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勉看著滿地的鮮血，鬆了一口氣:“多虧了兄弟你！我叫青山，這位是小魚，你怎麼稱呼？”

    男人看了一眼輪椅上的小魚，點點頭:“叫我洛川就好。”

    尚勉勾搭著洛川的肩膀，大笑道:“有緣有緣！今日竟遇到兩位豪傑！兄弟，我請你們吃飯！”

    說著，不由分說地推起小魚，拉著洛川，往路邊的飯館走去。

    小魚看了一眼周圍驚慌失措的人，伸手示意停下:“馬被殺了，怎麼也不見主人？”

    兩人這才停了下來，也看向那路中間橫著的馬車。

    車伕不見人影，車廂東倒西歪，從剛纔開始就沒有一絲動靜。

    “不會是……死了吧？”尚勉嚴肅起來，連忙上前去掀起車簾子。

    不看便罷，一瞧，尚勉眉頭緊皺，後退兩步，蓋住了簾子。

    “怎麼了？”洛川問。

    尚勉臉色不好看:“裡面是死人。”

    “因馬車失控而死？”洛川神色微變，準備上前去看。

    尚勉拉住他:“不是。”

    洛川不動聲色地抽出手來，也不去看了，等他解釋。

    “早就死了。”尚勉語氣沉重，“全身的皮，都被剝了下來！”

    周圍或圍觀或駐足的看客倒吸一口涼氣，有不相信的跑上去，一撩簾子，尖叫起來。

    裡面是一個女人，端端正正地坐在車中，身上穿著大紅色的婚服，卻沒有一寸面板。

    尚勉沉聲道:“剝皮手法極其殘忍，是在人還活著的時候，從腦袋上開口，往下灌水銀。”

    “死者因為疼痛而扭動，人與皮就此分開。”

    小魚臉色微變，她做僱傭兵多年，也聽說過這種折磨人的法子。

    可是這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洛川伸手，把小魚的輪椅轉了個向，又擋在她身前:“太過血腥，小兄弟瞧著年紀不大，還是別看了。”

    尚勉也點點頭，衝洛川道:“報官吧。”

    ......

    從衙門出來，已經是傍晚了，尚勉瞧了瞧天色，告辭道:

    “今日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改日有機會一定請兩位好好吃一頓！”

    洛川拱手還禮:“下次再會。”

    小魚則點了點頭。

    尋了小魚一天的小花尖叫起來，大哭著撲向小魚:

    “王......公子！您怎麼就丟下我自己跑了？我找你找得好苦！”

    小魚把這傻丫頭完全給忘了，這時候纔想起來，又懶得解釋，便道:

    “這不是回來了嗎？回吧。”

    說完，衝洛川一抬頭:“先走一步。”

    罷了也不管洛川說什麼，只讓小花把自己推回王府去。

    龍一一驚魂未定，問:“小魚，你覺得那個被剝皮的是怎麼回事？”

    小魚沒說話，原劇情里根本沒有這一段。

    “我去查一下她的身份！”龍一一自告奮勇，“但是我不能回溯劇情，所以我無法知道她是被誰殺的。”

    小魚應了一聲:“去吧。”

    她直覺，這個女人的死並不簡單。難道和北牧國來使有關係？

    原劇情中，北牧國來使之後不就，兩國戰爭便一觸即發。

    林將軍隨著林向晚死了，大夏無人可用。白景曜被派出征戰。

    後來林向陽和白景軒以白景曜勾結北牧國叛變為由，不予兵力支援，白景曜屢屢戰敗。

    白景軒在這時入主東宮，派兵捉拿白景曜回來。

    而已經黑化的白景曜，帶了十萬兵馬包圍皇宮，逼宮了。

    這些劇情很連貫，看似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小魚卻覺得不太對勁。

    正想著，小花戳了戳小魚的肩膀，小聲道:“王妃，是王爺。”

    小魚回神，抬眼瞧了一下白景曜。

    “去了哪？”白景曜打量了她兩眼，“還打扮成這副樣子。”

    “去青樓了。”小魚胡謅，“玩得很開心。下次帶你去。”

    白景曜語塞，半晌甩袖:“胡言亂語！”說罷，便往外走去。

    小花眼疾手快，攔住了白景曜的一個小廝，悄聲問:“王爺這是要去哪？急急忙忙的。”

    小廝看了一眼白景曜的背影，悄悄說:“說是京兆尹求見，衙門出事了。”

    打九公主生辰宴後，白景曜就領命協助京兆尹處理京城政務，因此倒也不是什麼怪事。

    小魚瞭然，應該是那剝皮女人的事情。

    若是簡單的刑事案件，那京兆尹自己就能處理，可是卻把白景曜叫去，恐怕不一般。

    大約等了三個小時，外面才傳來白景曜回府的訊息。

    小花推著小魚，進了白景曜的院子。

    “怎麼了？”白景曜有些詫異，這麼些天，除了那次興師問罪，小魚還是第一次主動找他。

    “林向陽他們是不是已經到淮水了？”

    白景曜點頭:“今日剛到。”

    “哦沒事了。”說完，又讓小花推著自己離開了。

    白景曜看著小魚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不舒爽。

    他特意在她進門的時候出府，和她打個照面。又聽著小廝說自己的行蹤而不制止。

    她就一點兒也不好奇那個剝皮女人的事情？

    等了近兩個時辰不睡覺，就爲了來問一句林向陽的事？

    是想知道林向陽，還是想知道白景軒？

    “多此一舉。”白景曜罵自己，轉身回了裏屋。

    ......

