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回家路上
有那三人的例子擺在那裏,尤其是鮮血淋漓的屍體,徹底絕了龍泉鎮上那些倖存居民的僥倖心理和野心,丟下一句的張鉉好像忘了這件事,可是當他離開龍泉鎮的時候,卻在鎮口處,看到了那些人之前拿走的所有東西。
"罷了!"張鉉本打算,在離開這裏之前,在給這裏的人留下一個深刻的教訓,但是想起那幾名雙目失明的女人,看到那些把東西歸還了他之後,只是藏在角落裏,偷瞄著他的人與他對視,便驚恐異常的挪開視線的樣子,他忽然再也提不起,想要把這些人怎麼樣的心思。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是青牛鎮的贊先生,嚐嚐掛在嘴邊的話,每當贊先生,提起這句話的時候,原本溫文爾雅的他,總會變的鬚髮怒漲,那一聲震天響的斥問,就算如今還令張鉉記憶猶新:“不知恩義,不知廉恥,不遵教化之人,該不該殺!?”
每當他喝問出聲,不需旁人答話,他總是自問自答:“這天下多有該死之人,可最該死,便是那無情無義,恬不知恥的野蠻人!”
“贊先生,我也算你的半個學生,可今天我卻是讓你失望了,不是張鉉狠不下心,而是張鉉不像夫子您,最厲害的只是那張能把死人說活的嘴,張鉉手裏更握著能殺人的鋼刀。”只是猶豫了片刻,張鉉還是拿走了所有東西,他看見了那些人眼中的絕望,不過他對此,卻好似無動於衷,“我大概被你們當成屠夫了吧,屠夫怎麼會同情別人?”
張鉉離開了,走的時候,他都沒有去拜會,青雲門委派而來的新鎮長,雖然此刻的他,還未完全復原,但是好像是一息都不想帶在這個讓他喜歡不起來的地方,其離開的速度,比他除妖之前,趕來的速度,都慢不了幾分。
”駕!駕!”
翻過吳公嶺,回頭望去,身後的龍泉鎮依稀可辨,不過到了這裏,那股讓他噁心的味道,早已淡不可聞,看見前方有一座,廢棄的茶棚,有些疲憊的他,便決定在這裏休息片刻,但是在他坐下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突然有密集的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來人好似有什麼要事去辦,張目眺望,都能看見他們捲起的滾滾黃沙。
“籲!”奔襲在最前面的大漢,看見孤身而坐的張鉉,一把拉住急奔的高頭大馬,還不等人立起來的馬兒站穩,轟隆一聲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幾步跨到張鉉跟前,肆無忌憚的打量了他幾眼,看見張鉉平淡的與他對視,好像半點都不受他那猙獰面孔的影響,其如狼的眼睛,頓時變的極為狠戾,“哪裏來的小雜種?見了你家大爺,敢不下跪?”
“金蟾洞的馬匪?”張鉉答非所問。
“真是你爺爺!”張鉉一下子道破自己一行人的身份,江湖人稱“熊霸天”盧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就把手的鐵錘,朝著張鉉丟了過去,“細皮嫩肉的小崽子,正好讓你爺爺們用來就酒,尤其那心肝,最是可口,對不對兄弟們?啊?哈哈哈……”
張鉉的沉著淡定,讓“熊霸天”也心生不安,但是一想起,這次有上仙同行,原本心有忌憚的他,便壯起了膽子,就張鉉的面相來看,哪怕張鉉同樣是一名修仙者,其也和他們之前吃過的那幾名相似,不過是銀樣蠟頭槍,開始裝的有多麼鎮定,一會兒求饒的時候,就會有多麼的狼狽。
他這樣想,和他同行的其他人也這樣認為,甚至就他們這些傢伙,都覺的張鉉連“熊霸天”丟出出去的那隻鐵錘都接不住,在這些人赤果果的,像是盯著美味的美食一樣,打量張鉉的時候,其笑的猶如惡魔臨凡。
“是你們就對了!小爺還以為等不到你們呢!”坐在那裏的張鉉,像是扇蒼蠅一樣,把“熊霸天”丟過來的那隻鐵錘,輕飄飄的扇到了一邊,隨後就在這些人,發愣的一瞬間,他突然從石凳上串了出去,等他再次停下身來,已經出現在了“熊霸天“的身旁,隨手一拳,轟殺瞭如同一只熊罷的廬山,張鉉才露出了鋒利的獠牙,”欺男霸女,以人為羹,你們全都該死!“
