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審訊室有自己的規矩。

    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在這裏大聲喧譁。

    甚至是毆打被審訊人。

    陳卓威在一通指責之後，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整個人也是有些愣了。

    “警察同志，他一定是害死我兒子的兇手。”

    “就算拋開學校裡的事情不談。”

    “他們兩個人也早有過節。”

    “他有害死我兒子的動機！”

    在冷靜了一分鐘之後，陳卓威忽然間又事瞪起了他的眼睛。

    語氣堅定地像是在說著，無比確定的事。

    張凡不發一語，只靜靜地聽他說。

    他想知道，陳卓威還能怎麼給他潑髒水。

    在這有經驗老道的警官面前。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必須要小心斟酌。

    不然潑出來的水，很可能撒回自己身上。

    “你知道你兒子的交際情況？”

    一個年約四十的老刑警點燃了一根菸。

    他的詢問語氣也非常得散漫。

    張凡眯了眯眼，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剛纔這老刑警在問他話的時候。

    可沒這麼不正經。

    而且在審訊室裏是不允許抽菸的。

    但是老刑警這麼做，顯然是有別的目的。

    張凡曾經聽說過。

    如果一個審訊警官在審訊室裏點菸。

    那就是故意要做出一副輕鬆的姿態。

    並且給那說話的人一點信任的假象。

    其實這個老刑警根本就不相信陳卓威。

    “我兒子交的啥朋友，我當然清楚。”

    “雖然他平時流裏流氣的。”

    “喜歡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為伍。”

    “但是他就沒有做過任何違法亂紀的事，”

    “只是喜歡跟那些人在一起喝酒玩樂，享受刺激而已。”

    陳卓威語氣鏗鏘有力。

    這一番話說出來是那麼的堅定。

    如果張凡不是聽陳安在學校辦公室裏說過的那一段話。

    可能都要相信他是個不違法亂紀。

    只尋求刺激的人。

    “張凡，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跟我兒子在股市裏就發生過沖突。”

    “理由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在這之前。”

    “你跟蘇琳琳，還有他在街上發生過爭執！”

    陳卓威看一下了，那問他話的刑警。

    眼神突然之間變得柔和了一些。

    語聲也漸漸地放慢放輕。

    “警察同志，我兒子跟蘇家小姐只是朋友。”

    “但這小子不人道想要佔便宜。”

    “故意說我兒子想要當街佔她便宜。”

    “蘇家大小姐不明就裏之下相信了他的胡言亂語。”

    “認為我兒子就是個流氓，在非禮她！”

    張凡就這麼靜靜聽他說著。

    陳卓威的這一番話。

    聽起來跟現實狀況完全不一樣。

    但是表面現象看起來又是一模一樣。

    他們三個人確實是在街道上，有那麼一點點的爭執。

    可是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蘇琳琳就上了他的車跟他走了。

    說是爭執都談不上。

    只不過事情過去太久了。

    警方可能也難以找到目擊證人。

    所以陳卓威才抓著這一點開始大做文章。

    沒辦法考證的事情做不了事實根據。

    但是不影響他用來潑髒水。

    “蘇家大小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相信了他說的所有話。”

    “認為我兒子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我兒子不過知道他在股市裏炒股。”

    “所以纔去找他理論。”

    “兩個人險些發生了衝突。”

    “相信很多股民都是看在眼裏的。”

    陳卓威繼續著他的長篇大論。

    一股腦地就說了很多。

    跟他平時惜字如金的風格完全相反。

    張凡挑了挑眉，心裏只想笑。

    這種說話方式對於不瞭解他的人來說。

    可能會相信他說的。

    但是張凡曾經跟他打過一兩次交道。

    知道到他的說話方式。

    這種突然發生了轉變，無疑就是在說謊。

    警方可能暫時對他不瞭解。

    但只要這件事情深入調查下去。

    他們馬上就會發現端倪。

    “陳先生，我想你是對衝突有什麼誤解。”

    “我跟陳安雖然在股市裏見面。”

    “但也就是面對面的說了幾句話而已。”

    “彼此之間連肢體都沒有碰到對方。”

    張凡算了算日子。

    事情已經過去將近兩個多月了。

    就算有經常出入股市的股民看到他們兩個人，也不會把發生的一切記得那麼清楚。

    “再者說了，陳安身邊總是跟著一群混混。”

    “如果他在股市裏跟我有什麼矛盾。”

    “怎麼可能親自上陣跟我動手呢？”

    “那些經常收他好處的流氓。”

    “總該替他出頭吧？”

    一句反問，張凡徹底封住陳卓威的嘴。

    狐朋狗友當然要經常聚集在一起。

    像股市這種利益場。

    陳安自己一個人來，那絕對是爲了炒股。

    可是警方只要稍微調查一下。

    就會知道他沒有買賣股票的交易記錄。

    一個人獨自前來跟張凡發生矛盾。

    這在行為邏輯上根本不成立。

    “警察同志，他跟我兒子之間的矛盾不是一次兩次了。”

    “現在他這樣狡辯，只是因為已無對證！”

    陳卓威嗓音忽然之間低弱。

    眼裏也是浮出了一絲水潤。

    一個大男人就這麼強忍著淚水。

    用一種奇怪的聲音在訴說著。

    “張凡，我知道你跟那兩個離隊惡老刑警認識。”

    “你身邊那個女朋友的父親，就是他們曾經的頂頭上司。”

    “你根本就是聯合他們三個人設下圈套。”

    “在酒店裏對我的兒子進行栽贓誣陷！”

    陳卓威咬牙出一聲低吼。

    他雙拳緊握，整個人都是顫抖起來。

    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量。

    才說出這樣的一段話。

    “你說什麼？”

    “兩個離隊老刑警跟他聯手栽贓陷害？”

    那正在抽菸的審訊警官也是吃了一驚。

    人物關係是很容易被調查清楚的。

    尤其還是曾經的刑警。

    陳卓威爆出來的這段關係，無疑就是給刑偵支隊丟了一顆定時炸彈。

    如果昔日刑警真做出這種違法亂紀的事。

    那會造成的社會影響，非同小可。

    “陳先生，我想你誤會了。”

    張凡眉目冷靜。

    一句話打破了審訊室裏緊張的氣氛。

    審訊室裏的其他人也是齊齊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個人不是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