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廢舊工廠，張凡就聞到了濃重的酒味。

    還夾雜著一絲麪包的香氣。

    或許是在麪包廠裡面待久了。

    他對面粉的味道十分的敏感。

    順著那氣味，他繞過了幾個車間。

    在一間廢舊的廠房裡看到了盧德彪。

    他頭髮散亂，身上滿是髒污。

    正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拿著麪包。

    躺在那爬滿蟑螂的被褥之上吃喝著。

    “盧老闆有當鋪不睡。”

    “居然跑來窩在這間工廠裡。”

    “未免也有些太自降身份了吧。”

    “憑著你私運的那些古董。”

    “至少可以讓你住上一個月五星級酒店。”

    聞著廠房裡酸腐的氣息。

    張凡都有些忍不住想吐出來。

    在這種環境之下。

    真沒想到盧德彪居然還能生活的下去。

    怎麼說，他都是曾經擁有大工廠的老闆。

    錦衣玉食，也沒少享受過。

    從那富貴之地轉移到這骯髒之處。

    還能夠這麼悠閒的吃喝。

    可見現在他的心境已經跟以前完全不同。

    “原來是你這陰魂不散的小子。”

    “也不知道上輩子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遇到你這麼個瘟神。”

    “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

    “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嘲笑白眼我在起家的時候，也沒少忍受。”

    看到來人，盧德彪先是震驚。

    而後就是冷冷一笑。

    無所謂又是對著酒瓶深深地吸了一口酒。

    他躺在那髒亂的被辱上。

    就像一個已經微醺了的皇帝。

    享受著他的金玉溫床。

    “我是受人之託纔來找你的。”

    “不然纔不會到你這廢舊工廠裡來。”

    “我沒有盧老闆你的能耐。”

    “我的生意纔剛起步，需要額外的資金。”

    “所以才接了一點私活。”

    “沒想到就是那麼巧。”

    “生意接到了你老婆的頭上。”

    張凡一腳踹開這間廠房的窗戶。

    讓新鮮空氣吹進來。

    不然他怕自己再站兩分鐘。

    會真的忍不住反胃。

    而且陳悅還站在他的身後。

    女孩子對這種氣味的忍受程度要差一點。

    她是跟著自己來的。

    張凡可不想讓人家女孩子受了這種委屈。

    “你要做什麼生意都跟我無關。”

    “我老婆罐頭廠跟你的麪包廠也沒有什麼生意可做。”

    “你要接的私活，不會是收廢鐵吧。”

    盧德彪冷笑一聲，把手裏的麪包撕了一塊塞進自己的嘴裏。

    他飢腸轆轆就像是三天三夜沒吃飯。

    “你老婆已經有三個多月沒有回過家了。”

    “我去找你老婆交涉的時候。”

    “發現你們家郵箱的信。”

    “最近的日期都是一個星期前。”

    張凡沒想到，他聽到李素梅的訊息會這麼滿不在乎。

    原以為他會震驚會憤怒。

    會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

    問他有什麼陰謀詭計。

    可是這些反應統統都沒有出現。

    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棟房子早就已經被銀行給查封了。”

    “本來就沒有人住，郵差不知道，才一直把信塞到信箱裏。”

    “張凡，你不是一直以為自己很聰明嗎。”

    “怎麼連這點資訊都查不到。”

    “還是蘇偉國把你當成狗一樣踹開了？”

    盧德彪的臉上浮現出一點得意。

    他抬起一邊眼睛嘴角帶笑看著張凡。

    彷彿在自己心裏找到了一點滿足感。

    張凡也是看著他的臉。

    觀察他的表情，但是看到的一切都很真實。

    在生意瀕臨破產的時候。

    會有很多商人選擇跟銀行貸款來週轉。

    有些能順利渡過難關。

    有些則只能宣佈破產負債累累。

    最後要麼走上絕路。

    要麼努力打工賺錢還債。

    顯然盧德彪也走上了跟銀行貸款這條路。

    但是他沒能幫自己的工廠運營過來。

    房子被抵扣走，也是按照規矩辦事。

    “你說接私活，接到了我老婆頭上。”

    “結果卻到這種破地方來找我。”

    “你接的生意應該跟你的麪包廠無關。”

    “看你還帶著這個小妞來。”

    “不會是想對我說什麼惹怒我的話。”

    “找個人來給你做人證吧。”

    盧德彪臉上的傲慢之色更重了。

    他開了旁邊的一瓶白酒。

    猛然的又灌了一口。

    這酒壯慫人膽，醉漢打起人來。

    那可是不知道留手的。

    他的眼神裡也浮現出了一絲殺氣。

    對張凡給了一種若有若無的警告。

    “本來我是去罐頭廠談生意的。”

    “但是你老婆知道我曾經跟你有過交易。”

    “所以託我給你送一封信。”

    張凡拿出那被蠟封好的信。

    像甩撲克牌一樣。

    甩到了盧德彪那破爛骯髒的被褥上。

    “如果不是看她哭哭啼啼的，有點可憐。”

    “我纔不會來這種破爛的地方。”

    “盧老闆，你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也用不著這麼作踐自己。”

    “至少你的老婆還對你心存希望。”

    張凡的眼神凝視起來，他沒有眨眼。

    看著盧德彪的眉目變化。

    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

    就算盧德彪現在已經萬念俱灰。

    但是他的眼神還是會出賣。

    心裏的所有情緒。

    “過幾年她就可以提前辦內退。”

    “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去了。”

    “對我能心存什麼希望。”

    “這些年她錦衣玉食，享受的難道還不夠？”

    “指望我東山再起，怕不是想來落井下石！”

    盧德彪撇了一眼那如果在被褥上的信。

    眼裏已經是冒出了沒辦法抑制住的火。

    這一絲憤怒是發自心底。

    不別說是學過微表情的人。

    隨便找一個孩子來。

    都能夠感受的到盧德彪現在的情緒變化。

    “信我已經送到了。”

    “你們夫妻之間的事跟我沒關係。”

    “但我還是奉勸盧老闆一句。”

    “對沒有感情的女人，還是早甩了比較好。”

    “不然等哪天給你戴了綠帽子。”

    “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張凡雙手插兜。

    用一種閒散的語氣說著。

    他假裝無所謂地看著窗外。

    但是他的眼角餘光還落在盧德彪的臉上。

    “你這混小子，胡說八道什麼！給我滾！”

    “不然我現在就扒了你一層皮。”

    盧德彪猛然砸碎了手裡的酒瓶。

    猛然跳起來，把尖銳之處對準了張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