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不是一個人
偌大的別墅一片寂靜,張醫生把心提到嗓子眼,小心翼翼地給溫如溪檢查身體。
身邊男人散發出的陰冷氣勢讓他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哪怕在去非洲做志願者,經歷槍林彈雨時,他都沒有像現在這般膽戰心驚。
不過,給顧庭驍做私人醫生多年,有史以來還是生平第一次見他對女人如此關懷和獨特。
看來,顧二少終於要跌下神壇了!
從他只不過是不小心碰到了溫如溪裸露在外的胳膊,顧庭驍那目光就恨不得化成尖刀砍斷他手的兇狠模樣,足以見得他對這位妻子的在意。
“怎麼樣?”顧庭驍盯著女人沒有丁點血色的小臉,幽幽開口問道。
張醫生嘆了口氣,“給太太下藥的人實在太狠了,差一點就會要命!”
說到這,張醫生自己都升起幾分怕。
對一個女孩下如此重的藥,簡直是喪心病狂。
話落,大廳的氣氛瞬間下降了好幾十度,讓人如墜冰窖,張醫生無意識縮了縮脖子,錯開顧庭驍寒氣攝人的眸子,趕緊補充道:“但好在太太身體素質和抵抗力強,所以並無大礙!”
“待會讓人把這兩包藥熬了給太太喝下,解了藥性就好。”
說著,他把藥遞給身旁的助手,示意他下去熬製。
“嗯!”
從知道溫如溪出事後,顧庭驍的劍眉一直都是緊皺著,這給本就稜角分明的輪廓更增加了一分狠厲。
“知道下的是什麼藥嗎?”
張醫生有些不確定地回道:“是DK3,最近地下城那塊兒新出的。”
具體藥效他不太明白,只知道被注入的人會渾身無力,身體像被螞蟻啃食一樣難受,一開始是輕輕的啃咬,到後來只會痛苦的打滾!
想著,張醫生也下意識把這些都講了出來。
“太太能忍著到這裏一聲不吭也真是了不得,有些人到中期便受不了,一心求死!”
“DK一般都是用來做迷yao,但這款多加了一些媚藥,兩者融合到一起,時間長了若是沒行魚水之歡,不是瘋掉就是喪命,根本沒有救治的時間。”張醫生如實道。
他心裏對溫如溪的敬佩之情溢於言表。
“你可以走了!”
張醫生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真的很害怕顧二少,能早點走可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顧庭驍眸色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緒,青筋分明的手卻緊攥成了拳頭,渾身一股冰冷氣息讓人忍不住懼怕。
很好!
動他的人!
溫家,楊晴,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很難想象這個舉手投足都帶著靈動的女人是怎麼忍受住的。
男人一點一點轉動輪椅來到沙發前,粗糲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沉睡中女人的臉。
細細的觀察著溫如溪精緻的五官,小巧的臉蛋還沒他手掌大。
可她的意志力居然比一個男人還強大,想到她剛剛經歷過的事,顧庭驍心臟莫名抽痛。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柔軟的觸感使他不願離開。
就在這時沈彥馳敲門進來了,顧庭驍不動聲色收回手,長睫掩過柔意。
“二少,查清楚了,那個人說是顧太太跟柳夢的人找的他。”
說著,沈彥馳扶了下眼鏡,接著道:“想讓她對少夫人做些不好的事,但顧太太卻花了兩倍的錢買少夫人的命……”
沈彥馳瞄了瞄輪椅上的男人,此刻他正把玩著手裏的香菸,遲遲沒點燃。
但作為顧庭驍身邊唯一信任的人,他自然清楚每當顧二少露出這種慵懶又透著幾分隨意的神情,意味著有人遭殃的前兆。
果真。
“加幾個人24小時盯著楊晴,再找幾個不乾淨的還給柳夢母女。”顧庭驍唇角勾起,捲起陰森的笑意。
沈彥馳明白顧庭驍的意思,詢問:“藥要加量嗎?”
