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氣，跟他說話從來就沒有幾分尊重，即便有也都是陰陽怪氣兒的，可是段懿曾就是拿她沒辦法，回回狠話到了嘴邊就是隻能嚥下去。

    如今人回來了，是想好好兒疼疼她的，但是這句話一說出來，又勾起了段懿曾心裏的火，就總想砸點兒什麼。

    “你就不能同我好好說話？”他終於耐不住性子了，說了這麼一句，語氣有些無奈，有些氣憤，還摻雜著些許暴躁，以及一種想要弄死她的狠厲。

    李西子也直截了當：“殿下難道不想殺了我嗎？你不是一早就想這麼做嗎？那次帶我去貴妃娘娘墓前說的那些讓我聽不懂的話，不就是在為殺我做準備嗎？”

    段懿曾咬牙：“你知道我為什麼殺了你嗎？”

    “我知道。”

    她知道？知道她還有理了？

    段懿曾感覺自己頭上都快被她氣出青煙了：“你知道為什麼那你來說說，我為什麼殺你？”

    “因為我在殿下書房裏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殿下跟瑞王共同策劃的秘密。”

    她居然還敢這麼若無其事呢說出來，段懿曾氣的坐不住了：“然後你就把這個秘密告訴段懿泫，告訴我的好哥哥，然後幫著他來對付我？”

    李西子冷靜的看著他：“你看，殿下不是一早就知道我的所作所爲了嗎？殿下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我，書房裏你跟瑞王之間的來信是假的，也是故意讓我把訊息透露給三殿下的，殿下在指責我背叛的同時又何嘗沒有在利用我？既然我們彼此都不乾淨，那為什麼只能殿下來指責我卻不能容忍我做出哪怕一點抗爭？你喜歡凌駕在一切之上的感覺，喜歡掌控一切，那是因為你從小就被人踩在腳底下被人掌握在手心之中，一個人越是缺什麼就越是嚮往什麼，殿下早就不相信我了，現在的所作所為都只不過是爲了找一個殺了我還能讓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不是嗎？”

    段懿曾沒想到她這麼能說，被她這麼噼裡啪啦一通亂懟下來，他甚至已經忘了自己最開始想說什麼了。

    “你......”段懿曾捂住胸口，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李西子頭鐵，還不依不饒的追問：“我怎麼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還是我正好說中了殿下心裏面想的。所以現在讓殿下無話可說了？”

    “我......”

    “我知道殿下想說什麼，殿下想殺了我對吧？無所謂，反正我小命一條又不值錢，殿下殺了我，十八年後我又是一條好漢！”

    段懿曾盯著她看，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李西子被看的都有點心裏發毛了，他終於移開了視線。，然後笑出聲：“你真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特別的女人，我現在還真的挺慶幸的，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殺了你，要是你死了，我的人生該少了多少樂趣啊。”

    李西子現在是想明白了，大不了就死了重新再來一次唄，反正有了這一次失敗的經驗，再來一次她應該會做的很好，既然事兒已經到了眼前，那就不能怕事兒，既然都打算重來一次了，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說話也愈發肆意大膽起來。

    “我生來又不是爲了給你取樂的，你的人生樂趣多一分或是少一分都跟我沒有關係。”

    “可是有你我會更快樂。”

    “我為什麼要讓你擁有我？我不願意這個世上誰都別想霸佔我！”

    這句話再配上她臉上那副小表情，段懿曾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就是讓人恨不起來，就是讓人想要揉在懷裏好好兒疼一疼愛一愛。

    但是還有一件事他沒弄明白：“老三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能夠這樣幫他？”

    李西子反問他：“你真的想知道？”

    段懿曾點點頭：“想知道。”

    “那知道了以後可不帶急眼的。”

    段懿曾保證：“我還不至於心胸狹隘到這個份兒上，你放心吧。”

    “好，那我可說了，其實三殿下也沒有許諾給我什麼好處，他只是答應我，等這件事成功之後會幫我徹底離開你，我知道憑我自己是不可能了，也知道他有這個本事，所以就答應下來了。”

    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李西子哪怕說事成之後段懿泫答應給他一座金山都比現在他聽到這個答案之後心情要來的更舒暢一些。

    她做這些原來都只是爲了逃離他，光是想一想這個理由，段懿曾心裏就難受的要死。

    “你要離開我？為什麼？”

    李西子要不是因為一條腿受傷疼的站不起來了，高低得站起來好好兒跟他整兩句，但是現在她站不起來，氣勢上就輸了陣，只能靠捲袖子來找補：“我為什麼想要離開你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原因嗎？”

    段懿曾怎麼可能清楚。

    他搖搖頭，眼神迷茫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李西子苦笑：“你連我為什麼想要離開你都不知道，可見你也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是錯的，既然你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有錯，那我說了也沒用。”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李西子心說，你不讓我好受我也就不讓你好受，我就不說，你自己心裏難受去吧，想明白了是你的造化，想不明白你就難受去吧。

    “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今天也大逆不道夠了，殿下要殺要剮我都無話可說，但是我還有以後一個心願，能不能在我死之前讓我再見一面我爹孃？”

    段懿曾沒有回答她，他現在心裏亂的很，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也不清楚為什麼李西子會這麼想要離開他。

    但是李西子今天跟他說的這番話讓他徹底改變了主意。

    那就是以後需要看的她更嚴一點，否則她隨時都有可能再次離開他，段懿曾接受不了她的再次離開。

    “我還沒說要殺你呢，你自己先待在這兒好好養傷，等我處理好了皇叔的事再回來仔細盤問你。”

    他說完站起來就走，李西子在他身後吆喝：“你走什麼啊，我話還沒說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