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金雞嶺
正是對應了張鉉之前所說的話,這蒼山秘境不僅危險重重,且不僅一次,看到死在蒼狼口中的修士,留下的殘肢和遺物,這讓他的心情變的越來越沉重,可就算這樣,也沒有退縮的道理,且也沒有退縮的可能,而且比起蒼山秘境的收穫,這場蒼山一行,對張鉉而言,有著更重要的意義。
“楚浩然!”
想起這三個字,張鉉並不是恨的咬牙切齒,也不是遍體生寒,他不知道這人對他的惡意,是發於何地,卻想要次次置他於死地,而且還是屢敗屢戰,好像他在這世間多活片刻,對楚浩然來說,就是最大的制肘,就是最大的威脅。
對於此人他早就煩不勝煩,他想要追求的,不顧是一個無拘無束,不過是一個逍遙自在,現在別人爲了讓他死,就像一條惡狗一樣粘著不放,他張鉉又不是上古聖人,就算是上古聖人,豈能少了幾分霸氣?少了幾分殺心?雖然贊夫子喝多了,總會講幾句胡話,對就是胡話,說什麼人心不古,說什麼天下皆善。
就這些話,連穿開襠褲的他都糊弄不了,何況現在的他?什麼是人?私心!狂欲!剋制!聖人總是宣揚上善,可是張鉉從不相信,聖人手中的刀,要是不利的話,僅僅憑藉他的幾句話,就能力壓三千邪魔,就能力壓三千驕仙。
張鉉對自己的定位,從來就不算迷糊,他渴望自己是個正人君子,他也渴望自己能夠成為聖人,但是他卻極為忌憚這兩個身份,好戰者必亡,但是要是別人一心只想讓他去死,對死人最放心的他,不會期望楚浩然有一天,能夠與他罷手言和,也不期望有一天,楚浩然能夠幡然悔悟,他要的是,從來都是報應不爽,且報應需的出自他之手。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
贊夫子闡述過太多聖人講過的道理,但是唯有此句,最令張鉉喜歡,差不多血洗柳家鎮出於什麼原因?不就是以直報怨嗎?
“越來越多了,真就殺不完嗎?”經過一場血戰,張鉉冷冰冰的盯著,眼前的十幾具草原蒼狼的屍體,臉色有些陰鬱的說道,這麼多天了,一個活人都沒有遇上,倒是好幾股,看見他之後,便流著腥臭的涎水的草原蒼狼倒是遇到不少,其雖然沒有給他造成多大的困擾,可是也給他添了不少的麻煩,他爲了殺死楚浩然,連古龍血杏都放在一邊,只想儘快找到楚浩然,徹底解決這段仇怨,但是越來越多的草原蒼狼,令他的心上,不由的蒙上了一層陰影。
倒如今,連楚浩然究竟在不在蒼狼草原,都沒有確切的訊息,爲了不去賭那個萬一,他必須把大量的心思,放在應付這些蠢物身上,且看情形,如果不盡早離開這蒼狼草原,將來還會面對更多的草原蒼狼,這如何能夠令心裏痛快?張鉉雖然不覺的,自己會死在這蒼狼草原,可是他卻也不會自大到,認為自己完全可以橫掃蒼狼草原的地步。
“要放棄嗎?呵呵~”張鉉再次捫心自問,不過這次,回答他自己的,還是一聲冷入骨髓的譏笑,“那就戰吧!除非確定這裏沒有那人,不然前路兇險莫測,也只能勇往直前,要怪就怪我張鉉學不來那聖人門徒,一向只願直中取,從來不願曲中求,在外面的時候已經很丟臉了,雖然只是機變之故,可是要是現在還不知悔改,那我還是我,嗎?”
