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殺胚(下)
女‘閻羅’死的很突兀,劉家人沒有想到,他會被張鉉當成盾牌來用,只是女‘閻羅’命苦,人死如燈滅,不像劉家人,張鉉鬆了槍,起碼他還有機會去捨命一搏,試著擋住那飛來的一劍。
只是他們二人,對於張鉉來說,起碼現在成為過客,手上的腦漿還未處理乾淨,三丈銅人以及顯了巴蛇法相的半妖,以及來到了他跟前,齊眉棍脫手而出,洞穿了三個想要趁虛而入的傢伙,在三人應聲而倒的同時,弓腰扎馬步的張鉉,以雙拳對敵,心湖有一巨人,握拳猛然砸出的那一刻,張鉉雙拳也如約而至。
這一拳不僅彙集了他的所有拳意,而之前盤繞在他四周的煞氣,更是凝成羅剎,雖然面目模糊,但以張鉉的殺意為引,好像盤桓在地府某處,作威作福的某位大佬,心思被引動之時,突然朝張鉉望了過來,那一刻那具模糊的羅剎,驟然有了靈,當張鉉出拳之時,他便如同張鉉一樣握拳轟出。
巴蛇法相仰天嘶吼,巨口大張好似能夠吞天,三丈銅人點燃心火,五官雖被燒融,可是這一刻,他給張鉉感覺,卻恍如面對一名,只要一拳轟出,連虛空都能轟破的絕世體修。
轟!
四拳狠狠砸在了來敵的身上,羅剎身影驟然龜裂,如同摔在地上的琉璃,噼裡啪啦的落個滿地殘身,張鉉好似一顆炮彈一樣,頃刻之間被撞飛了出去,如果不是隻站在青山腳下,等著他的下場,就不是在地上,砸出一個方圓丈許的大坑,撞在青山上的他,不一定會支離破碎,但是印出一個人印,斷好幾根肋條,五腹六髒驟然移位,是決然躲不過去的。
現在的他,只是難以自控的嘔出幾口逆血,隨著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又噴出幾道血箭罷了,五官被粘稠的血液給塗滿,五臟六腑像是擠成了一團,下一刻就要爆裂,但是下一刻,卻永遠不會來臨。
張鉉的模樣很慘,同樣他也受了不輕的傷,《金剛不壞神功》被破,《靈猿變》同樣被震散,想要立刻爬起來的他,身子一軟又重新跌倒在地,帶動傷口,牽動五臟六腑,再次嘔出幾口汙血。
而那三丈銅人,在與張鉉與那羅剎虛像,搗出的一拳相遇之後,恍如連一座萬仞高山,都能撞塌的他,至此止步,幾近燃盡精血,發出最強一擊的他,再無法朝前邁動半步,且不僅如此,他的五官雖然被心火燒融,但是當他接了兩拳之後,他那無堅不摧的銅身,開始出現龜裂,且隨著第一聲裂開的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好像奏響了破碎集結號,銅身上不僅眨眼之間佈滿了裂紋,而且隨著裂口的蔓延,此時的他,像極了遭受重錘的泥俑,誰人都能看出來,或許下一刻,他就會分崩離析。
但是這樣還不夠,當他的身上出現第一道裂紋的時候,那已經燒融的五官所在的地方,驟然涌出一股股濃稠的,在烈日的照耀下,又金屬光芒,閃爍不定的鮮血,一聲非人的嘶吼,不曉得已經沒了嘴巴的他,究竟是怎麼發出的聲,但是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卻直抵他人的心靈深處。
他最終的結局,早已註定,只是那一刻到來的早晚問題,不過等到他的心臟位置,突然塌陷,且金黃色的血液,如同泉涌一般噴出的時候,別人還以為,會來的稍微晚一些的崩裂,卻隨著一聲轟隆聲響起,那原本威風凜凜的三丈銅人,便瞬間爆開,這位金雞嶺的修士,連恢復人身的機會都有,等其炸成無數塊,才重新變回,一塊塊鮮血淋漓的碎肉,和已經分不清,究竟屬於那個部位的殘肢斷臂。
