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荒唐王妃荒唐王
尚勉語塞,正準備追上,卻見另一個人在前面堵住了小魚。
正是洛川。
自從上次一別,尚勉就再沒見過洛川,自然上前打了招呼。
洛川瞧了一眼小魚,有些驚訝:“想不到小魚兄弟竟然是女兒身!”
尚勉打趣:“豈止呀,人家可是林將軍的長女,林向晚呢。”
洛川一愣,旋而說:“原來是寧王妃,失敬失敬。”
沒來由的,尚勉並不喜歡寧王妃這個頭銜,或許是他先入為主,總覺得小魚就是小魚,沒有那麼多奇怪的附屬頭銜。
“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咱仨一起去喝酒,我請客!”尚勉豪氣道,本想勾小魚的肩膀,伸了手纔想起不合適,於是訕訕作罷。
因著尚勉和小魚的身份,三人選了一家偏僻的酒樓,還要了一個雅間,這才放鬆下來。
尚勉敬了一圈酒,好奇道:“洛兄是哪裏人?做什麼的?”
“京城中人,做些小生意。”洛川含蓄點頭。
“京城中就沒有小生意了。”小魚喝了一杯酒,道。
洛川蹙眉:“女子還是不要飲這種烈酒的好。”
“為什麼?”尚勉好奇。
他們北部的女人和男人一樣,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從沒聽說過哪個酒男人飲得女人飲不得。
洛川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說,小魚也是似笑非笑地瞧著他。此時他嘴裏心裏那些三從四德,彷彿成了笑話。
“你倒像一個人。”小魚端起酒杯,和尚勉碰杯,嘴上卻是對洛川說話。
“誰?”
小魚笑了笑:“我那無用的夫君,寧王白景曜。”
尚勉一愣,旋而哈哈大笑起來:“無用?哪方面無用?”
洛川的臉色從一時的驚詫,轉而皺眉,衝尚勉嚴肅道:“切不可開這種玩笑!”
小魚再怎麼和尋常女人不同,那也是女人,怎麼能對一個女人開那種玩笑呢?
“什麼玩笑?”尚勉佯裝不知,“我就是問問堂堂寧王,怎麼在小魚口中成了無用之徒,你急什麼?”
“莫不是你就是那寧王?”
洛川臉色不好,一時說不出話,臉色冷了下來。
反倒是小魚調笑著揭過:“我看洛川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讀書人,滿腹綱常倫理,滿腦子仁義禮智。”
尚勉也笑著調侃,稱正是如此。
正是說笑中,一行官兵突然破門而入,為首的瞧了一眼三人,徑直往小魚走來:
“寧王妃,跟我們走一趟吧!莫叫我們兄弟為難。”
尚勉噌的一下站起來,擋在小魚身前:“你們是做什麼的?明知道她是寧王妃,還敢拿人?”
這些官兵身穿御林軍的服飾,並不是京衙的人。他們並不怵小魚,更不會怵尚勉,理也不理,只是盯著小魚。
小魚腿腳不好,緩緩起身,衝尚勉和洛川點了點頭:“看來我們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改天我請。”
“他們是做什麼的?!你就跟著去?”尚勉急了,他拉著小魚不放手,一副要和這群官兵決戰不休的架勢。
小魚拍拍他的肩膀,覺得這小孩兒挺有意思,語氣柔和了不少:“放心,只要我一日還是寧王妃,他們就不能奈我何。”
說完,便和那隊官兵走了出去。
尚勉急切,想跟著一起去,卻被洛川攔了下來。
“小魚自有打算。”洛川臉色也不好看,卻很鎮定,“你瞧她並不訝異,像是早就料到了。”
說完,洛川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來,放在桌上,出門離開。
……
小魚被帶到了皇宮之中,一進殿,就瞧見文武百官站在兩側,龍椅上坐著皇帝。
沒多久,白景曜也來了,他看也不看小魚,徑自跪下請安。
皇帝臉色不善,看著兩人半晌無言,一揮手,桌上的數十本奏摺被摔了下來:
“林向晚!白景曜!朕的好兒子、好兒媳!你們看看!這全是彈劾你二人荒唐之事的!”
龍一一打了個哈欠:“小魚,怎麼了?這是什麼情況?”
