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皇上吐血了
皇上背靠著榻上的木頭,眼睛眯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閉上了,明明才三十八九的年齡,卻顯得和將死的老人一樣。
封嶼玄頓時覺得,心裏有些被人抓著捏的不適感。
“對了,今日你那王妃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看朕啊,朕就說她說的話不算數,每次都說來看朕,每次都不來,只留下朕一個人在這宮裏,多無聊啊。”
皇上閉上了眼睛,身上總是感覺到乏累,靠在木頭上,嘴卻不停的就想說些什麼。
只是說兩個字就咳嗽一陣,讓封嶼玄看著就心酸。
“王妃今日身子不大舒服,天冷了,她有些風寒,臣弟讓她在府裡養養身子,過些時候就和她一起來,皇兄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纔是。”
他擔憂的去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放在床頭,想讓他潤潤嗓子再說。
“好啊,朕等著呢。”皇上垂眼勾了勾唇。
“今日皇弟找朕來,所為何事啊,朕是身子病了,但神智可清晰,你若一來啊,肯定不是找朕聊天那麼簡單。”
封嶼玄笑了笑,“皇上聖明。”
“前些日子,我府上那個神醫,想要去南疆給我找些治病的東西,想要壓制我體內的毒,但是回來的時候身上卻滿是傷,奄奄一息的讓我的暗衛給救了回來,不久前才醒,說是發現了南疆的餘孽,而且邊疆的知府也與南疆的人有所交易,所以,臣弟想問問皇上,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封嶼玄站起身來,面色嚴肅,挺直腰板,抱手彎腰,句句公正的說著。
但皇上聞言卻只是笑笑,抬手讓他坐回椅子上,微微睜了睜眼,坐正了身子。
他又咳嗽了幾聲,良久過後,才緩緩開口。
“皇弟啊,前幾年朕明白了一個道理。其實很多事情都是有定數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永久的存在,就好像什麼東西都不會永遠的消失一樣,你說的這些,朕都瞭解了,但是如果這就是命呢,我們躲不掉的。”
說著,他又開始大力的咳嗽起來,手下意識的撐著床頭,胳膊一陣僵硬下,只聽見清脆的一聲響,桌上的水被打翻在地,浸溼了地板。
青玉茶杯與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崩斷了封嶼玄腦中的那根弦。
“皇兄!”他頓時一掌拍向桌子,猛地起身,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前幾年,皇上爲了穩固大姜的政權,爲了讓百姓安心,不惜派出大軍去南疆鎮壓,花費了多少力氣才贏得這一片安好的山河。
卻沒想到幾年後的今日,他身子一病,心也病了,一派頹廢之姿。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皇兄嗎!
“罷了,罷了。”
看著他死命的咳嗽,封嶼玄心中揪疼,他長嘆了一口氣,認命的去扶起他。
而就在他剛剛好把皇上扶回床上躺下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噠噠噠的響聲。
他扭頭看去,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一個婢女,當日皇后生辰的時候還在宴會上見到過。
她手中端著托盤,裡面是一副黑漆漆的藥,隔了老遠都能聞到其中散發的苦味。
“參見皇上,封王爺。”
她行了禮,直接把藥放在皇上前面的桌上。
“誰讓你進來的?”封嶼玄看著她的動作,眉心一皺。
“什麼!?”婢女明顯愣了一下。
“本王問你,誰讓你一個宮女進來的!”封嶼玄猛地一拍桌子,眸中滿是冰冷的寒氣,厲聲呵斥道。
婢女見此,眼中閃過慌亂,連忙跪下,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在乾清宮裏麵什麼話都還沒有說,你一個宮女到時主動就進了了?沒人宣告嗎?還是說你根本不是人?行禮之時,誰讓你起來了?如今還自作主張的將藥放到了桌上,誰告訴你的?”
封嶼玄眉間散放出淡淡的戾氣,眼神陰沉,“本王還在這兒,既然你背後的主子沒有好好教導你規矩,那本王就教教你。”
“把藥拿起來,跪下,重新舉起來。”
婢女垂著頭,渾身戰慄著,眼中卻閃過一絲狠戾,她慢吞吞的重新拿起地上的東西,跪在地上,將東西舉過頭頂。
沒過一會兒,胳膊就已經開始發酸,托盤中的藥,也開始抖了起來。
皇上還在一旁咳嗽,見此也並沒有說些什麼。
封嶼玄看著藥已經灑出來一些,才端起來,遞給了皇上。
“皇上!”婢女見此,急忙出聲,“皇后娘娘說了,這藥只有熱的時候藥效纔好,此刻就快涼了,請皇上趁早喝。”
皇上手一頓,接過藥以後抬起手,咕咚咕咚一口就喝下去了。
婢女垂頭,看著他喝完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忽然!
皇上的手一顫,青花瓷的碗瞬間掉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響起,碗也成了碎片。
他猛烈的開始咳嗽起來!
喉間彷彿是被針扎一樣細密而尖銳的疼痛!
喉嚨每咳一次都有一種聲帶要扯開碎裂的感覺。
封嶼玄心頭一跳,急忙倒了杯茶水想要給他遞過去。
沒想到剛走過去,就看見地面一灘刺眼的紅色。
他一愣,急忙過去扶著他,“來人啊!皇上吐血了!喊太醫!”
他緊張的朝著外面喊,卻倏地發現手背上撫上了一個油盡燈枯一般蒼老的手,他扭回頭去看,只見皇上朝著他搖了搖頭。
封嶼玄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立刻扭過頭去看著地上的藥渣。
黑色的一團中好像還有白色星星點點的東西,往深處看,卻覺得那藥根本不是黑色,而是泛着紅。
他看著忽然覺得不大對,連忙伸手就想去抓一把,卻被皇上按住了手。
明明剛剛看起來還那麼虛弱,彷彿再來一陣風,那被病痛折磨的枯瘦身子就會倒下,此刻卻還死死的按著自己的手,不讓他去碰地面上的東西。
是皇上根本不想讓他碰到。
或者說,這個藥確實是有些問題的,但是他知道,並且不打算讓他觸碰。
封嶼玄心中頓時明瞭起來,他緊緊蹙眉,盯著他看了許久。
良久後,轉身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