下定決心的張鉉,眼神變的比之前還要堅定,看向那些狼屍的目光,也變的比之前更要冰冷,“來吧,不是你死,就死我忘!”也不知道他這話,是對那遠在碧遊潭的楚浩然說的,還是對草原蒼狼說的,或許兩者皆有,反正他已經再次上路,或許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收拾完了那幾具狼屍,張鉉再次踏上了,前景難以預測的征程,不過此刻他的步伐,是那樣堅定,好似就算前面阻擋他的,是那傳說中的不周神山,只要不達目的,只要還有一口氣,便絕不會罷手。
“此路不通!”終於見到了人了,可是別人卻極為不歡迎他的到來。
本來想要上前打招呼的張鉉,聽到攔在他前面的那幾人的話,先是一愣,便沉默了下去,按照他的想法,在這蒼狼草原上,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縱然不能真心結盟,相互扶持卻是必不可少的,哪怕就是暫且穩住他,逼迫他成為對方的前驅,卻也不為過,哪有見到人之後,便直接攆人走的?如要是忌憚他,殺了不是更好嗎?
“青雲門的人,沒聽清我家師兄說的話嗎?”張鉉的沉默,引起了對方極大的不滿,率先跳出的那人並未來得及說什麼,站在他身邊的那人,卻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且對方眼中的殺意,更是半點都沒有掩飾。
“有殺人的心,也有殺人的資格,可是偏偏只是驅趕自己,這不是明擺着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心裏這樣的想的張鉉,看向那幾人的目光,便帶出了幾分疑惑,當然也少不了試探之意。
“好賊子,好心饒你狗命,不知感恩也就罷了,還敢心生他念?”
“和他說這麼多幹什麼?讓我說,一開始的時候,就應該直接殺了了事,青雲門勢大不錯,可是這裏不過他一人而已,就算殺了他,青雲門難道還能知道是我等所為?師兄,還在等什麼?”
“殺了他!”
“殺了他!”
有人帶頭,且張鉉明明已經起了疑心的樣子,眾人更是親眼目睹,如此這怎麼還能讓這些,對不遠處的那枚朱果,志在必得的他們,忍得住那澎湃的殺念?他們爲了這枚朱果,已經付出了太大的代價,他們沒有放棄的理由,也沒有想要與別人分潤的心思,更沒有想要留下後患的念頭。
他們的師尊,差一步就可邁入金丹期,得到這枚朱果,更能讓他們師父增添幾成邁入金丹期的可能,雲州三聖地的地位,雖然無法撼動,可是如果他們的師父,要是邁入了金丹期,其金雞嶺雖然不可能成為第四聖地,更不可能取而代之,但是隻要他們的師父邁入金丹期,就算三大聖地,也需要賣他們金雞嶺幾分面子。
爲了這潑天的富貴,別說眼前只有張鉉一人,就算在多他們,也不會放棄意味著,美好未來的朱果,前不久已經殺了一名陰屍宗的修士,如今再殺一名青雲門的人,自然也不需要猶豫什麼。
比起在那裏叫囂的師弟們,錢通卻不這麼想,之前殺那名陰屍宗的修士,完全是迫不得已,要不是對方和他們同一時間發現了那枚朱果,且想要獨吞的陰屍宗修士,根本不願給他們半點補償,且還仗陰屍宗的名頭,把他們當做走狗來使喚,讓他們抵擋好像殺不完的草原蒼狼,更甚至到了最後,還要把他們戰死的師兄弟的屍身拿去煉成殭屍,忍無可忍的他,也不會召集眾師弟,殺了那名陰屍宗的弟子。
這就是小門派的悲哀,哪怕他們的師尊,差一步就能邁入金丹期了,他們雖然做的乾淨,可是殺了那名陰屍宗的弟子,卻在無形中,為他們金雞嶺,埋下了被滅門的禍根,師弟們被美好的未來,衝昏了腦袋,或者是因為無路可退,所以便決心一條路走到黑,可他不能,他這次進入蒼山秘境,不僅是為師父搏取一個境界的機會,更重要的是,他希望金雞嶺的門人,在尋寶尋藥的時候,能夠認清現實,從而奮力修煉。
已經殺了陰屍宗的人,如要這個訊息洩露出去半點,這對於他們金雞嶺來說,根本就是滅頂之災,如今再殺了青雲門的人,這對金雞嶺來說,除了滅亡,便再也沒有第二條可走,除非他們的師尊,甘心低頭做小,放棄千百年的基業,捨棄雄心壯志,甘願成為陰屍宗或者青雲門的附庸,否則就算他們這裏做的在隱秘,等到訊息洩露出去的那一天,便是血染金雞嶺的日子。