“你是怎麼做到睡了幾天的?”小魚面上波瀾不驚,心裏卻和龍一一聊了起來。
“幾天?!”龍一一震驚,“不會吧!我不會要進化了吧?!”
“……你能進化?”
龍一一興奮極了:“沒錯!進階的話,我就能使用和吸收更多神力了!我太厲害了!”
“不過小魚,你先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小魚大致將龍一一錯過的劇情告訴了他,順便把含笑郡主的事也提了一嘴。
龍一一看了一眼原劇情,大為震驚:“含笑郡主的死,和原劇情九公主的死,是同一個時間節點的!”
“而現在九公主沒死,含笑郡主卻死了,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做的?”
小魚皺眉:“原劇情九公主是誰殺的?”
“白景曜!”龍一一說,“北牧國使者來求娶,而大夏只有兩個適齡的皇室女子,一個是九公主,另一個就是含笑。”
“皇后不想將九公主嫁去一個有可能與北牧國開戰的國家,因此想抬了含笑的身份,認她做義女,給她一個公主的身份,讓她嫁去。”
“然而含笑是白景曜的人,她很聰明,早早就站了隊,所以白景曜護著她,用計謀將出嫁的含笑換成了九公主。”
“送親隊伍到兩天以後,都出了大夏國境內,才發現轎子裡的人,已經死了,還死得很難看,凌遲。”
小魚突然明白了什麼:“戰爭也就因此開始了?”
“沒錯!”
也就是說,崩壞劇情裡的白景曜,根本沒想過用和親或者別的來維持兩國和平。他並不畏懼戰爭。
後來他也親自上陣殺敵,可見他有一番考量。
可是這樣一個對戰爭有所把握,還私下屯兵數十萬的人,真的會因為林向陽和白景軒而在戰場上屢屢失利,險些喪命?
真的會被逼到不得不逼宮,殺父弒弟才能生存?
小魚不覺得白景曜這麼聰明的人,會被逼到如此境地。
她到底遺漏了什麼呢?
“林向晚!”皇帝大怒,“朕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小魚回神,這才意識到皇帝已經控訴完自己的罪行了,立刻道:“我與寧王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您要是不滿意,就賜我們和離就行了。”
“省得我們相看生厭。”
皇帝氣得不行:“好啊!好啊!你真是讓你那個爹慣的不行了!”
說著站起身來:“寧王妃行為不端,不守婦道,即日起入宮學習禮儀!學不會不準出去!”
“什麼?!憑什麼!”
“還不帶下去!”皇帝一拍桌子,幾個太監衝上來,將小魚帶走。
眾人一邊安撫皇帝,一邊心想,這林向晚實在是太不識好歹了些!若是服個軟認個錯,皇帝看在從小看她長大的份兒上,看在林將軍的份兒上,也會放她一馬。
別看在宮中學習禮儀好像不怎麼嚴重,可是對女子來說,這就意味著恥辱!
所有人都會知道,這個女人不守婦道,行為不端,被勒令送去學禮,這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侮辱。
不僅如此,被皇帝親口說送進宮學習的女人,要面對的是宮中所有教習嬤嬤、一等宮女、後宮妃嬪的欺壓,她們完全可以以教她禮儀為藉口,不用顧及她寧王妃的身份。
可以說,這是比讓他們和離,還難為小魚的懲罰。
單就此論,眾位上奏的,心服口服。
有不少人瞧了瞧白景曜的神色,發現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更是內心嘖嘖。
看來這位寧王,也不過是礙於皇帝的面子,才這般容忍。實際上寧王妃的死活,和他毫無關係。
可就在這時,皇帝的怒火又降了下來:“還有你!你若是對向晚上點兒心,向晚還會這麼荒唐嗎?向晚還比不過你那個小妾嗎?!”
一向沉穩的白景曜一聽這話,立刻抬起頭來:“父皇,季黎是您賜給兒臣的。”
眾人大驚,還沒見過白景曜跟皇帝頂嘴呢。
“季黎雖是小妾,卻溫柔賢淑,較之寧王妃不知高了多少。如今雖是小妾,以後便是側妃。若是寧王妃願意和離,季黎便是寧王妃!”
