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沒想到事已至此，高雅還打算負隅頑抗，不禁氣極反笑：“笑話，什麼朋友！我在今天之前根本不認識卓黑，怎麼就是他的朋友了。高雅，我知道你想歪曲事實的心情，但你用這種無中生有的方式實在是令人不齒！”

    “哼，你和卓黑是不是朋友，你們兩個心知肚明。向陽，錯判了你是兇手是我一時失察，我這裏向你道歉，事後我會將你之前被充公的家宅歸還與你，並給你一大筆撫卹金，作為我道歉的誠意。不過你的朋友卓黑是真兇，這一點你必須承認，你要是繼續站在卓黑這一邊，繼續無禮對我進行指控，那樣的話我也幫不了你！”

    作為副監督，能夠對向陽道歉已經是她一個極大的讓步，但她希望自己的讓步能夠讓向陽明白好歹，跟自己一起指控卓黑，那樣自己擺脫了嫌疑，而向陽也會獲得一大筆賠償，算是雙贏的局面。

    “哈，不愧是副監督，顛倒黑白的本事運用得爐火純青。不過你以為殺父之仇用錢就能化解的嗎？你把我向陽當成什麼人了！你這個卑劣的殺人犯，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當下的現狀對向陽而言，錢財只是浮雲，他的目的是要讓高雅死，除此之外的其他結果，他都不會接受。

    這個時候，舒養惠插話對向陽提了一個問題：“向陽，我相信你是無辜的，只是有件事一直沒有弄明白，當初在公審大會上，你為什麼要認罪呢？”

    “都是因為他！”向陽又將憤怒的目光對準戴傑。

    戴傑見向陽將矛頭對準自己，心虛地朝高雅望了一眼。

    向陽對周圍人細數了戴傑爲了讓自己認罪，而做出各種剝奪自己睡眠的殘酷手段，這些手段對向陽無法造成任何外表上的傷害，但卻對向陽的精神造成了嚴重打擊。

    連續多日無法睡眠的痛苦讓向陽倍感煎熬，終於導致了他精神的崩潰，這就是他無奈認罪的原因。

    聽到向陽所受到的精神折磨，圍觀群眾紛紛為之動容，並紛紛對戴傑表示唾棄，一時間罵聲不絕於耳。

    戴傑聽到眾人對自己的唾罵，氣得咬牙切齒，但是他目前的處境讓他根本沒有與群眾對罵的勇氣，這一刻，是自己這個高階警衛最憋屈的時刻。

    宋劍會意地點了點頭，故意向高雅問道：“高雅，戴傑對向陽所做的折磨，是不是都是出自於你的指令？”

    事到如今，高雅怎能承認戴傑的行為與自己有關，立即矢口否認：“我怎麼可能會讓戴傑做出這麼無恥的事情，這都是他自己的主意，我毫不知情！”

    說著，高雅厲聲對戴傑道：“戴傑，你堂堂高階警衛，竟然對他人刑訊逼供，我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還不快向向陽道歉！”

    “道歉？”戴傑詫異地看著高雅，他很清楚自己對向陽所有的做法都是高雅的意思，自己只是聽命行事，結果反倒要自己道歉。自己這個高階警衛被人唾罵也就算了，還要低聲下氣地向別人道歉，這種委屈戴傑可受不了。

    “讓你道歉沒聽到嗎？還要我再重複幾遍？”高雅現在自己都快自身難保了，能對外甩鍋就儘量把鍋甩出去，只要讓戴傑道了歉，那就變相讓戴傑承認對向陽的折磨都是他自己的意思。

    但心高氣傲的戴傑幾時會對人道歉，如果今天開了這個頭，那自己以後在避難所裡將永遠也抬不起頭！

    向陽見姚聲和他的父母還跪在地上，由於跪得太久，他們三個雙膝疼痛不堪，卻又不敢隨便亂動，一臉慘相。

    “與其假惺惺的道歉，倒不如做點實際的，快把姚聲他們放了！”向陽厲聲對戴傑吼著，話語中帶著憤怒的情緒。

    戴傑被向陽這麼一吼，心中屈辱感暴漲，恨不得拿著警棍衝上前去對向陽一頓暴打。

    然而現場這麼多明晃晃的槍口對準自己，如果自己真有什麼輕舉妄動，一定會被打成篩子，為此他也只能忍氣吞聲，將所有的憤懣化作額頭上暴起的青筋。

    高雅以姚聲他們一家作為要挾的目的就是逼迫向陽現身，眼下既然向陽已經出現，繼續控制這些人質也沒有意義，於是她向戴傑下達命令：“戴傑，聽到沒有，快點放人！”