唯有那顆頭顱還算完整,不過它給別人的衝擊最大,之前還算剛毅的面孔,現在完全鄒成了一團,眼睛暴徒出來,吊在臉頰上,嘴巴和鼻子,像是被人以巨力撕開撕掉,漆黑的舌頭朝外伸著,就連古籍中所描述的為仇的惡鬼,也不如此刻的他猙獰。
而那位半妖,好似得到了,極為特殊的照顧,當張鉉一拳砸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的身子為之一頓的瞬間,其身上的血肉,便開始分崩離析,從雙手到雙臂,在到全身,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原本雖然邪魅,且帶著三分陰柔的他,就像被活剮了一樣,只剩下一具潔白的骷髏,保持著繼續向前衝去的樣子,五臟六腑全部被震了出來,鮮血與碎肉,鋪滿了他的四周,他就這樣死了,除了淒厲的慘叫,以及令人作嘔的下場,什麼都沒有留下。
不知道他會不會心生悔意,要來圍殺張鉉,如果金雞嶺那人,死的還算其所,他其實還蠻可惜的,以半妖之身,一直遊走在雲州修仙界,活的還算稱心如意,且不知不覺,更有令他自己都感動心驚肉跳的野心悄然滋生,卻因為參與了圍殺張鉉,所有的野望,就此徹底成空,而之前還算過的不錯的日子,也與他說了再見。
而且不僅如此,張鉉那一拳,更是把他的靈魂,給震出了肉身,在那羅剎虛影,一拳砸在巴蛇法相的身上的時候,僅僅那難以抵擋的拳風,便使的他當場魂飛魄散,他本來想要竄入那巴蛇法相的,可是那巴蛇法相,就像在面對被轟碎的那一刻,有靈性注入,其也無法抵擋羅剎的那一拳。
如果說之前的時候,只是感覺身在地府的某位羅剎,把目光投向這裏,那麼當那巴蛇法相的真靈開始甦醒的時候,他真的開始注意這裏,莫測的偉力的加持下,還來不及徹底覺醒真靈的巴蛇,就當場隨著那位半妖魂飛魄散之際,僅僅只有時間,發出一聲夾雜著強烈的不甘的嘶吼,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與那羅剎法相,同時消散在了這天地之間。
在那一刻,也不知是不是一種錯覺,當他們二位的法相,消散之際,雙方都把視線,投到了砸出了一個大坑,且想要站起身來,卻再次跌倒的張鉉的身上,其對張鉉的關注,幾近與他們雙方對彼此的關注程度相同,那巴蛇看著張鉉的身影,目露兇光,而那位羅剎,看向張鉉的目光中,卻閃爍著奇光,還有掩藏的極深的貪婪。
那半妖在雲州修仙界,能夠活的如魚得水,完全是因為巴蛇的緣故,他確實擁有妖族血脈,但只是某種血脈低賤的蛇妖所留,他不過是巴蛇丟出去的一顆,比較關鍵的棋子,對於他,那位大妖甚至是妖族大聖,雖然沒有注入太多的心血,可是這位半妖,卻憑藉他的努力,總算讓那位妖族大佬,多少對其多了幾分關注,也說不定,那位妖族大佬,都有了真正想要培養他的念頭。
可是這一切,因為張鉉的緣故,全都化為泡影,這如何不讓那位妖族大佬憤怒?雖然現在的張鉉在他的面前,說不定連只螻蟻都算不上,但是張鉉侵犯了他的威嚴,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他自然不會因為張鉉的弱小,而就對張鉉手下留情。
至於那位羅剎,他沒有想到,張鉉能夠牽動他的真靈,不過對於這些,在他從張鉉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種,特殊的味道之後,剎那之間,就為之釋然,在地府中也算是一霸的他,自然有機會接觸到輪迴,不是大道三千中的輪迴,而是地府所特指的輪迴,最少仙人轉世重修的味道,怎麼能不讓他為之垂涎三尺?