    “那個女人果然身份不一般！她是郡主，封號含笑。”龍一一探查回來，連忙說。

    “她不過16歲，剛及笄不久，還沒婚配。不過她家裏有意把她許配給白景軒。”

    “被林向陽搶先了，只能作罷，她是不願意做側妃的。”

    白景曜錯了，小魚並非不好奇，而是多年的職業素養，讓她絕不會把好奇表現出來。

    她想知道的事情，要透過自己去查。

    “怪不得要請白景曜去定奪，他們算起來，還是表兄妹。”龍一一接著說。

    小魚思考了一會兒，問:“現在宮中到年齡婚配的公主，有幾位？”

    龍一一想了想:“四公主、六公主、和九公主。前兩位公主都已經配了夫家，在籌備婚禮了，只有九公主剛剛及笄，還沒婚配。”

    “郡主、縣主呢？”

    龍一一算了一下，搖搖頭:“唯一一個十六歲沒婚配的，就是含笑郡主。其他的還未及笄，有兩個十五歲了。”

    年齡是關鍵。

    “北牧國來和親，就兩個適齡的女孩，還死了一個。”

    龍一一毛骨悚然:“小魚，你的意思是有人殺害含笑的原因，是爲了讓九公主嫁去北牧國？”

    “不止吧。”小魚皺著眉頭，她覺得她遺漏了什麼資訊，可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她去問白景曜林向陽的事，是知道白景曜會監視他們，也不會騙自己。

    白景軒和林向陽這兩個禍精不在，看來這件事和他們沒什麼關係。

    “小魚，我沒有在屍體上檢測到神力波動，說明這件事不是因為我們的到來而產生的。”

    “也就是說，這就是原劇情，只不過不是主線劇情，所以纔沒有被我檢測到。”

    “既然不是主線劇情，我們是不是可以不用管這個呀？”

    小魚沉默了一會兒，說:“非主線劇情影響主線的機率有多大？”

    龍一一算了一下:“不到20%。所以我說可以不用在意這個。”

    不用在意嗎？

    ......

    一大早，白景曜就站在了小魚門外，讓小花去叫醒她。

    小魚覺淺，早在白景曜踏進院子的時候就醒了，煩躁皺眉，問:“有什麼事？”

    “使者團到了。”白景曜緩聲說，“宮中設宴，父皇讓我帶你去。”

    小魚開啟門，坐在輪椅上抬頭看他:“我要刺殺那誰，能去？”

    去了不就暴露臉了？開玩笑呢？

    白景曜沒想到小魚會開門，一愣，隨即瞧見了她雪白的裏衣，登時慌了神，轉過臉去:“你做什麼！回去穿好衣服！”

    小魚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裹得嚴嚴實實的，哪裏不妥了？

    “問你話呢趕緊說。磨磨唧唧的。”

    白景曜背對著小魚，收了方纔的慌亂:“就是要你去認人，也要讓他們瞧著你如今的身子狀況。”

    “日後真發現了，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

    小魚無語:“那你們說我現在病危了不是更好？等完事兒直接說我死了，發喪下墓，我人間蒸發，他們死無對證。”

    “你胡說什麼？！”白景曜說著就要轉過來瞪她，可腦袋動了一下就又停了下來，只能厲聲:

    “生生死死全掛在嘴邊，不知道這般言語會薄了命福？”

    小魚覺得好笑:“反正林向晚在這世上除了一個爹也沒人疼沒人愛，死了不更好，皆大歡喜。”

    白景曜聲音冰冷:

    “你若想死，我不攔著。但你別想以寧王妃的身份去死。我寧王府不背這個人命！”

    說完便離去，只甩一句:“一柱香後，我叫人來接你。”

    龍一一嘖嘖:“小魚，我建議你不要總是這麼勇。白景曜這個時候已經黑化了，別看他表面上波瀾無驚，其實心都黑了！”

    “小心你什麼時候把他惹急了，他把你剁吧剁吧吃了！”

    小魚冷笑一聲:“就他？”

    小花看著小魚眼底的嘲諷，打了一個寒噤，總覺得王妃和王爺的相處模式，奇怪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