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級別的生意，絕對不是盧德彪這種中年破產人士能夠拉得到的。

    也不會有人看中他把工廠經營到破產的經驗，給他這一個平步青雲的機會。

    張凡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四十多歲的男人。

    就像看著一個可憐的小丑一樣。

    “你知不知道我們國內的老麪包。”

    “一直都是很受老外的喜歡。”

    “這些年開放了市場。”

    “有很多洋人都涌入了國內。”

    “想要尋求商機。”

    盧德彪煞有其事的說了起來。

    身子微微前傾。

    就像是小孩子之間在交換著秘密。

    他這裝模作樣的姿態。

    讓張凡險些忍不住笑出來了。

    但他還是用盡自己的全力忍住了。

    “你的意思是說那些洋人喜歡老麪包？”

    張凡聽他說的那些話，還是提出了質疑。

    外國人一向都不以米飯為主食。

    對於他們來說麪包就是主食之一。

    缺什麼都不會缺麪包。

    就算是喜歡嘗試多種口味的麪包，

    他們的商人在劇烈的競爭之下。

    也早就已經拼盡全力的研究口味。

    我搶佔他們的市場了。

    又怎麼會把手伸到國內來。

    再說了，他們國內的老麪包也確實不受洋人的喜歡。

    上輩子張凡去逛超市的時候。

    洋人都只喜歡去進口專櫃。

    買屬於他們的麪包。

    國產的他們從來就吃不慣。

    張凡曾經跟幾個洋人做過生意。

    在酒桌上也聊起風俗習慣跟飲食特色。

    那些洋人說他們並不是覺得國內面包的口味有多差。

    材料也不見得有多麼不好。

    但是他們就是喜歡家鄉的口味。

    對於從小養成的飲食習慣。

    長大之後是絕對改不過來的。

    不管怎麼鑽研，新鮮的口味。

    那別人的民族特色終究是別人的特色。

    盧德彪如果想用國內的老麪包。

    去跟洋人打交道。

    那無異於是痴人說夢。

    張凡忍住心中的笑意。

    對他說的話只是點了點頭。

    盧德彪當然也知道這想法有多麼離譜。

    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想用這種方式來騙他。

    “你生產出來的芋頭味麪包。”

    “我偷偷買了一點，拿去給那個金主嚐了。”

    “他吃了之後是眼睛放光呢！”

    盧德彪很誇張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芋頭味的麪包是張凡根據現代的配方。

    做出來後，對於只有老麪包盛行的市場。

    無疑就是一個新鮮的產品。

    受歡迎是肯定的。

    但那也僅限於普通的消費者。

    對於洋人，張凡不敢說能滿足口味。

    所以他也一直沒有去發展人脈。

    更加沒有把口味給推廣出去。

    只是踏踏實實的賺著眼前的錢。

    先把債務還上。

    讓工廠穩定執行才說。

    “那個金主名字叫亞瑟。”

    “他說了，只要你願意跟他合作。”

    “他就出資千萬投資廠子。”

    “給你購買先進的裝置。”

    “想要什麼都可以跟他說。”

    盧德彪一口氣把這段話給說完。

    說完之後是連連的吸氣。

    這股殷勤的勁，張凡看了是搖了搖頭。

    他也懶得去笑了。

    盧德彪這編故事的能力真不怎麼樣。

    “可惜我沒有你這麼好的腦子。”

    “如果早想著開發新口味的麪包。”

    “我那兩個廠子也不至於倒了。”

    “年輕人，這個機會你可得好好把握。”

    一份檔案，盧德彪放在了石桌上。

    他的眼神裏帶著期待。

    把那份檔案往張凡那個方向推過去。

    順便還遞過了一支鋼筆。

    “盧總，你也太心急了吧。”

    “這合同居然都已經擬好了。”

    “我還沒有跟那合作方洽談過呢。”

    張凡摸了一下那合同的紙張。

    是非常光滑的紙。

    一般的企業絕對用不起這樣的紙張。

    外面的列印店更不會用這麼質量好的紙。

    張凡沒有猜錯的話。

    這個合同是在大公司裡列印出來的。

    盧德彪拉到的那個洋人金主。

    不會在國內有大公司。

    按照盧德彪所說，那洋人是帶著錢來投資做生意。

    如果能有本事開大公司的話。

    也不用找成林麪包廠這種小廠子合作了。

    他可以找最好的技術開發員。

    最好的糕點師傅研究麪包。

    加入他們國家的口味特色。

    就可以做出另外一種新口味來。

    任何國家的消費者都喜歡新鮮事物。

    一聽說可以吃到洋人開發的麪包。

    只要價格不太貴。

    絕對大賣特賣。

    細想之下，張凡是將鋼筆在手指上轉著。

    連那合同書都沒有翻開一頁。

    盧德彪所說的一切根本經不起推敲。

    “這生意可遇不可求，還有什麼可談的。”

    “那金主說了，你想要什麼條件都可以提。”

    “把這合同書籤了，你把要求寫下來。”

    “我回去交給他就是。”

    盧德彪是直接翻開了合同書。

    指著那乙方的位置點了點。

    滿面的期盼。

    “盧總，還真是可惜了。”

    “如果你的廠子沒有倒。”

    “這筆生意不就歸你了嗎？”

    張凡把筆蓋給抽開

    筆尖順著乙方的簽名處。

    墨水輕輕一點，他又是馬上提了起來。

    “怎麼了？還有什麼猶豫的快籤啊！”

    盧德彪的眼睛已經像是餓狗看到肉骨頭。

    他巴不得抓著張凡的手，逼著他把那合同書給簽下來。

    “盧總，你說的那個老闆叫什麼名字來著？”

    “他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有這麼大個合同。”

    “我得帶著一點禮物去看望一下他纔對。”

    張凡又是把鋼筆放在手指上轉動著。

    身子略微向後仰。

    一點都沒有要簽名的意思。

    看著盧德彪等著他的話回答。

    彷彿他不回答。

    自己就絕對不會簽字。

    “叫亞瑟，現在就住在環球大酒店。”

    “你要是想見他，把合同簽了。”

    “我跟你一起去見他。”

    盧德彪的語氣明顯已經是有些不耐煩。

    做了這麼多年大老闆。

    張凡知道他這暴躁的脾氣。

    沒有那麼容易改過來。

    被他這麼拖泥帶水之下。

    盧德彪也把骨子裏的脾氣給散發了出來。

    “好，你說的，我們現在就去見他。”

    張凡大筆一揮。

    在那乙方的位置上。

    簽下了一個非常潦草的名字。

    “這合同書先我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