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心如磐石
“為什麼非要逼我?為什麼?”看著還在不斷涌出的男女老少,鑄成的一道擋在了自己身前的人牆,張鉉突然有種好似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的感覺,疼的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尤其他看到這些人,眼中的不屈之意,就像城門口遇見的那些人一樣,盡是視死如歸,他那顆原本硬起來的心,差那麼一點,就因此崩塌。
“我是有些不依不饒了嗎?或許這時更應該離開這裏。”不過當這種念頭,剛剛滋生的一瞬間,他那雙略微恍惚的眼睛,卻又瞬間變的格外堅決,“如果當日沒有發生那樣的事,如果只是針對我自己或許就不會如此糾結,可是你們為什麼,要去招惹我的家人?如果那天讓你們得逞,現在的我,或許只能如同孤魂野鬼一樣的活著,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那還修什麼仙?去他孃的逍遙!”
“除了白家人,不退,則死!”張鉉與那些人對峙了片刻,等他跨過了那道心坎,其突然出言,打破像是凍結了的氛圍,此刻他目光冰冷的盯著那道人牆,盯著這些,眼中儘管滿是畏懼,可是依然堅決的人,他還想做最後的努力,他真心希望這些人能夠就此離開,不在參與此事。
可是回答的他,只有默不出聲,只有刻骨的仇恨,這樣的眼神,張鉉並不陌生,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殺機四溢,如果這些盡是自願也就罷了,如果這些人根本就是被逼迫,被蠱惑,或者受人指使,其暗中發誓,不管是躲在這些人背後的人是誰,他絕不放過對方。
“阻我,死!”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的張鉉,提著齊眉棍發起了衝鋒,可是那些人,從始至終,都無動於衷,他們就像釘在那裏一樣,哪怕張鉉帶著股股惡風,已經來到了他們眼前,其更是高高挺起了胸膛,縱然他們知道,憑藉他們這些人,根本不能攔下張鉉,但他們依然不曾後退半步。
“白家!”最終張鉉還是沒有掄出那一棍,狠狠的撞在了那道人牆上的他,就那樣硬生生的,闖出了一條血路,聽著身後傳來的痛苦的呻吟聲,雙眼冷的快要結冰的他,吐出的那兩個字,恍如來自九幽。
“你們終於肯現身了,你們的命,還真是金貴呢!”一路走來,儘管被那些,如同飛蛾撲火般的凡人給擾的心思煩亂,可除了有人向出手,張鉉從未殺過一個人,但是想起那些被自己擊傷的人,就算沒有生命威脅,可也必受傷痛纏身,因此等他終於看見,身著白家服飾的人出現的一瞬間,他驟然化身修羅,連說話的餘地都沒給那些人,舉起手中的齊眉棍,便朝著白家人橫掃了過去。
有言棍掃一大片,張鉉一棍下去,不管是那些打算朝他出手的人,還是想要防禦的人,在這般重力之下,幾乎無人得以生還,不過對於這種情況,張鉉就像沒有看見一樣,他依然在那裏打砸、橫掃著,痛苦的哀求聲,怨毒的謾罵聲,在此期間不絕於耳,可是這根本沒能動搖張鉉的意志,反而因為這些人,到了如今還不知悔改,更是激起了他滿腔的戾氣,每一棍下去,再無活口留下,甚至後來的張鉉,更是無視對方出手,連自身的傷勢都不再理會的他,所散發出來的煞氣,便把一些膽小的人,嚇的屁滾尿流,不管他們身邊的人,如何呵斥,或者出手阻止,都無法讓他們,繼續留下來與張鉉對戰。
“曾供奉,還有各位,有勞了,只要能戰退此僚,或者殺死他,白家必有厚報。”
張鉉只提白家的名頭的話語,傳到了白家家主白飛龍的耳中,其知道白家想要渡過此劫,必定要傾盡全力了,另外兩家雖然答應他們,會與他們共同對敵,可是就算他知道,另外兩家此言無虛,可更明白,如果白家不想就此,被從世間抹除,必然集齊全族之力,與張鉉死戰到底。