剛纔張醫生說話的時候,他就在門口,自然也明白那藥的厲害之處。
若是前兩天,他對溫如溪還是帶著輕視的,那麼從他看到她那股下手的狠勁跟忍受常人所無法忍受的痛苦開始,心中的成見便已消失不見。
“藥跟人都加倍!”
“好!”
“等下!”顧庭驍頓了會,又叫住了要去執行的沈彥馳,“先別動,還是等她醒來讓她自己處理吧。”
“是。”沈彥馳沒多問,他清楚顧庭驍做每一個決定都有他的計劃。
夜晚漸漸來襲,別墅唯一的傭人吳媽強忍著對顧庭驍的恐懼上前來,問道:“先生,你需先用餐嗎?”
顧庭驍沒有吭聲,冷淡的瞟了她一眼。
就當吳媽以為顧二少不會回答她時,顧庭驍轉了轉輪椅。
“過來,把她扶上來。”
別看溫如溪瘦瘦小小的,吳媽攙扶她的時候使出來吃奶的勁兒,才勉勉強強把她放到顧庭驍腿上。
女人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讓顧庭驍眸色亂了亂,月光映出他耳垂微微泛紅的粉色。
兩人上樓後,顧庭驍再沒有出來過。
他一直守在溫如溪身邊,這一待便是到了後半夜。
溫如溪是被熱醒的,也不知是誰弄了冬天的棉被給她蓋上去。
她也不知是該誇那人還是罵他,還好給她留了個鼻子來喘氣,不然她怕是會被悶死!
多年來的經驗使她在醒來的一時間便趁著月光把屋子打量了一遍,犀利的目光在移到床頭時停住。
他……
本還保持警惕的她在看見某個人後鬆懈下去。
顧庭驍還穿著她白天見到的那身衣服,溫如溪眼底愕然,心臟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掠過。
還是第一次有人守在她床前,關心著她的死活。
奇怪的是,她好像並不討厭,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幾乎溫如溪一動,顧庭驍就醒了,他睡眠向來淺,哪怕熟睡,精神也是高度緊繃着的。
“醒了?怎麼樣?”男人如黑曜石般的瞳孔緊緊盯住她,燈光打在他精緻的輪廓蒙上層陰影,看起來賞心悅目,讓溫如溪有剎那失神。
“我沒事,你一直守著?”她回神,有些不自在的問道。
顧庭驍沒回答,看著溫如溪反問:“餓了嗎?”
溫如溪看男人沒回答,也沒繼續追問,“嗯,有點!”
她身體還是有些使不上勁,估計藥性沒代謝完出去。
“今天謝謝你!”
要不是顧庭驍的人及時出現,她想要脫身,怕沒那麼容易。
於情於理,她都應道謝!
看著溫如溪一臉真摯,顧庭驍動動嘴想說沒關係,結果脫口而出:“下次出門記得帶腦子。”
“嗯,我知道。”溫如溪笑道,犯一次傻就夠了,沒道理再犯第二次。
她對溫父,如今也只剩下淡漠。
“我叫人送飯上來。”顧庭驍電話撥出去沒有10分鐘,吳媽就端著飯菜上來了。
食不言寢不語,兩人默默夾著菜,最後,還是顧庭驍打破了這安靜的氛圍。
“你準備怎麼處理她們?”
溫如溪抬頭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道:“慢慢還回去。”
相比一刀斃命,她更喜歡一點一點折磨。
玩心理戰術。
顧庭驍似是早料到溫如溪會這麼做,並不意外。
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他和她很像!
“溫如溪!”顧庭驍放下筷子,忽然喚道。
“嗯?”溫如溪愣然,眉目極淡。
“別忘了我是你的丈夫,你不是一個人。”
溫如溪心尖淌過暖流,目光閃躲著男人灼灼的視線,笑道:“嗯,你也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