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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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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瓔昭儀死了

    白景曜身披金甲,赤紅色的披風在冬風中獵獵飛舞。

    風起雲涌,狂風呼嘯著席捲而來,將戰場上的風沙揚起,平添了幾分蕭瑟。

    遠處的旌旗翻飛,白景曜聚精會神,卻還是被風沙擋住了視野。

    “報!陳副將……敗了!”

    白景曜眼神凌厲,望著戰場中間的男人。

    男人斷了一臂,爲了更好的駕馭戰馬,將韁繩綁在自己的斷臂上,限制住自己的動作。

    可就算如此,他威名仍存,依舊可以輕輕鬆鬆將一個驍勇善戰的副將斬於馬下,不費吹灰之力。

    白景曜看著對面的烏泱泱的大軍,心頭一沉。

    此次恐怕是有去無回了!

    ……

    林向陽悠閒地品咂著府裡新進的茶,是前不久宮中賞下來的。

    瓔昭儀步步高昇,日日受寵,這些茶,都是各地給皇帝的貢茶,全賞給了愛喝茶的瓔昭儀。

    可愛喝茶的不是瓔昭儀,是白景曜的生母,因此這些名貴的好茶,全都偷偷進了林向陽的嘴裏。

    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怎麼還沒有訊息?

    林向陽有一些煩躁,重重擱下茶盞。

    她身後服侍的浮萍打了一個寒噤。自從之前她不知說錯了哪句話,王妃對她總是時好時壞,好的時候仍和以前一樣,壞的時候……非打即罵!

    她也不是沒見過寧王妃身邊的隨侍丫鬟,之前偶有在街上遇見,還能聊上幾句。那丫頭又蠢又笨,腦子一根筋,名字還土的不行。

    可那小花腦袋上插著的是翡翠簪子,手腕上戴著的是掐絲金鐲,連那荷包,都是金線繡出來的。

    偏生她還什麼都不懂,只說覺著寧王妃這些物件兒好看,寧王妃便全送給她了。她就算知道這些名貴,卻總覺得寧王妃能隨意送出手,應當也不會太貴。

    可浮萍一眼就瞧出來,那翡翠簪子、掐絲金鐲,全都是皇帝給寧王妃添得嫁妝,那荷包,則是京城最有名的絲織鋪子賣出的,又是定製花樣,又是金絲銀線,昂貴著呢。

    不僅如此,聽聞那小花整日的工作,除了給寧王妃跑跑腿、推推輪椅,再沒什麼了,吃飯都是上桌一起吃,份例拿的卻是和管家一個水平,說是寧王妃自己添得銀子。

    憑什麼?真是同人不同命!

    大家都是奴才,怎麼就差得如此之大?

    浮萍看了一眼林向陽,又看了看自己手腕子上的淤青,心中難受的發緊。

    “王妃!”一個小廝跑了進來,衝着林向陽耳語,“王妃,宮裏出事了!”

    林向陽眼睛一亮,勾起了唇,笑得毫不遮掩。

    時候到了。

    “備車。”她開口,緩緩起身,“去宮中!”

    ……

    皇宮內是一片狼藉,林向陽到大殿內環顧一圈兒,這人都站滿了,卻愣是一點兒聲息都沒有。

    她走到白景軒身邊,瞧瞧拽了拽他的衣角:“怎麼了?”

    白景軒壓低聲音:“瓔昭儀為大夏祈福的時候,昏過去了,太醫來一查,說是身子已經大不好了。”

    “正歇著,又走了水,不知怎麼,瓔昭儀愣是沒醒,被活活燒成了灰。”

    “父皇現在還在她那兒,要親眼盯著屍首再過來。”

    林向陽點點頭,皺眉看了看周圍的妃嬪,問:“那這兒?”

    “太醫之前查出瓔昭儀體內有毒,這走水又很是蹊蹺,所以……”白景軒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表示皇帝要徹查此事。

    林向陽眸底的興奮一閃而過。她並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相反,她什麼都知道。

    或者說,她就是始作俑者。

    正是這時,皇帝邁著蹣跚的步子走了進來,在一片跪拜聲中坐上了龍椅。

    “起來。”他的聲音啞的不行,一聽就知道身子骨不大好。

    可林向陽抬頭瞧他的時候,才知道他如今有多不好。

    皇帝原本斑白的頭髮全都白了,消瘦了很多,臉頰凹陷,顴骨突出,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那一雙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曾憑藉眼神震懾了無數人的雙眼,如今已經凹陷了下去,眼周發青,顯然已經很久沒有睡過囫圇覺了。

    非但如此,他臉上全寫滿了滄桑和憔悴,全無之前的氣勢和魄力,只剩下一個暮年老人的殘影。

    “瓔昭儀去了。”他說,“追封皇貴妃,按皇后的規格下葬。”

    眾人一愣,雖說這樣不合常理,瓔昭儀再怎麼好,也只是一個民女,無依無靠,沒有母族支援,但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計較一個死人,於是點頭允諾。

    皇帝並不在乎眾人的意見,在瓔昭儀的事上,他要一人做主。

    “啪!”