“混賬!”皇帝氣得喘不過氣,一把抓過桌上的鎮紙,朝著白景曜丟了過來。
白景曜竟然不躲,被那鎮紙砸了個頭破血流,嚇得一眾朝臣連忙跪下:“陛下息怒!”
皇帝好像沒看見白景曜滿臉的血一般:“朕以為你性子沉穩,景軒躁動些,誰料你竟爲了一個舞女,如此荒唐行事!”
“若因那女子,朕失去了一個沉穩優秀的兒子,大夏失去了一個有才幹的寧王,那朕今日就賜她一死!”
白景曜剛纔還梗著脖子頭鐵,此時一聽,立刻磕起頭來:“父皇!萬萬不可!季黎便是兒臣心中的妻,是兒臣的命!”
“混賬東西!你的妻是林向晚!”
白景曜仍不停磕頭,血在地板上流了一串痕跡:“父皇說得對!只要父皇成全兒臣與季黎,林向晚願意做多久寧王妃,便做多久寧王妃!”
朝臣無語,瘋了,這王爺絕對瘋了。
皇帝氣得抓著自己的胸口,面紅耳赤,恨不得親自下來把這個孽障殺了。
旁邊的太監嚇得不行,又是送茶又是順氣,底下的朝臣也高呼陛下保重龍體,鬧了半晌,皇帝才總算緩了過來,瞪著白景曜。
“讓你和那個女人待在一起,朕看著你就要墮落下去了!”說著便沉思了片刻,從桌上隨手抓了一個奏摺,丟給白景曜:
“你看看這是什麼,你去處理吧!若是處理得好,那女子朕就不殺了,若是處理得不好……”
白景曜手腳並用爬到奏摺邊,恭敬地拿起奏摺,道:“兒臣一定會處理得當!一定不負父皇的期待!”
“是不負朕的期待,還是爲了那個女人?!”皇帝冷呵一聲,拆穿了白景曜的謊言。
朝臣心裏嘖嘖稱奇,原先覺得這寧王是千年的鐵樹,油鹽不進,如今遇見了那女子,倒是鐵樹開花,反而是個痴情人了。
如此說著,白景曜開啟奏摺,一愣,又磕起頭來:“這件事……兒臣難做啊!”
皇帝陰沉著臉色:“什麼事叫你難做?!這兒的奏摺全是彈劾你倆荒唐事的,有什麼難做?!”
“非也!這奏摺……是彈劾淮水水患物資調配線官員貪墨一事啊!”
眾人一愣,倒吸一口涼氣。
這貪墨之事從上到下,官官相護,已經形成了一個集體,連當紅的皇子、最有可能晉升太子的白景軒都無法處理,更別說已經失勢的白景曜了。
擁護白景軒的黨羽一見皇帝猶豫,立刻站出來說:“如今貪墨之事非同小可,淮水百姓還在等著朝廷救援!依臣之見,寧王去處理,最為合適!”
“是啊!”另一個人站了出來,“陛下方纔也說了,要讓寧王與其美妾分開一段時間,臣以為,這是最好的機會。”
“不錯,寧王現如今荒唐行事,多半是爲了那女子,若是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寧王自然會清醒過來,不再誤事!”
一時之間,五六個大臣都站了出來,請寧王主持貪墨一事。
他們說得誠懇,跪得容易,卻沒注意到皇帝眼中似有若無的冷峻。
半晌,皇帝一副無奈的模樣,開口點頭:“既然如此,就由你處理此事!不必多說了,下去準備吧!”
說完,便站起身,在太監的攙扶下,離開了。
……
小魚磕著瓜子,看小花忙忙碌碌。
小花一邊收拾一邊埋怨:“這是什麼破地方呀,好歹您也是寧王妃,他們怎麼能給您分這麼一個又破又舊的房子?”
“虎落平陽被犬欺,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小魚打了個哈欠,“你也別收拾了,就住幾天。”
小花還要說話,卻聽門口有動靜傳來,立刻拿起桌上的花瓶,一副警惕的樣子。
“你下去吧,是熟人。”
小花愣了一下,就見門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王、王爺?!”
白景曜衝她點了點頭,小花連忙放下花瓶,退了出去,給兩位守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