先衝上去的,是白家的旁支與附庸之徒,可是等白飛龍看到,這些本就沒有被他寄予厚望的人,在張鉉的衝鋒下,不僅傷亡慘重,且眨眼間就有潰不成軍之勢,心中暗恨那些人盡是廢物的同時,他便許下重諾,祭出了他們白家最後的底牌之一。
白家這麼多年的經營,也讓他們籠絡了不少為錢賣命的人,這些人平時無一不缺的供養著,今天終於輪到他們上場了,一人五百下品靈石,這是白家所給予的第一批酬勞,雖然此時白飛龍並沒有保證什麼,可是第一次出手,就這般大方,頓時引得那些亡命徒,激動的嗷嗷直叫,楊言必然不讓白飛龍失望,只等他們出手,必然把張鉉的項上人頭,給他帶回來。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等到張鉉幾乎屠盡那些炮灰的時候,突然看見闖入眼簾的五人,其原本滿是殺意的表情,不由的變的凝重起來,這五人沒有出手,張鉉看不出他們的深淺,不過僅僅憑藉,這幾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戾氣與煞氣,卻讓他明白,想要拿下這五人,必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誰上?”
“一個乳臭未乾的奶娃子,不用幾位出手,只需給我掠陣,片刻之後,咱們就可回去吃白家主給咱們籌辦的慶功宴了!”
“哈哈……”
張鉉雖然出手不留情面,看起來兇悍異常,但是白家的五位供奉,卻好似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就他們所見過的,以及他們所做的,比如今的局面,不知道要惡劣多少倍,不知道要兇殘多少倍。
就如今的張鉉,他最多不過是殺幾個肉體凡胎,不過殺幾個不入流的修仙者,比起他們這幾個,見慣了屍山血海,也不知道闖過多少回屍山血海的他們,就像張鉉對待那幾個不入流的傢伙一樣,尤其等到他們,每殺一人,就像是吞下一直蟑螂一般難以下嚥,其更是越發的看不起張鉉。
如此纔有了此時發生的一幕,儘管他們也聽過張鉉的傳言,可是他們依然,覺的只要他們出手,必然手到擒來。
“小子,你想怎麼死?老子如若是你,現在就束手就擒,這樣或許可免皮肉之苦,不然等到老子出手,你必然會後悔來到這個世界。”楊言要把張鉉的腦袋摘下來,回去慶功的傢伙,是一個身高五尺,寬也五尺的面帶豬相的矬子,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伸出如同擀麪杖一樣的手指,用鼻孔瞪著張鉉,給張鉉指出了一條,他自以為是因他過於寬厚和仁慈的原因,才原因賜予的康莊大道。
而聽到他的話,其餘四人,便露出了戲謔的笑容,其實比起張鉉就此認慫,甘願受他們屠戮,他們更想要看到的,卻是張鉉選擇殊死抵抗,這樣倒可給他們那寡淡的生活,增添幾分趣味,他日所面對的,只有有求必應,只有任其凌辱,如今好不容易,遇見一個不知死活的愣頭青,他們除了希望張鉉,不要就此投降,更希望他的腦袋不要,連一個回合就撐不住,便被旁宣給摘了去。
要是怎樣的話,雖然也算是完成了白飛龍的囑託,可是就此失去了,能夠調節他們枯燥生活的樂子,難免會滋生不爽之感,如果是這樣的話,到不如沒有發生這件事,搞的他們不上不下的,好似準備提槍猛刺的時候,卻纔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這樣的感覺,只是想象一下,就令人噁心的如同吃了臭狗屎。
“來戰!”張鉉吐說了兩個字,便拎著齊眉棍,衝向了那個狂妄的醜矬子。
“哈哈,小雜種倒是好膽,老子希望你的骨頭,能夠硬過你的嘴巴!”看見張鉉的舉動,醜矬子的那雙豬眼,頓時射出了一道陰冷的光芒,其猙獰的狂笑了幾聲,便拎著手中的金瓜大錘,朝著張鉉發起了反衝鋒,因為張鉉沒有賣他面子,他身上的肥肉,都被怒氣衝的翻滾了起來。
轟!