關於這夥人,是張鉉從那幾個女人那裏聽來的,本來他以為,自己應該不會與這些人碰面,畢竟青雲門已經委派新的鎮長坐鎮龍泉鎮,就算供奉修仙者的他們,在收到探子傳去的訊息之後,也不會在進犯龍泉鎮,何況龍泉鎮最值錢的東西,更是盡數被自己收入口袋,龍泉鎮對他們來說,便更沒有了吸引力。
可是,當這夥人真的現身之後,張鉉才知道,那幾個女人所言不假,金蟾洞的馬匪,原來真不是一股普通的馬匪,他們搶的不僅是錢財,更讓他們感興趣的,卻是人,不論活人還是死人。
如此此刻的他,才意思到了,那幾個女人,讓他要把龍泉鎮交出來的東西全部帶走,不是多此一舉,也不是在刻意賣好與他,而是心有計較的她們,早就算定了這些人會來,所以才把那些東西,當成買命財利用。
“婦人多愚,究竟是哪個傢伙說的渾話?自己都被人家當成利器來用而不自知,要說女人蠢,那我又算什麼?”張鉉至此都不願意承認,他根本就沒有看透那幾個女人的用意,也不願意承認,要滅殺金蟾洞這股馬匪,完全是出自他的本意,甚至就算現在,他都不願意承認,對龍泉鎮的人手下留情,還有帶走所有的戰利品,根本就是爲了把這股馬匪的注意力,引到他的身上。
他知道與這股馬匪合流的那名修仙者,是一名邪修,其雖然對人心人血,以及屍體有著固執的偏愛,但是他卻是更相信,就算在邪的邪修,其對修煉資源的需求量,絕對超過對人心人血以及屍體需求。不過這一切,他都只是暗藏於心,甚至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了,他還有心調侃自己,就像之前在龍泉鎮的時候一樣,明明帶走那些東西,是另有原因,卻還要找一個,自己聽了都不知會不會舒服的藉口,來噁心自己。
“這位道友為何無故殺人?陰屍宗陰宏,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金蟾洞的馬匪儘管殺人如麻,儘管喜飲血吃人,但是他們終極還是凡人,張鉉一拳就轟殺了,他們之中的最強者,依舊還能把他們嚇的三魂離體,面對這樣的局面,別說讓他們提刀衝鋒了,其實沒有被嚇的磕頭求饒,已經算是訓練有素,對於這種情況,陰屍宗棄徒雖然怒其不爭,但是他也知道,此刻如果自己還不現身,那好不容易拉起來的隊伍,便會被張鉉盡數屠滅,死了這些人倒不會讓他心痛,而是好不容易調教出來的狗,就在自己的面前,被別人屠殺,而自己卻一聲不吭,怎麼說都有些說不過去,何況這些人,對他來說也算頗有利用價值,就這樣損失乾淨,在短時間內,可就沒人給他去抓血食,這卻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陰屍宗來人?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整天與死人為伍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既然已經現身了,多說無用,手下見真章吧!”聽到對方恬不知恥的話,張鉉不屑的笑了笑,而後便直言,向對方邀戰,這是他踏入修仙界,第一次面對青雲門之外的修士,尤其對方還是來自雲州三大豪門之一的陰屍宗,想要驗證一下自己的實力的張鉉,頓時更是變的格外興奮。
“道友既然真誠邀請,陰某人怎麼敢不奉陪?何況閣下法體雙修,真是最佳的煉屍物件,其實就算閣下,有心想要化解這場誤會,陰某人也不會同意的。”來人是一名,身高五尺三寸,頭大如鬥,身如豆芽,雙唇掛著兩根臘腸,門牙外突,鼻孔朝天,長著一對死魚眼的侏儒,從人羣后麵鑽出來的他,因為過於興奮,此刻那對盯著張鉉的死魚眼,都差點從眼眶中突了出來,且好像是想到了,把張鉉煉成戰屍的情景,好像蜥蜴一般的舌頭,不停的舔舐著那兩根臘腸的樣子,險些讓張鉉當場吐了。
這麼噁心的人,用那麼噁心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張鉉自覺要是再讓多活片刻,都是自己的罪過,“你娘生你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把你溺死在尿盆裏?像你這麼噁心的醜八怪,怎麼可能活到現在?今天小爺就算是爲了淨化雲州修仙界,也要取了你的狗命!”
