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成精的猴子
江愛國起了個大早,悄無生息地進了附近的林子。他繞著營地轉了幾圈回來,大家才陸陸續續清醒過來。
江愛民也起來了,湊合着在地上睡了一晚上,再健康的人也會覺得不舒服。他站在原地看著江愛國,活動著僵硬的胳膊和腿。
江愛國走過來,唏噓道:“我本來想看看能不能抓住一隻兔子,結果轉悠了半天連只鳥都沒有碰見。”
不止江愛國想吃肉,大家都想吃肉了。老吃自己帶的硬幹糧,嘴裏都快淡出鳥來了。
“路上再看看,總有機會的。”季章說。
乾糧變得更硬了,就算用火烤過了,還是硬得像磚頭似的。吃的時候都扎嗓子,大家面不改色地把乾糧吃了,實在吃不下去就民起來,留著中午或者晚上再接著吃。
除了找孩子以外,他們又多了一項任務——找顧滿生。
顧滿生不知道跑哪了,至今一點訊息都沒有。一個大活人,還是一個成年人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走失了,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
“顧滿生跑哪兒了?我們從昨天找到現在了,就算他一晚上不睡覺一直不停地走,我們也應該碰見他了。”江愛業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就珍惜地把瓶口堵好放回了包裡。
上山的時候,他們準備得很齊全,帶了充足的乾糧和水。要是三四天,省著點吃喝勉強夠用。過了這個時間,他們就只能下山了。所以,不管是水還是乾糧,他們都要省著點用。
“鬼知道他去哪兒了,他這樣的人就不應該上山,老實地呆在家裏聽訊息不好嗎?掙著命往山上跑,這下可好了,人還沒有找到,先把自己給弄丟了。”一個男人沒好氣地說。
季章點點頭,一臉贊同地說:“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我還沒有見過比他還要窩囊的男人,簡直給男人丟臉。”
“我知道他為啥死活要上山。”江愛民笑著說。
“為啥?”江愛業好奇地問。
“他跟趙有亮說話,正好讓我給聽見了。趙有亮諷刺他,老失蹤了也沒膽子到山上找,就是個慫貨。顧滿生就反問,趙有亮上山找過了沒?人家趙有亮上了好幾次山了,當場拉了別人給他作證,堵得顧滿生說不出話來。趙有亮和朋友一陣擠兌,顧滿生被擠兌得下不來臺,發下豪言壯語,說是不找到他老婆,他就死在山裏麵,就是這麼一回事。”江愛民說。
“怪不得我讓他回家,他死活都不走,還說一定要找到老婆。我當時還挺感動的,覺得他膽子小了些,但還是個愛老婆的好男人。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我真是高看他了。”另一個男人恍然大悟。
大家都笑了,算是苦中作樂。
“顧滿生這樣的就叫自作自受。”江愛業沒好氣地說。
“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季章關心地問。
顧滿生過得不怎麼樣,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他懷疑自己被黴神附體了,昏過去沒多久,他就醒過來了。周圍已經黑透了,伸手不見五指。他什麼都看不見。越是看不見,他就越是害怕,就算看不見,也不妨礙著他跑路,被樹枝子絆倒了,他就趕緊爬起來接著跑。這一晚上,他就沒有停下來過。天快亮時,他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一屁股坐到又溼又冷的地上。
睡了不到一個小時,顧滿生就聽到可怕的吼叫聲。他拼盡全力擺脫周公的糾纏,奮力地睜開眼睛,然後看到了讓他眼眶欲裂的一幕——
一隻黑色的龐然大物正在用後背撞擊一棵大樹。那棵大樹有一個成年人張開雙臂那麼粗大,被這個玩意撞得直搖晃,上面的葉子和樹枝子撲簌簌地往下掉。
只看了一眼,顧滿生就嚇得魂飛魄散,那是一頭狗熊。
他硬撐著站起來,屏著呼吸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更要命的是,狗熊發現了他的,邁著沉重的腳步追了上來,
咚地一聲,狗熊每邁開一步,周圍就是一陣地動山搖。顧滿生的臉就白上一分,玩命似地在前面跑。一邊跑,他還一邊喊:“救命啊,救命——”
從昨天到現在,他一直沒有放棄過向外求救。只可惜大森林吸走了他的聲音,他的嗓子都喊啞了,還是沒有人來救他。
