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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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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十年前

    “鬧?我還從來沒鬧過。”小魚冷笑一聲,看向文武兩相,“這是我能提出最後的妥協。若你們同意,我率領林家軍上戰場,若你們不同意,我則率林家軍駐守寧王府,看你們誰敢殺他!”

    三人俱是一驚,林家軍!看來之前所猜測的都是真的,林將軍要給小魚的東西,就是號令林家軍的兵符!

    皇帝沉下臉來:“你可知道私自屯兵是什麼罪名?!”

    “知道,可我不在乎。”小魚盯著皇帝,“我現在,只在乎白景曜能不能活。”

    說完這句話,別說皇帝,就連小魚自己也是愣了一瞬。

    她在乎?她在乎白景曜?

    皇帝沒給她思考的時間,直接道:“你別忘了你今天是來做什麼的!”

    不錯,她今天是來提和離的。

    可她在提和離之後,又要動用身家性命,去保住白景曜。

    連龍一一都嚇到了:“小魚,你不要衝動呀!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遠遠不如你原體,甚至連顧月都不如。”

    “白景曜死了,這個世界也不會崩塌,但是如果你死了,這個世界的任務就終結了呀!”

    “整個世界都會消失的!白景曜也會不復存在的!”

    小魚心裏暗道:“我知道,早在上一個世界,選擇救南望書還是白朵的時候,你就說過了。”

    龍一一急得在小魚腦子裏亂跳:“小魚,你不會還覺得白景曜就是南望舒吧?不可能的!”

    “我知道。”小魚眸中多了幾分堅定和淡然,“白景曜是白景曜,南望舒是南望舒。我不會搞混的。”

    不會搞混了,這次絕不會搞混了。

    上一世她將南望舒當成那個少年,這一世之初,她又將白景曜當成南望舒。

    她將對少年的愧疚轉移到南望舒身上,想要給他一個光明的未來,卻沒有意識到南望舒本身的意志。

    她將對南望舒的埋怨轉移到白景曜身上,想要離他遠點,幫他活下去,卻忽略了白景曜對她無愧。

    她忽然明白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她對白景曜,也會產生無法覆滅的愧疚。

    下一個位麵,或者以後某個位麵,她再遇到和白景曜相似的人,又會無休無止。

    她要斬斷這沒來由的情緒,就從白景曜開始。

    “不離了。”小魚看著皇帝,“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如果白景曜能醒來,他權且還能當軍師,我們還有一戰之力。”

    “如果白景曜醒不來,他在前線死了,也比在京城死,能讓你們多個運作的法子。”

    “總之,白景曜,我護定了。”

    說完,小魚直視著文武兩相:“你們有意見,就自己上戰場,只要你們不怕京城還有個我,你們權且試試。”

    武相勃然大怒:“你個小小女子,妄議朝事,還敢威脅本相、威脅陛下!來人!來人!將她速速捉拿關押!”

    話音剛落,小魚嗖的一下躥到了武相身後,一手將他臂膀禁錮住,另一手則扼住他的咽喉!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

    皇帝倒吸一口涼氣,文相驚怒得踉蹌幾步,癱倒在地上。

    “武相,我現在,可有資格?”

    武相到底是上過戰場的,雖然被小魚的暴起嚇了一跳,但立刻掙扎了起來。

    可!一點兒用也沒有!

    他堂堂大夏國武相,十三歲開始上陣殺敵,十五歲帶兵出征,如今雖然垂垂老矣,但也絕沒有到讓一個弱小女子禁錮住不得動彈的地步!

    龍一一瑟瑟發抖,小魚怒了!

    雖然她面上波瀾不驚,雖然她說出的話也是平淡無奇,但龍一一從她身體爆發出的力量,知道她怒了。

    這是顧月送給她的力量,哪怕林向晚孱弱的身軀,也能爆發出將一代武相制住的力量!

    “你!你!”武相戰慄起來,他恍然明白,自己得罪了誰。

    小魚敢在皇帝面前大話,敢拿林家軍做威脅,就不怕他一個武相!

    如今看來,這個女人不是瘋了,而是當真有十足的把握,當真有這個能力,纔敢這般說話!

    “林向晚!”皇帝一拍桌子,“放開他!”