如今張鉉只是懷疑,且更是孤身一人,錢通心想,如果易地而處的話,他決然不會惹是生非,哪怕明明猜到,這裏有什麼令人瘋狂的寶物,也會暫且忍讓,等到日後有機會了,在徐徐圖之。
所以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答應眾師弟的請求,而是靜靜的看著張鉉,其希望張鉉能夠知難而退,雖然這樣做,對他們來說,同樣算是禍根深埋,但是沒有殺人,便還有迴轉的餘地,大不了到時候,付出一定的代價罷了。
當然他不想與張鉉動手,還有另外的原因,他們在這裏已經停留了太長的時間,如今張鉉尋來了,難道就沒有下一個也會湊巧過來?他們就這點人,莫非能夠把來人全部殺乾淨?再說了草原蒼狼,嗅到了血腥味兒,必然會瘋狂的朝這邊趕來,他們能夠殺死張鉉,甚至能夠殺死後來人,可是要是大批草原蒼狼猛撲過來,到時候莫非僅憑他們這點兒人,就能殺退那些畜生?恐怕到時候,想要全身而退,都已經太晚了吧?全軍覆沒,或許更有可能。
“師弟不可!”就在這些問題,在錢通的腦海中,不斷的迴轉的時候,第二個呵斥張鉉的賈兵,卻好似已經耗盡了耐性,根本不等他發話,便率先殺向了張鉉,這令他頓時面色狂變,雖然他同樣跟在了賈兵身後,但是暫且只求自保的他,不管是出手還是大聲呵斥,其根本目地,卻是爲了止戈。
但是他小看了身邊的人,別人看著不世偉業唾手可得的機會就在眼前,早已完全忘記了平日的小心,且壓抑在心底的不甘,一下子涌了出來,便變的格外瘋狂,有人動手了,且錢通也沒有袖手旁觀,他們怎麼還會忍耐的住?
就在錢通的臉色,因為更多的人,突然對張鉉發動了攻擊,而變的更加難看的同時,他身邊的人,卻好似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一樣,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嗷嗷叫著,殺向了到現在,還未露出半點動手的跡象,更像是被眼前的一幕,給嚇蒙了的張鉉。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其實張鉉並沒有動手的打算,甚至他都沒想要奪走,這些人好似拼盡了最後一滴血,都要護住的東西,錢通明顯沒有出手的打算,且更好像想要把他禮送處境,張鉉便決定給他們一個機會,只要這些人有點眼色,他便當做沒有看見這些人,但是張鉉沒有想到的,卻是這些人,真是吃了豹子膽,竟然以為他真的可欺,甚至可辱,多日追尋楚浩然的蹤跡的張鉉,今日也難免煩躁,如此當金雞嶺的人,嗷嗷叫著,朝他撲過來的時候,他便絕了要放過這些人的心思。
他在那裏愣神,不過是因這些人的瘋狂,而感到不值,他面對仇敵的時候,有什麼時候,連刀都不敢亮過?
一根齊眉棍,悄然落入他的手中,看著那自取滅亡的狂徒,眼神早就變的沒有半點溫度的張鉉,連多餘的半個字,都不願多說,掄起齊眉棍,照著那個臉色猙獰的傢伙,便狠狠的砸了過去。
“張鉉?!師弟快退!他是張鉉!”錢通這時終於認清了自己等人,所面對的究竟是誰了,當張鉉亮出齊眉棍的那一刻,他只覺自己的心,頓時被一股偉力,狠狠的攥了一把,那一刻他再也顧不得其他,道破張鉉的身份之後,便急切的喊叫了起來,“張道友手下留、”
可是從他們動手的一刻算起,一切都已經太晚,面對想要讓自己死的人,張鉉既然出手,哪裏有手下留情的念頭?錢通想要服軟的話,還未說完,那個急吼吼衝向張鉉的傢伙,便被張鉉一棍砸了兩截。
看到這一幕,不管是錢通,還是金雞嶺的其他人,無一不是瞠目劇烈,可下一瞬間,卻又全部變的面如死灰,都說人的名樹的影,張鉉在雲州年輕一輩之中,是何等兇威赫赫?沒想到今天他們不僅遇上了,而且還與對方起了衝突,想起他以前做過的事,包括錢通在內,沒有一個人,認為他們今天,還有逃出昇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