棍與錘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張鉉被迫朝衝過來的方向倒退了回去,而醜矬子,卻靠著那一身的肥肉,賺了大便宜,在身上的肥肉劇烈的顫動了一陣之後,他便再次朝著張鉉衝了過來,其依舊兇焰滔天,如果不是他虎口,被剛纔的那一擊給震裂,鮮血涓涓而流,別人還以為,他真的所向無敵呢。
繼續衝鋒的醜矬子,如今的臉上,早已不見了狂傲,此刻的他雖然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但是其笑容中所對映出來的殺機與鄭重,卻是讓之前那幾個,在那裏患得患失的傢伙,也不由的變的格外嚴肅起來。
轟!
棍與錘再次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由於雙方几乎傾盡了全力,此時傳出來的這一聲巨響,把一些在那裏圍觀的傢伙的耳膜都給震破了。
醜矬子雖然力大無窮,可是比起法體雙休的張鉉,其還差了一點點,他所以為的,可以把張鉉的內臟給震碎的一擊,不僅沒有達到想要的結果,反而因為從錘身傳來的反震力太強,其在此刻卻連手中的金瓜大錘都難以握住。
宜當乘勇追窮寇!
在醜矬子驚訝與張鉉能夠把他手中的金瓜大錘給震脫手之際,再次被震退的張鉉,便以更快的速度,朝他衝了過來,手中的齊眉棍,此時被他反手拖拽著,在他來到醜矬子的跟前的時候,在其他人出言提醒,且出手增援的那一刻,張鉉猛然大喝一聲,那根被他砸出去的,三百多斤的齊眉棍,便好似帶著一遛殘影,出現在了,滿眼驚恐,想要躲開卻無力躲開的那個醜矬子的頭上。
彭的一聲,矬子的那顆豬頭,被棍子砸重之後,便如同被砸中的西瓜一樣,當場爆開,而也就在此刻,那些前來馳援的四人的殺招,也剛剛臨近,沒有絲毫時間去欣賞自己的傑作的張鉉,把齊眉棍用力一擲,擋住了直奔他要害的法箭,然後他一把抓住了矬子的屍體,用力的甩了起來,在把其丟向,那條兇威赫赫的火蛇的同時,其便硬頂著,激射而來的冰箭與飛針,衝向了再此挽弓將射的中年男人。
張鉉一腳狠狠的踏在地上,街道上的大青磚,頓時被他踩出了一個大坑,在被他激起的碎石,快若閃電的朝著四面八方迸射的時候,他眨眼之際,就來到了正欲一箭射出的那個中年男人的面前。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更沒有想要與對方交流的心思,在張鉉出現這人的跟前的那一剎那,他便揚拳,朝著對方的腦袋,重重的砸了過去。
“啊~”那名中年男人,沒有想到張鉉奔襲的速度會如此之快,等他想要躲避的時候,在張鉉出現在他身邊的那一剎那,其實已經太晚,那一刻他把手中的射日弓舉起來,想要憑此阻擋那一拳的落勢,可是他有些低估張鉉砸下來的那一拳的力量了,一拳砸了下來,雖然沒有砸斷射日弓,但是應聲而落的射日弓,卻成了張鉉的幫兇,其不僅削掉了這名中年男人的耳朵,就連他的肩膀,都被弓刃削掉了很大的一塊。
張鉉沒有理會此人的慘叫,亦好似沒有看到對方的滿臉猙獰,一拳得手的他,順勢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在那人奮力掙扎著,想要擺脫束縛的時候,他便一把捏住了對方的咽喉,然後用力一捏,此人便當場斃命。
咳咳!