    小魚鬆手,推了一把武相,自己穩穩站在原地。

    她很不喜歡這個人,剛纔情緒衝頭的時候,險些真的一把把他掐死。

    她微微皺起眉頭。她並不是一個血腥殘暴的人,當僱傭兵的時候,執行任務也是以效率優先,不會做什麼折磨人的事情。

    看來這就是顧月送給自己的憤怒了。

    累贅。

    皇帝和文武兩相面面相覷,看著小魚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無奈,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但是三人都知道,如今按照小魚所說的去做,纔是最好的辦法。

    ……

    小魚沒急著回寧王府,反而在皇宮裏閒逛了起來。

    尚勉作為貢品,自然沒有跟著北牧國使者回北牧,而是留在了宮中。據說皇帝給他在京中建府,名叫黛青館,還沒建好,所以他姑且留在宮內。

    前朝後宮有階級禮儀之分,尚勉雖然是貢品,但也是男性,自然不能和後宮妃子混淆,於是他現在住的,恰好是白景軒以前的宮殿。

    小魚逛著逛著,便來到了這裏。

    這兒她很熟,不,應該說是林向晚很熟。

    他們還小的時候,林向晚就很喜歡和白景軒玩,因為白景軒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好玩的,而且總是愛笑,不像白景曜,板著一張臉,也不和他們親近。

    加上宮裏麵那些沒事做的妃子,就喜歡拉郎配,總跟林向晚說,白景軒以後會娶她,她就是白景軒媳婦。

    搞得林向晚一直堅定地認為,白景軒的媳婦必須是她。

    若不是因此,她也不會對林向陽那樣不好。白景軒總喜歡看林向陽,她不喜歡。

    “你怎麼來了?!”尚勉又驚又喜的聲音從小魚身後傳來。

    小魚聽著他不正經的調調就想笑,抿了抿嘴,轉身瞧他:“你倒是瀟灑。知不知道北牧國和大夏要開戰了?”

    尚勉臉色不變,仍是嬉皮笑臉,請小魚進殿坐坐,一邊走著一邊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更何況我是貢品,已經屬於大夏了。”

    小魚環顧四周,殿內沒有太大的改動,只是白景軒的東西早已經搬空,只剩下一些基礎的設施。

    儘管如此,還是能讓她感覺到懷念。

    這不是屬於她的懷念,而是屬於這個身體的懷念。

    “你倒是看得開。”小魚笑著,飲下尚勉遞過來的一杯茶。

    尚勉自己也倒了一杯,苦笑著:“看不開又能怎麼辦?對了,上次含笑郡主的事,你查出來了嗎?”

    小魚點點頭,她就是爲了這件事來的:“查出來了,是靜嫻公主做的。只是靜嫻公主和郡主沒有恩怨,應該是受他人唆使。”

    尚勉手中的茶盞僵了一下,抬眼去看小魚的神情,卻什麼也沒看出來。

    靜嫻公主,他知道這個人。

    林向陽提過,如果有朝一日他來到大夏,而她不在,那自己大可以找靜嫻公主。

    靜嫻公主是林向陽的人。

    可是含笑郡主不是和林向陽關係不淺嗎?她還曾來信問過自己,是否屬意含笑郡主,她願做媒。

    為什麼……

    “對了。”小魚又抿了一口茶,“我查含笑郡主的時候,查到了一件小事,可能和這件事沒什麼關係,但是挺有意思的。”

    “什麼事?”尚勉心不在焉。

    “含笑郡主一直備受寵愛,以她的身份,本來只能做一個縣主,但是皇帝喜歡她,所以破格拔成郡主。”

    “因為皇帝的喜愛和郡主的身份,含笑從小到大都沒受過什麼苛待,反而眾星捧月,人人都巴結她。”

    尚勉聽著有些不耐煩:“那些郡主公主不都是這樣嗎?從生下來起就高高在上,不懂民間疾苦。”

    他想起含笑郡主以前隨著林向陽的信也寄過信給自己,無非是問一些瑣事,吃的可飽,穿的可暖。

    他自覺與含笑郡主沒有什麼交集,只當是林向陽想要撮合,才這般。於是也沒怎麼回過信。

    “嗯。”小魚不置可否,接著說,“只不過有一件事挺奇怪,十年前冬天,眾星捧月的含笑,被罰打二十大板,禁足一個月,傷好後還被關了祠堂。”

    尚勉揚眉,不明白小魚這是什麼意思。但他心裏莫名動了一下,不再神遊,反而專注去聽。

    “聽說是含笑應邀出門,和林向陽去遊船詩會。但是不知道怎麼,路上和林向陽失散了。”

    “在雪地中,她和她的丫鬟撿到了一個身受重傷的少年。”

    “因此她沒去詩會,帶著少年回了郡主府。”

    “少年昏迷不醒,含笑卻被府裡的叛徒給告了一狀。說是那少年是北牧國的奸細之子,前些日子越獄出來,不見人影。”

    “含笑被帶去審訊的時候,託林向陽帶走了少年。因此後來他們再怎麼找,也找不到人,只能打了含笑二十板子,關押了起來。”

    “直到皇帝親自開金口說算了,這事兒纔算了。”

    小魚說到這兒,眼光微微瞥了一下尚勉,果然在他臉上,看到了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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