“奶毛未乾的小雜種,你找死!”陰宏最聽不得別人拿他的長相說事,如此當他聽見張鉉說的話,頓時戾氣橫生,原來只想把張鉉煉成鐵屍的他,現在只想把張鉉剝皮抽筋,吃幹張鉉的肉,飲幹張鉉的血,且拘了張鉉的魂,把其塞進一頭最醜的豬的身體裡,這樣才能稍減他的心頭之恨。
陰宏雖然長相令人不敢恭維,可是他手上的本事卻不弱,他那如同公鴨般的聲音還未落盡,其便驅使著三具行屍,張牙舞爪的朝著張鉉撲了過去,且爲了令張鉉左右難顧,已經處於失控邊緣的陰宏,都不惜催動屍蟲,徹底把金蟾洞的馬匪變成不懼生死的活死人,嗷嗷叫著,從四面八方朝著張鉉圍了過去。
那三具獠牙外露,雙眼血紅,指甲如同匕首的行屍,倒讓不知深淺的張鉉,不敢掉以輕心,所以他除了把一部分心思,放在或許還會整出什麼么蛾子的陰宏的身上之外,剩餘的心思,幾乎全都放在了那具行屍的身上,至於那些嗷嗷叫著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馬匪,別看其數量不少,可張鉉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
法力還未完全恢復的張鉉,對敵的時候,選擇了硬碰硬,那些變成傀儡的馬匪,張鉉每一次揮拳,就有一人徹底喪命,而那三具行屍,等他衡量清了對方的實力之後,一下子像是變了一個人的張鉉,瞬間變的格外瘋狂,此時的他,好像只會不停的揮拳對敵,每當衝過來的行屍被他打退一次,都能使他的情緒,變的更為奮亢。
不知疲倦的張鉉,不停的揮拳對敵,在他面前好像紙糊般的馬匪,沒用多長時間,就被全部轟殺掉,而那三具本沒有靈智的行屍,在被他一次次打退之後,其漸漸的對陰宏的命令,生出了抗拒之意,甚至等到一具行屍的胳膊,被張鉉生生扯下來之後,這三具行屍,便完全掙脫了陰宏的控制,那一刻陰宏變的無比氣急敗壞,那一刻的他,雖然依舊格外垂涎張鉉的肉體,但是上一刻,還在那裏叫囂不已的他,此刻卻也開始不管不顧的跑路。
“這就是陰屍宗中修士嗎?原來也不過如此,這不知道,像這樣的勢力,是如何坐穩雲州修仙界三大交椅之一的,哎~太讓人失望了!”追上陰宏之後,張鉉根本沒有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直接一棍子把對方砸成了肉泥,然後等他滅殺了那三具,想要逃跑的行屍,收刮完了所有人身上的財物之後,便一把火丟在了,剛剛堆起的屍山上,看著那劇烈燃燒的大火,被印的滿臉通紅的他,臉上盡是濃郁的不甘。
不過這種失望之情,很快就從張鉉的臉上消失,雖然沒有盡興,可是之前的一番廝殺,也算是把心中的邪火洩去不少,此刻他的臉上,儘管沒有一絲笑容,但是之前那緊皺著的眉頭,卻在此刻完全消失殆盡,而等到他回首望了一眼,遠在他方的龍泉鎮,再次踏上回家的征程的時候,之前在這裏大殺四方的張鉉,卻早已把殺意盡數收斂,此時此刻給別人的感覺,他就是一個大號的小石頭,尤其重新換了一套,青色玄衣的他,整個人清純的,更是難以讓人相信,他的雙手,其實早就被鮮血染紅了。
“哎~”張鉉剛剛離開不久,方纔他大殺四方的地方,突然出現一道身影,其先是定定的看了一眼,還在那裏熊熊燃燒的屍山,隨後才把目光盯在了張鉉離開的方向,此人就那樣怔怔的望著張鉉離開的方向,嘴唇諾諾,有好幾次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到了最後,卻只是發出一聲帶著莫名之意的嘆息,經過龍泉鎮一事,他對張鉉的感情,更是變的複雜無比,甚至此時的他都不清楚,自己該如何對待給了自己無數次驚喜的張鉉,就青雲老祖而言,從未有誰如同張鉉一樣,令他心緒變的如此複雜,哪怕就是他的同輩中人,都沒有誰讓他如此拿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