    戴傑本來就在氣頭上，被高雅這麼一叫更是恨得直咬牙，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對高雅言聽計從了，轉過身拿起霰彈槍便指著高雅。

    高雅見此情形，震驚地後退一步，並質問道：“戴傑，你做什麼？”

    戴傑正愁有氣沒地方使，便藉着這個機會對高雅發出怒吼：“做什麼？我要指控你高雅！是你對我下命令，讓我逼迫向陽認罪了，現在你又把所有罪責推到我的身上，想得美！我不認！”

    高雅萬萬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連自己最倚重的人都來指控自己，這真是讓她倍感心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戴傑的反抗讓當前的事態逐漸明朗起來，眼下只要高雅認罪，基本上就能結束這場鬧劇了。

    舒養惠對高雅道：“高雅，到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雖然眼下情勢對自己越來越不利，不過高雅依然沒有放棄抗爭，對於戴傑的指控，高雅也懶得狡辯了，不過她也有自己的一套說法：“沒錯，逼向陽認罪是我的指示。但那時我收集到了決定性的證據，天真地以為向陽就是罪犯，與其費時費力地慢慢審理，為圖方便，倒不如直接讓向陽認罪來得快速。所以，我便指示戴傑用強硬的手段讓向陽招供。作為審判長，我這種做法不符合流程，這是我的錯，不過我的錯也只限於此了，說我是殺人兇手？這根本是無稽之談！”

    此時此刻的現場又讓向陽回憶起了曾經在同一個地方舉辦的公審大會，只不過這一次雙方互換了一個陣營，當初高雅就是在這裏讓向陽認罪，眼下向陽也要在這裏讓高雅伏法。

    “這不是無稽之談！爲了讓你的女婿接替你的位置，你甚至不惜殺害向實，你擁有充分的動機！到了此時此刻，你還不認罪嗎？”

    “哼，我的動機就算再強烈，只要沒有證據證明是我殺的人，我就是清白的！”

    高雅信心十足地說出了這番話，因為她知道，自己負責搜查的時候，早就把現場所有關於自己的痕跡證據全都抹除，向陽完全沒有證據來證明自己是殺死向實的兇手。

    “是啊，現場是你負責搜查的，如果真有線索，你又怎麼可能將它保留呢？”

    聽到向陽這番有些認命的語氣，高雅得意地大笑道：“什麼人證動機，全都是模稜兩可的說法。依我看，殺害向實的真兇就是卓黑。你要指控我，卻又沒有任何證據，那你不就是不打自招嗎？監督，你可以下令將卓黑逮捕了！”

    卓黑見高雅完全把殺人犯這個罪名安插在自己頭上，內心惶恐，連忙對周圍人辯解道：“不是我，我最多隻是從犯而已，真正殺人的就是高雅，向實不是我殺的，你們相信我！”

    向陽拍了拍卓黑的肩膀，不過並沒有安慰，而是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你閉嘴！”

    隨後向陽來到了一直保持沉默的高漾漾面前，向她問道：“漾漾，你現在有什麼感想？”

    高漾漾先是看了高雅一眼，隨後又望向向陽，她很不喜歡當下嚴肅的氛圍，只是悻悻地說了一句：“我沒什麼感想，不要問我！”

    “高漾漾，不要逃避問題！如果你的母親是殺人犯，你願意指控她嗎？”向陽必須要讓高漾漾做出回答。

    聽到向陽對高漾漾進行逼問，高雅忍不住衝向陽喊道：“向陽，你有事衝我來，關漾漾什麼事？”

    “當然關她的事，她對你的指控比我們所有人對你的指控都更加有力，她的回答關係重大，所以一定要讓她說！”

    向陽在回答高雅時，眼睛全程都在緊盯著高漾漾，對高漾漾的內心形成一種壓迫。

    而高漾漾在經過一番內心鬥爭後，終於選擇了站在向陽這一邊，她冷冷地對高雅道：“媽媽，你無論如何都不該穿著我的水晶鞋去殺人。我……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如果我不說，那有罪的就是我了！”

    高漾漾這番話直接預設了高雅存在殺人的罪行，霎時讓周圍群眾發出一陣驚歎。

    “漾漾，你在瞎說什麼呢！媽媽什麼時候去殺過人了？”

    高漾漾的指控直接給了高雅一個當頭棒喝，她不明白為什麼連自己的女兒都這麼說，難道自己真的已經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了嗎？

    “媽媽，我知道你穿過我的鞋子。我那天早上一起床，看到鞋子動過位置，我就知道被你穿了！我不讓你穿我的水晶鞋，你就自己偷偷穿了，我很討厭你這麼做！”說起母親不經自己允許，私自穿著自己的水晶鞋，高漾漾便很是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