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張凡跟蘇偉國在竹林裡的對話。

    他每一句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字跡行間無論明示暗示。

    那意思都很明顯。

    管家作為蘇偉國那麼信任的人。

    不可能不明白他老爺的心思

    “這是我最後一次來你們蘇家了。”

    “以後你就是想見我都見不到。”

    張凡冷冷開口。

    “如果錯過了這次把話說清楚的機會。”

    “我相信蘇先生責怪的是你而不是我。”

    管家的眼神忽然之間變了。

    他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輕人。

    已經徹底地把握了他的心思。

    他世界上唯一不敢忤逆的人就是老爺。

    而老爺現在最忌憚的。

    除了大小姐的案子之外。

    就是他跟張凡之間的關係。

    “電瓶車在昨天發生了一點故事啊。”

    “我這就去開車進來接張先生。”

    “麻煩你在這裏稍候一下。”

    沒有多說什麼，管家朝著邊上的保安看了一眼。

    讓他們開啟了最先進密碼的防盜大門。

    用一種非常倉促的步伐往裏面走。

    “真是狗仗人勢，給大戶人家服務多了。”

    “這說話都容易，鼻孔看人。”

    張凡不知道遇到了多少這種下人。

    原以為蘇偉國重用的人會與衆不同。

    沒想到骨子裏還是一模一樣的德行。

    等了大概有十分鐘的時間。

    一輛黑色的賓利才緩緩從大門裏開出來。

    轉了個方向把副駕駛的大門。

    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張凡的身邊。

    開車的人就是管家。

    他已經把車窗給放下來。

    低頭看著外面的張凡。

    但張凡雙手插兜一步都沒有動。

    “對待客人，管家是有必須的事情要做的。”

    “可不是這樣看著人就能把別人請上車。”

    “你跟了蘇先生這麼久。”

    “不會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吧？”

    張凡往後退了一步，抬頭看了看天空。

    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管家的臉上好像被打了一記耳光。

    他的心頭升起了火。

    但是卻沒有辦法發出來，只憋在胸膛裡。

    讓他有一種非常難受的感覺。

    猶豫了大概一分鐘。

    管家從駕駛座上出了門。

    從車頭小跑而過。

    開啟了張凡這一側的車門。

    攤手做了一個群的手勢。

    “這種車子名貴得很。”

    “像我這樣的人沒有資格坐。”

    “管家還是陪我一起走進去吧。”

    “省的我這小輩在長輩面前失了禮數。”

    對於這點頭哈腰的請，張凡沒有看一眼。

    轉身走到了那黑色的玄鐵大門前。

    看了看左右兩邊的保安，眼眸沉穩。

    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

    這兩個保安看著他的眼神警惕。

    幾乎是用一種看小偷的目光在打量著他。

    眼睛裏的情緒已經不是審視，而是鄙夷。

    “蘇大小姐已經告訴你們管家我要來。”

    “如果你們不開門的話。”

    “管家又要再對你們發號施令一次。”

    “你們就一點自覺都沒有。”

    “這麼喜歡聽命令？”

    張凡輕巧笑了笑，搖了搖頭。

    笑語之中帶著看不見的傷痛。

    兩個保安的臉上也是產生了一種非常奇怪的表情。

    沒有多猶豫，其中一個保安已經手動輸入了一長串的密碼。

    蘇家很大，但是張凡來過一次。

    已經是把所有的彎彎繞繞都記熟了。

    上次管家爲了跟他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硬是帶他繞了好幾圈。

    “看來蘇先生真的很喜歡竹林。”

    “我三次在蘇家見到你。”

    “有兩次都是在這個地方。”

    這次叢林的小門並沒有上鎖。

    張凡輕而易舉的就走了進去。

    這一次，他的步伐輕快而優雅。

    就像是在自家的院落裡散步。

    “你是怎麼進來的，管家呢？”

    看到走進來的人，蘇偉國臉色微微露出了一絲詫異。

    他手中的竹條也是愣在了半空中。

    沒有插進眼前盆栽的土壤裡。

    “當然是管家給我開的門，讓我進來的。”

    “他就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開車太多了。”

    “走起路了來跟不了太快。”

    張凡似笑非笑。

    這個年代能開得了車的人並不多。

    自家院配著旅遊觀光車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在張凡說出這段話之後。

    這蘇家所有的優勢。

    都已經變成了他覺得可以嘲笑的地方。

    等於是很狠狠給了蘇偉國一記下馬威。

    “老爺，對不起，是我沒有招待好張先生。”

    “接待客人的車子壞了。”

    “我就去車庫裏的車拿出來迎接。”

    “誰知道張先生竟是如此客氣。”

    “說什麼都不肯上車。”

    管家踉踉蹌蹌的從後面追擊而來。

    朝著蘇偉國是一邊鞠躬一邊喘氣。

    還說著一些陰陽怪氣的話。

    “不是我太客氣，而是有些人情不能虧欠。”

    “不然就憑我這愣頭青。”

    “以後想要還上可就太難了。”

    “與其虧欠，倒不如一開始就劃分清楚。”

    張凡走到蘇偉國面前。

    抄起放在石桌上面的剪刀。

    又把還沒有來得及修建竹枝也拿起來。

    剪刀的咔嚓聲，有節奏的響動。

    一片片枯黃的葉子像雪花一樣紛紛落地。

    每一次下刀張凡都控制得恰到好處。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

    所有的竹葉都已經是修剪的新鮮而嫩綠。

    看起來就像被露水洗滌過一樣的新鮮。

    “蘇先生，以後就不要再給竹子噴水了。”

    “竹是一種非常堅韌的植物。”

    “只要把它種在土壤裡。”

    “它們會自己汲取養分水源。”

    “養在花瓶裡無論怎麼修剪。”

    “等著的只有枯萎。”

    盆栽裡的土壤，張凡看了一眼。

    這根本就不是適合竹子生長的土。

    蘇偉國根本就不是一個愛竹子的人。

    他只不過附庸風雅，假裝清高而已。

    “沒想到張先生是懂得修剪竹葉的能手。”

    “早知道的話，我上次就會讓你幫忙裁剪。”

    “而不用等著竹子又生出枯萎的葉子來。”

    “是我有些看走眼了。”

    蘇偉國語氣變得有些深沉。

    他看著那些裁剪如新的竹子。

    恍然間，他看著張凡的眼神。

    也是略微的發生了一些改變。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張凡故意將語氣拉著非常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