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邦再往前走一步，陳波的心臟砰砰直跳，解釋道：“我那可能是記錯了吧？”

    “連自己母親的死亡時間都能記錯，看來你並不是一個好兒子啊？你怎麼敢打為母報仇的名號？”

    “真是可笑。”

    沈定邦將厚厚的案宗扔到桌子上，冷哼了兩聲。

    案宗不僅僅是擊打在桌子上，更是擊打在陳波的心上，一個趔趄，陳波跌坐在地上。

    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需要我來給你講講這樣做的原因嗎？”

    沈定邦沒有等陳波回答，闡述著他調查到的一切。

    “將日期延遲一天，是爲了陷害曲芙蓉。但是你沒有想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法醫的屍檢報告和陳書記的證詞都足以推翻你說的話。”

    沈定邦來到直冒冷汗的陳波身前，居高臨下繼續道：“你身後的人是誰？”

    最後一字落下，沈定邦的步步緊逼讓陳波心感希望渺茫。

    他抬起頭神色凝重地望了沈定邦一眼，徐徐說道：“您說得沒錯，陳三麗不是曲芙蓉害的，而是我害的。”

    說到這裏，陳波的眼神似掙扎似悔恨，所有的情緒化成了一滴滴淚水。

    “那可是你的母親，你怎麼下得了手？”

    沈定邦冰冷質問道。

    陳波倒地，一個七尺大漢趴在地上泣不成聲。

    “我是不小心的，我也沒有想到啊！”

    “我當時只是想……我還在思考……”

    審訊室裏滿是懺悔聲。

    “不要逃避剛纔的問題，是誰指使的你？”

    從陳書記的口中得知，陳波發了一筆橫財，必定是他身後之人付的酬勞，足以說明他是收人指使。

    聽到沈定邦的問話，陳波渾身一顫，停住了眼淚，不由自主地朝著門外瞧去。

    小長方形的視窗瞟到一絲軍綠色，他看著沈定邦，斬釘截鐵道：“我媽是誤吃了我準備的毒米粒死亡的，不關其他人的事。”

    沈定邦注意到陳波的臉色變化，順著他的目光瞧去，並沒有發現什麼。

    見沈定邦向門口望去，陳波連連抓住沈定邦的衣袖，大聲道：“沈書記，真的沒有人指使我，整件事都是我自己計劃的，不關別人的事。”

    “就憑你有這點小膽子，還忽悠我？你認為你有那份本事麼？”沈定邦冷著臉，渾身上下氣勢驚人，頓時嚇的陳波連惶惶不安，抬頭看著沈定邦半晌，不停的吞嚥唾沫。

    “你是可以選擇不說的，不過沒關係，到時候你就會進監獄，估計以我們現在的量刑，你可以在裡面蹲個天荒地老，而且弒母是大罪，你會罪上加罪，死刑都有可能，就算不死，你感覺你出來之後，天下之大，哪裏能有你的容身之地？”

    沈定邦一句句逼問，陳波連渾身發抖。

    “行了，你不要說了，交給法官吧。”說著，沈定邦就要離開。

    陳波連一把拽住沈定邦褲腳，“別，別，我說，不是我做的，是有人指示，不過那東西有毒，我是真不知道啊，出了事兒之後我徹底黃了，是他給我指了明路，這才讓我能躲過一劫，他說了，只要一切都栽給湯，到時候曲芙蓉必死無疑，我也會得到一大筆的賠償金，這樣此生無憂。”

    嚎啕著，總算是把這些說出，陳波連如同一個沒骨頭的動物，匍匐在地，整個人都沒了力氣。

    沈定邦深呼一口氣，果然如此，他猜測沒錯。

    “這人是誰？說！”

    “趙.......”陳波連磕磕巴巴，說不出來一個完整的字。

    沈定邦挑起眉頭，“趙有亮，是不是？”

    陳波連狠狠點頭，整個人瞬間頹廢，“是他，若是不從，他就要我死，我是真的怕他的，他混黑，我比不過啊！”

    剛要進來的宋紅軍真是要給他鼓掌了。

    這麼精彩絕倫的一幕，差點就沒看到。

    “沈哥！快來！”

    他舉著新檔案。

    沈定邦吩咐身邊的警員給陳波連做筆錄，然後還順勢錄了像，做證據，這才把宋紅軍遞過來的檔案接了過去仔細打量。

    “呵！這個趙有亮，還真是喜歡作死的手段花樣百出！”確鑿的證據已經都在他手上，沈定邦揉了揉額角，陰霾瞬間在腦海中揮走。

    “給曲芙蓉那邊遞過去個訊息吧，不然的話，她會擔心。”

    饒是這個時候的沈定邦，都記得不讓她擔心。

    宋紅軍猛翻白眼，“就在您剛剛要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派人過去了，放心吧。”

    沈定邦看他一眼，沒說話。

    另一邊。

    趙有亮聽說沈定邦親自審問陳波，頓時擰起眉頭。

    “這事兒，確定是萬無一失吧？”

    身邊小弟立刻連連點頭。

    “這您就放心吧，就算是姓沈的，知道了這些都跟您有關係，可也沒證據，不能把您怎麼樣，這個我保證。”

    趙有亮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你做的不錯，會有你好處的。”

    隨即眼眸中迸出陰狠，“只是這一次，不能讓曲芙蓉和沈定邦都吃到苦果子，可真是大錯特錯。”

    想著自己精心設計這麼久，竟然最後成效只是造成了一點小麻煩，他就感覺心煩意亂。

    “不過您放心，我已經煽動了百姓們的情緒，以後估計她那個所謂的什麼美容養顏，滋補的湯，是徹底沒了什麼銷量，總歸，是有大損失的。”

    趙有亮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打蛇打七寸，要是真不能讓他一擊斃命，死的人，就得是我，你看我的樣子，很好死麼？”

    小弟知道，趙有亮打心眼裏還是忌憚沈定邦的，趕緊開口，“那絕對不是，要死也應該是沈定邦死。”

    說完，渾身上下，都是汗津津。

    曲芙蓉知道了訊息，立刻趕往警察局，看到疲憊還在處理後事的沈定邦，莫名的感覺心疼。

    手中抱著的食盒，也感覺似乎沒有那麼大的重量，能緩解他這份辛苦。

    自己好像是個麻煩精，總是會麻煩到他。

    “曲小姐？你怎麼不進去？”

    她總是來警局，這裏的人，跟她已經都很熟了。

    沒事兒，可以開幾句玩笑。

    ‘是不是找我們的書記啊？不過他最近好像很忙，跟你有關，果然不是一家人，絕對不能這麼護著，我算是開了眼了，二十四小時，不休息的審案子，絕了。’

    都是同事，隨口說幾句，他們當玩笑。

    可曲芙蓉卻是記在了心裏。

    這個男人，為他付出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