他現有的果位,也不過是準仙人,要是能夠吞了張鉉的真靈,他便可以試著去破境,雖然比起金仙果位的閻羅等人,還有著很大的差距,但是等到了那時,他卻纔能算是一位名副其實的某域一霸。
對於這些,張鉉自然無從知曉,不過卻逃不過兩人的眼睛,凌霄仙王夫婦,也就是化身張鉉父母二人的他們,一直都在盯著張鉉,他們可以忍住不去插手,人間的算計,但是巴蛇與羅剎盡然有膽親自登場,如要不是凌霄仙王阻止,張鉉的孃親,也就是他上一世的師母,說不定會親臨妖域以及地府,滅了那妖族大聖巴蛇聖君,以及雄霸一方的羅剎鬼王。
不過這些,與現場的所有人都無關,或者說他們沒有資格接觸這些東西,更我合適一些,當金雞嶺的那位,以及那位半妖,被張鉉以他們難以預料的手段,殺死之後,不管是那些看客,還是前來圍殺張鉉的人,卻在那麼一瞬間,盡都沉寂在無盡的震撼之中。
不管是巴蛇聖君投下一縷真靈,還是羅剎鬼王,毫不猶豫的降臨意志,頓時令他們的靈魂,都瞬間被禁錮,如果不是那兩位,根本不是衝着他們來的,也因為這方天地的壓制,不給他們心生他念的機會,不然就算他們不會成為,那兩位的傀儡,只需對方一個眼神,就會當場化成灰飛。
如今那兩位投來的意志,徹底消散,他們才得以恢復自由,如此他們纔有能力,去震撼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這一刻的他們,連張鉉都不再理會,他們心心所念的,只有那等令他們絕望與渴求的力量。
同樣就當巴蛇聖君,與羅剎鬼王的意志,降臨人間的時候,中州的各大豪門以及巨宗,以及海族妖族蠻族的頂級大佬,也在第一時間察覺,他們因為站的足夠高,所以更知道,那兩股力量,究竟代表著什麼,那一刻他們的目光,全部投到了雲州方向,有心想來一探究竟,卻懾於那種,令他們絕望的力量,只好按兵不動。
且那兩股力量,沒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再次從這方天地間消失,這本來貧瘠的雲州,在他們的心中,卻也佔據了,無可比擬的地位,要不是無膽,去直麵令他們絕望的真相,他們便不會,只下令讓人去調查,雲州究竟發生了什麼,而是不管不顧的,把他們最得利的門人族人,派遣到雲州,去為他們追尋那個,令他們心神劇震的真相。
而云州修仙界,卻是最為安寧的,他們因為境界過低,根本無法接觸到這股威力,除了有緣見到這一幕的那些人,其餘的人盡都懵懵懂懂,各司其事,不然只要他們能來,必然有機會,去體會那兩位,留下的道韻,甚至因為此事,都極有可能,衝破眼前的桎梏,邁入他們日思夜想的境界。
而這些,好像與張鉉無關,試著站起身子的他,在地跌倒在地之後,因為已經感受不到金雞嶺那位,以及那位半妖的氣息,已經猜到了結局的他,頓時咧嘴一笑,然後便把僅剩的那兩顆古龍血杏吞下肚子,隨著熟悉的暖流,從丹田處溢位,且漸漸流遍全身之後,他便把他耗費巨資,才得手的一枚黃級高階丹藥吞下了肚子,緊接著,有把其餘一些,療傷以及恢復法力的一口氣吞進肚子。
其實此刻的他,真想吞下一枚,他所煉製的那枚,已經無限接近黃級的暴血丹,滿腔的戾氣,等著他發泄,他想要把那些,前來圍殺的人全部撕碎。
有古龍血杏的輔助,吞下下大量丹藥的張鉉,如同乾涸的河床,驟然注入暴流,之前連起身都做不到的他,藉着好似用不完的藥力,屈膝一躍,竄出了土坑,如同魔神降臨人間,頓時驚醒所有的人。
他們看著此刻的張鉉,滿眼盡是震撼之意,心中有個聲音不斷的響起,這纔是主角,但是還不等,他們去瞻仰張鉉的身姿的時候,衝出大坑的張鉉,厲嘯一聲,便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衝向了之前圍攻他的那些人。
他受了不清的傷,他需要找個地方去調養,但是有那麼多人,想要摘了他的項上人頭,為此,張鉉只能藉助,血腥且霸道的手段鎮住他們,為自己引得一些喘息的時間,畢竟他不會認為,經過之前那件事,便會令別人,放棄對他的圍殺。
拳拳到肉,每一拳都帶走一條活生生的生命,除了白如還能抵擋幾下,其餘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讓張鉉揮出第二拳,而白如也只是,讓張鉉稍微費力一些,當白如的胸膛被張鉉一拳洞穿之後,這場圍殺,便就此結束,如同張鉉所想,別人都被此刻的他給鎮住了,就算搖搖晃晃的他,看起來下一刻,就會摔倒在地,也沒人敢對他出手,只能看著他收刮完所有戰利品,就那樣堂而皇之的消失在了青山之中,他們才堪堪回過神來。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中,如同心有靈犀般似的,同時響起了一個聲音,“這殺胚,怎麼會如此之強?”沒人能給他們答案,他們也不需要答案,因為過多的糾纏,張鉉就會成為他們的心魔,其實就算不去糾纏,那道已經從他們的視眼消失的身影,卻也在他們的心底,刻印了一道極深的痕跡,等他們與張鉉對上的時候,才知道那道深深烙印在他們心底的身影,對他們的影響,究竟有多大,等他們死在了張鉉的手中,後悔卻已經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