並沒有什麼區別。既然您覺得我們礙眼，那我們就儘量少出現在你面前也就是了。”

    “你……”宋玉愣住了，“聶南歸，你給我再說一遍！”

    聶南歸併沒有重複自己說過的話，而是繼續道，“再過幾天，就是父親的忌日了。你應該也很久沒有回去了吧？我已經聯絡了司機，待會兒他們會送你去祠堂，你可以和父親多呆一段時間了。”

    “你說什麼？”宋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雖然聶臨柏生前對宋玉一直很好，可因為聶臨柏不得聶老爺子喜歡，所以死後，他並未能葬在聶家的陵園之中，反而選則了鄉下的祠堂。

    說是祠堂，倒不如說是一間破敗的舊廟。

    除了聶臨柏，那裏還供奉著聶家很多的旁系子孫。

    不說那裏條件撿漏，就光那陰森森又冷颼颼的空氣就已經讓宋玉承受不住了。

    聶臨柏過世這麼多年了，宋玉其實也只帶著聶南歸去過兩次。

    待到聶南歸認路了之後，給聶臨柏掃墓的工作就落到了聶南歸的頭上。

    宋玉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用再去那個鬼地方了，卻沒想到聶南歸竟然要派人將自己送去那邊，甚至還要在那邊住上一段時間？

    宋玉早已過慣了舒服日子，她又怎麼肯住在那邊呢！

    “聶南歸，你不能這麼對我！”她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聶南歸。

    語氣裡有恐懼，但更多的卻是怨恨。

    “我是你媽，是生你養你的人。縱然我有千般萬般的錯，你也應該和我站在一起，支援我、擁護我，而不是爲了一個女人，不僅對我惡語相向，還殘忍得將我丟到亂葬崗去！聶南歸，你是不是覺得你當著這個狐狸精的面對你媽這樣說話特別男人？特別暢快啊？你這般目無尊長，難道就不會覺得羞愧麼？”

    “聶南歸，作為你的母親，我從未向你索取過什麼，而是一直站在你的身前，如同大樹一般，庇護你平安長大。我不求你對我有什麼回報，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對我充滿仇恨？為什麼？”

    “聶南歸，你知道的，我這一生幾乎沒有過過什麼好日子。因為我的身份，這些年，我受了太多太多的冷眼，卻從未放在過心上。我不在乎她們，所以可以不將她們的話放在心上。可是聶南歸，你是我兒子啊！你的冷漠無情會刺痛我的！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一個母親，要承擔多少的磨難和壓力才能將她的孩子獨自撫養長大？”

    “鴉有反哺之義，羊有跪乳之恩，馬無欺母之心啊！就連畜生都知道敬重自己的父母，可聶南歸，你呢？你除了質問我，你還知道些什麼？你、你要是這麼對我，就是連畜生都不如啊！”

    宋玉一向安靜，驟然說出這麼一大串話來，倒叫在場眾人有些意外。

    可是，當大家一字一句地解讀著宋玉的話時，卻又不免覺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