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墨深聞言還來了興致：“你哪門子家法？”

    他伸手捏住她的臉，深邃黝黑的眸子裡閃爍著好奇的光，亮晶晶的，褪去了病容後顯得格外有神采。

    還來勁了是吧？祝蔚然心想，她抬手一把將他推開：“你老實點，少動手動腳，現在趕緊上去睡覺。”

    “我還不困。”賀墨深就著被推開的動作看她，眼神彷彿能拉絲一般，繾綣連綿。

    祝蔚然受不了一般捂住臉：“你給我收一下眼神，別這樣盯著我看！”

    “不讓碰，不讓親，連看都不許了？”賀墨深幽怨的語氣彷彿一個深閨怨婦：“你果然是煩我了。”

    他偏頭看向一旁，整個人都彷彿忽然間頹廢起來。

    祝蔚然無語，轉身便往樓梯走，她現在只想遠離這個戲精。

    身後傳來男人急促的腳步聲，她手腕一緊，被拽得身子後倒，膝彎處被一雙手給抄住，天旋地轉後被人給抱在了懷中。

    “你幹嘛？”祝蔚然腦袋靠在他胸口，能聽見男人平穩有力的心跳聲。

    賀墨深冷笑道：“想讓你知道，我還沒到弱不經風的地步。”

    她可沒這樣想過。

    祝蔚然在他威脅的目光中閉上嘴。

    次日，祝蔚然接到醫院電話，讓她去拿一下檢查報告單和一些藥品。

    由於賀墨深的病情在醫院系統中算是機密，所以有關於他的病處理起來都會比較麻煩，需要祝蔚然親力親為。

    她開車醫院途中，發現有一輛車總是跟在車屁股後不遠，那是一輛低調普通的灰色大眾車，丟到車堆裡壓根不會被過多注意到。

    只是祝蔚然記性實在太好，好幾次看後視鏡時都掃到了這車，不免心裏有了幾分猜疑。

    有人跟蹤她。

    這一念頭出來，她無比冷靜地操控著車子駛入了車流較多的主幹道中，在繞著轉了幾圈以後，她加快車速進入一個狹窄的街道。

    一進去便憑藉記憶找到一處狹縫，推開車門準備守株待兔。

    她靠在車門上等待了大概三分鐘左右，聽到了一陣車子的引擎聲，不過片刻，那車便因摩擦而止步不前，司機罵罵咧咧，讓一旁的住戶將門口的垃圾收走。

    祝蔚然直起身走了出去，她屈指敲了敲一側的車門，“聊聊？”

    車內本氣急敗壞的女人瞬間啞了火，一雙眼睛瞪大如牛眼，但她還是降下車窗，努力不讓自己輸了氣勢。

    “祝芷珊？”

    祝蔚然挑眉，仔細端詳了一下她的臉，輕笑道：“看來你在裡面過得還不錯啊，一出來又想重蹈覆轍，是覺得在裡面還沒待夠？”

    祝芷珊冷笑一聲，不回話，表情拽得不行，像是誰欠了她幾百萬。

    祝蔚然也不惱，只淡淡道：“誰讓你來跟蹤我的？”

    “這是你家買的路嗎？我愛走哪就走哪，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祝芷珊揚聲，趾高氣昂囂張得很：“你真以為自己算是什麼東西，人人都稀罕跟著你？”

    “別人我的不知道，但你是真挺喜歡的。”

    “呵，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吃飽了撐的跟著你？”祝芷珊氣焰消下去了些，但她依舊不怎麼服氣。

    要不是因為她對這邊不太熟，怎麼可能讓祝蔚然堵到自己？

    “既然不是，那麼寬的道你不走，非要跟著我走這？我看你的確是挺撐。”祝蔚然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你最好不要亂來，以前的事還沒了，你再胡鬧，我會讓你悔不當初。”

    “別以為任蘭蘭能保你一輩子。”祝蔚然直起身，警告完便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祝芷珊對此只是冷笑一聲，想管她？門都沒有！

    她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兩側被旁邊的東西蹭出了刮痕，而站在車正前方的祝蔚然也轉過身，可她臉上沒有出現絲毫的慌亂與不安。

    祝蔚然表情極為平靜地與她對視，彷彿是吃準了她不敢就這樣撞上去。

    這是在挑釁！

    車子在距離她僅僅一拳的距離停下，祝芷珊冷冷看著她，不甘心地倒車退出去，旁邊的住戶大聲叫罵：“你這個殺千刀的，把我晾的被子都被撞倒了！給我滾下來！”

    祝芷珊充耳不聞，臉上帶著幾分受到屈辱的不甘。

    等人徹底離開，祝蔚然才挪動腳步，她剛纔並不是不躲，而是沒有地方能躲，旁邊唯一的巷子被她的車堵住，而跑向身後便只能被碾壓。

    所幸祝芷珊還沒徹底瘋掉。

    她撥出一口長氣，五指握緊掐住手心，借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

    給醫院打電話說明下次再來後，她直接去了公司。

    然而呆坐了一上午，腦子裏都在想著祝芷珊的事。

    不出所有人的預料，祝芷珊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要讓她心神不寧，她的出現就預示著一個大麻煩。

    今天只是跟蹤，那下一次呢？

    她又是從哪裏得知自己行蹤的？

    這種資訊對於任蘭蘭來說並不難獲取，她得小心防備了。

    祝蔚然最終還是給高飛去了個電話：“幫我查一下，祝芷珊出獄後都在跟誰接觸，我今天碰上她了。”

    高飛驚訝得破了音：“什麼？你沒受傷吧？她沒把你怎樣吧？你現在在哪？”

    “你別緊張，我沒事，她只是在跟蹤我。”祝蔚然按著太陽穴，臉色並不好看：“我懷疑她也在幫忙調查賀墨深的事。”

    高飛聞言鬆了口氣，“你人沒事就好，我一直在給你盯著她呢，她出來以後和任蘭蘭的聯絡挺頻繁的，現在和她母親一起住在任蘭蘭提供的住所。”

    “你最好還是小心為上，以後出行都配備保鏢，別再單獨掉隊。”高飛提醒道。

    碰上一個瘋女人已經夠讓人難招架了，何況是兩個？

    祝蔚然：“多謝你的關心，我會考慮的。”

    今天的交鋒並不激烈，祝蔚然並沒有覺得這是一件大事，她擔心的點，只是怕他們知曉賀墨深的情況。

    “叩叩——”

    “祝小姐，我又來了。”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高飛識趣地結束通話電話，讓她下次再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