太陽升起來老高了,孩子們還沒有起來,
劉二妮讓吳小曼去叫孩子們起床,吳小曼不想做這個壞人,找了個藉口尿遁了。劉二妮只好做壞人,用完好的一隻手抓著一根棍子,用力敲在一隻鐵鍋上。鐵鍋是猴子們搜刮來的,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裡面找來的,半中間有個針孔一樣的小洞,勉強能用來煮半鍋開水。
幾天下來,他們已經適應了森林裏的生活,不再期盼有人從天而降,把他們從一眼看不到頭的森林裏救出去。他們自力更生,同心協力地用泥巴砌了個鍋臺,把鐵鍋架上去就能燒水了。
“起來了,起來了。”
“太陽照屁股了。”
劉二妮一邊敲一邊說。
鐵鍋響過幾聲後,先從草裡面鑽出來的不是人,而是幾個睡眼惺忪的猴子。昨天晚上,猴子沒有上樹,他們和孩子們一起睡的覺。猴子們圍成一圈,替睡著的孩子們擋著風,因此孩子們睡得十分香甜。
季元霖第一個坐起來,他的臉上壓著草印子,模樣看起來有些呆萌。他垂著眼皮看向江梨,江梨被一隻小猴子壓著,閉著眼睛小聲說夢話:“誰壓我,討厭。”
他慢慢地走過去,彎下腰剛要伸出手,把壓在江梨肚子上的小猴子扔出去。趙恆也醒了,他是被季元霖的腳步聲驚醒的。季元霖剛剛靠近,他就警惕地睜開了眼睛,戒備地看了眼季元霖,眼角餘光掃到了膽大包天的小猴子。不用季元霖動手,他一聲不吭地坐起來,一把抓住小猴子,像扔垃圾一樣,把他扔到了一邊。
小猴子砸到了汪星河腿上,汪星河被砸醒了,一驚一乍地坐起來,大聲嚷嚷:“誰,誰打我?”
小猴子也醒了,吱吱地叫喚著。
新的一天開始了。
“你們太能吃了,豬肉都讓你們吃完了。”江梨說。
小猴子低著頭,毛臉上滿是心虛,從底下偷偷看著江梨。
“你們不是會趕野豬嗎?再去趕幾隻野豬來,把它們往隱井的地方趕,我們就又有肉吃了。”江梨給他出主意。
小猴子重新高興起來,重重地點了下頭,興高采烈地到猴群裡宣佈這個大計劃。
自從上次損失了首領和一名成員之後,野豬群吃一次大虧,覺得這個區域不安全了,他們往森林更深處遷徙了。在小猴子的發動下,二十多隻猴子在森林裏散開,如一張大網一樣找到了輻射開來。野豬的新領地,很快就暴露了。小猴子接了他媽的班,坐在一頭野豬背上,一隻爪子揪著野豬背上的毛,像騎馬一樣地英姿颯爽。在二十多隻猴子們的驅趕下,在森林裏麵狂奔。
“什麼動靜?”好不容易擺脫了狗熊,躺在地上休息的顧滿生,聽到地面傳來的震動,立馬敏感地坐了起來。看到附近有一棵樹,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爬了上去。
然後,他錯愕地看到一隻猴子騎在野豬身上,在林子裡面風馳電掣。還有密密麻麻的猴子在一邊保駕護航,只要有野豬跑離了航線,就會被他們用石頭砸回去。
眨眼之間,猴子和野豬們就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真是邪了門,林子大了,什麼都能見到。有生之年,我還能看見猴子騎野豬。這麼多的野豬,要是真抓了得夠多少人吃?”顧滿生感嘆了一番。
感嘆歸感嘆,他可沒膽子往跟前湊。野豬勁多大了,豁出去一撞,能把一棵大樹給撞斷了。他是人,只有一條命,要是讓野豬撞一下,就翹辮子了。
等野豬群和猴子群過去之後,他動作輕巧地跳下樹,往更遠處走去。
“是地震了嗎?”地面的震動,江愛國也感覺到了。
“不像是地震,倒像是很多動物路過。”季章一臉凝重地說。
“我去看看。”江愛業膽子大,帶著另一個人躍躍欲試地說。
“可以,你們要注意安全,一路上做好標記,回來的時候不要迷路了。保險起見,你們回來之前,我們不會挪地方,就在這兒休息。”季章說。
“早去早回。”江愛民在弟弟肩膀上輕輕拍了下。
江愛業點點頭,利落地帶著人走了。
“要是太遠,你們就回來。”江愛國不放心地在後麵說。
遠遠地,江愛業看到了不少猴子。
猴子們有的騎在樹上,有的地上撿東西。江愛業離得遠,沒有看清楚他們在撿什麼,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是一頭長相兇悍的野豬。這頭野豬離開了族群,偏離了既定的“送死”路線。猴子們不停地用石頭砸他,激起了他的憤怒。他悶著頭在林子裡一陣橫衝直撞,撞得樹葉子跌落一地,活像一隻被魚網掛住的大魚。
突然,這頭大魚看到了一個漏洞,趁著猴子們不注意跑出了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