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依同樣鬆了口氣，忙用眼神示意邊上的宮人：還不快去。

    宮人們如夢初醒，忙不聲不響的快速站起身來，齊刷刷地施了一禮，又不聲不響的退了出去。

    除了蘇尋和夜旻玦，此時室內只餘樂安和芮依。

    氣氛雖然和、諧，卻也難掩沉悶。

    剛好髮根處擦得差不多了，蘇尋就跟沒發現似的，毫不猶豫的拐了個身，默默挪去夜旻玦身後。

    指尖的布料隨之滑落，夜旻玦似是有些預料不及，手上的動作明顯頓了一瞬。

    蘇尋似無所查，“陛下......”

    眼下都是自己人，她剛好有其它問題要問。

    夜旻玦淡淡的“嗯”了一聲，輕得像是氣音。

    蘇尋手中動作未停，“芮依是您給臣妾選的人嗎？”

    她似是隨口一問，卻又問得光明正大，跪在地上的芮依卻是突然一凜。

    不過一日，這位蘇小姐便成功握住了她的生殺大權。

    不，現在是蘇貴妃了......

    夜旻玦並未立後，只要她想，她今後定能一手遮天。

    夜旻玦將右手往桌上一擱，骨節分明的食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緩慢敲擊著，“怎麼，用著不滿意？”

    蘇尋原以為他會直接答“是”或“不是”。

    不過......

    這話雖然是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至少目前，夜旻玦對她正感興趣，自然也願意縱著寵著。

    蘇尋微微搖頭，“是用著不放心。”

    她似乎是直接懶得在他跟前甩手段，又似乎是篤定了自己不會殺她，更或者......

    她其實並不介意死在自己手上。

    就像自己剛纔看到的那個眼神......

    “不算是。”夜旻絕突然抬眸看向芮依，眼底是毫不壓抑的凌厲，“但今後她是你的人了。”

    不算是，卻又能一言決定她的歸屬......

    蘇尋下意識的眉尖一挑——

    所以是那位丞相大人安排過來的人？

    芮依強忍著那股壓力，恭順無比的躬身答道，“是。”

    蘇尋手中動作一頓，在夜旻玦看不到的地方，驀地莞爾一笑，“謝陛下賞。”

    剛好午膳送過來了，得到夜旻玦的授意後，宮人們迅速魚貫而入，安靜且快速的擺上了滿滿一桌佳餚。

    蘇尋毫不客氣地吞了吞口水。

    她似乎可以聽到自己胃裏的咆哮。

    於是菜上齊後，她就毫不猶豫的終止了自己的擦頭服務。

    片刻後，兩人在桌上對坐，樂安和芮依分別隨侍左右，宮人們在邊上站了齊齊一排，同兩人保持著規定以外的距離。

    夜旻玦不喜旁人靠近是人盡皆知的事，宮人們時刻謹遵。

    只是坐下後，始終不見夜旻玦動筷。

    他不動，蘇尋也不能動。

    蘇尋半瞌著眸，又在心裏狠狠記了夜旻玦一筆。

    還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這些賬，她遲早都要討回來的。

    當然，在那之前，她得先將欠君堯的還完。

    估計得還挺久......

    但——

    總有機會不是？

    他們與天地同壽，餘下的時光還有萬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