兔起鶻落間,便有兩人死與張鉉之手,其頓時引起一片駭然,不過此刻張鉉看起來風光無限,但是因為想要殺人的他,直接硬抗了不少攻擊,舊傷還未完全復原的他,當場便劇烈的咳嗽起來,且每咳一下,都有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
“他受傷了,不能給他喘息的機會!”還活著的那三人之中的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在此刻頓時高聲厲喝出聲,其實根本不需要他的提醒,對於死亡司空見慣的另外兩人,也知道必須抓住這一時機。
火蛇符、冰箭符以及飛針,在那一聲厲喝響起的同時,便帶著股股惡風,朝著張鉉激射而來,此刻他手中已經少了齊眉棍,也沒有更好的防禦辦法的他,只能全力的運轉《金剛不壞神功》,藉此為自己抵擋片刻,為他贏取繼續殺人的時間。
火蛇符撞在了張鉉的身上,不僅點燃了他的毛髮,其更是令他生出了一種,好像自己被丟入煉丹爐的感覺,冰箭刺在他的身上,雖然沒有給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可是其破開的口子,卻給那劇烈燃燒的火焰,開啟了缺口,等烈焰順著箭隙鑽進去的時候,灼痛難忍的張鉉,真想把自己的皮給剝了,而那些激射而來的飛針最為陰毒,雖有不少,被張鉉擋在了體外,可是那些透過面板鑽進去的飛針,卻好似有生命似的,開始瘋狂的在張鉉的身體中游走起來,哪怕就以他的韌性,都難以遏制的大聲嚎叫起來。
這一波創傷,給張鉉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可是也因為這樣的創傷,卻更是激起了他兇性,此刻的他死死的咬緊牙關,硬扛著那種錐心的刺痛,把視線盯在了那三人的身上的同時,便沒有絲毫遲疑的,如同下山猛虎般,朝著他撲了過去。
張鉉之前的兇悍,已經讓三人,不敢生出小覷之心,甚至不知不覺間,都滋生出了濃郁的忌憚,可是如今他們看著張鉉,盡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繼續向他們發起衝鋒,雖然見慣了生死,也趟過屍山血海的他們,便難以遏制的生出了退避之心。
只是現在想跑,張鉉根本不會答應,那名鬚髮皆白的修士,在吼出一番豪言壯語,想要令另外兩人,替他拖延時間的時候,其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了逃跑,可是這三人之中,給張鉉帶去的痛苦最甚的人就是他,如此張鉉怎麼可能讓他給溜了?
求饒,威脅,詛咒,張鉉根本無動於衷,殺了那個只顧逃跑的陰毒老修之後,他便反身開始追殺另外兩人,見到了張鉉的執著與冷酷,另外兩人都選擇了與張鉉拼命,不過只有練氣三層的他們,儘管實戰經驗足夠吩咐,其依然沒有擋住化身修羅的張鉉。
“白家,很快就輪到你們了!”忍著劇痛的張鉉,在拾取戰利品的時候,心中依然思念著白家,此刻的他,因為一場大戰,身上的煞氣,更是變的濃郁到了極點,不過此刻的他,最讓別人感到恐懼的,卻不是他所散發出來的濃郁煞氣,而是殺了人之後,他都沒有去清理,沾染在他身上的血跡和腦漿。
等到張鉉拾取完了戰利品,從新把目光定在了白家所在的方向的他,儘管沒有說什麼豪言壯語,但是就此時,冷冷的盯著白家所在的方向的他,根本無人敢於他對視,如喪考妣的白家不敢,其餘打著伺機而動的盤算的兩家,也無人有這樣的勇氣,其實就在此刻,連那坐鎮柳家鎮的青雲門門徒,都不敢去看張鉉的那雙眼睛,只是飛快的瞥一眼,他的靈魂就快要被凍碎了,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此時的他,真想一走了之,因為他不敢賭,殺紅了眼的張鉉,會不會把他也當成了誅殺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