    皇帝猛地拍了一下龍椅的扶手,瞪著滿堂的人,大吼道:“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做的?!”

    見眾人一副不解的樣子,隨著皇帝一同進來的太醫開口道:“瓔昭儀體內,查到了一種慢性毒藥。”

    “名叫魂魄散。”

    一說這魂魄散三個字,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有膽子小的,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嚇得哭出聲來。

    當年,白景曜的生母,就是中了魂魄散的毒,在佛堂唸經的時候昏迷過去,倒下的時候打翻了案上的燭火,釀成火災,被生生燒死。

    而如今的瓔昭儀,也中了魂魄散,也是在佛堂祈福,也是被火燒死!

    就算是反應慢些的人,此刻也不由得將這兩件事聯想在一起,甚至有膽子小的,直接哭出來,抽噎著道:“是……是她!是她來索命了!”

    皇帝聞言,臉色大變,久久不能平復。

    半晌才厲聲道:“休要胡言亂語!”可是聲音明顯打了顫,好像連他自己也不確定一般。

    彷彿意識到這件事無從查起,皇帝這才緩緩站起來,道:“若是明日之前,還無人來朕這兒自首,那就別怪朕徹查到底了!”

    此言一出,眾人便知道,皇帝這個意思是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身份,只要和這件事有任何牽扯,就要付出代價!

    就算知道皇帝對那個人情深意重,就算知道皇帝寵愛瓔昭儀到了骨子裏,眾人也沒想到,他竟是來真的。

    皇帝離開,這邊也就散了。白景軒和林向陽走的時候聽見了幾個妃子在小聲議論。

    “當年那件事,不是皇后做的嗎?誰不是心知肚明?就連陛下也是一清二楚。卻因為忌憚皇后的母族,不了了之了。”

    “是啊,如今過了十幾年,又出了這麼一樁事,一模一樣……還有啊,那瓔昭儀,和她長得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還都會唱曲兒,都愛喝茶……”

    “你的意思是……不會吧?子不語怪力亂神,別瞎說!”

    “可是你想想,當年的事是皇后所為,現如今皇后已經移居行宮,再也不會回來了,這件事也早在當年就下了禁令,再無人提及,後來入宮的妹妹們一概不知。這件事還會是誰做的呢?”

    白景軒的臉色並不好,提到當年的事,他也略知一二。

    無非是他的生母皇后瞧著白景曜日漸精進,甚至在朝堂上也有了擁護者,眼紅得緊,偏生他還未開蒙,傻乎乎的,對比鮮明。

    加上白景曜的生母備受寵愛,從妃晉升到貴妃,為人又聰明的緊,從來沒吃過皇后的虧。

    這才惹得皇后不快,最後起了殺心,順勢給年幼的白景曜以重創。

    這事兒做的並不乾淨,皇帝很快就查明瞭真相,可是礙於皇后的地位,他沒能處置,只是安了個治理後宮不嚴的罪名,禁了她半月的足,草草了事。

    只不過從那以後,白景軒再沒在皇后的宮中見過皇帝。唯有一次皇后趁皇帝酒醉,拉到了自己那裏,懷上了九公主,帝后之間才總算是緩和。

    因此這件事對於白景軒來說,也算是一個汙點,更是皇帝一直不喜愛他的理由吧。如今被迫舊事重提,自然高興不起來。

    他也困惑,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到底是誰煞費苦心地複製一樁案件?又是爲了什麼呢?

    他絲毫不覺,身邊的林向陽已經忍不住彎起嘴角了。

    沒錯,白景曜生母的死確實早早就封鎖了訊息,她這個將軍府的女兒自然不會知道。

    可是上一世的她,不只是將軍府的女兒,更是寧王妃啊。

    作為寧王妃,她有這個渠道瞭解一些宮闈秘事。而這一世,誰也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來。

    她的計劃原本僅是給皇帝下藥,讓他死得快一點。可是白景曜那邊實在是讓她等不及了。

    於是她找到了一個酷似白景曜生母的女人,開始第二個計劃。

    皇帝重得當年遺失的珍寶,自然喜不自勝,加上藥物的原因,早已經一顆心撲在了瓔昭儀身上。

    這時候,卻讓瓔昭儀以當年白景曜生母死亡的方式死去,對於皇帝來說,絕對是一大重創!

    她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讓皇帝下場,也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讓皇帝病重。

    愛而不得,得而復失,這對皇帝來說,應當是最好,也是最讓人信服的理由了吧?

    至於白景軒……她知道舊事重提會讓白景軒不高興,可是那又怎麼樣?得到了皇位,他就偷著樂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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