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我剛纔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趙四妹一臉難以置信地說。

    “我說我不會幫你。”江元沛扭過頭看著牆角說。

    趙四妹的眉頭擰成了一股繩。

    黃玉英在外面聽了一會兒，早就忍不住了。

    “你讓元沛幫你什麼，他還躺在炕上呢，你讓一個孩子做什麼？”

    看到黃玉英，趙四妹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傲慢，緊張地站起來喊了一聲：“媽。”

    “你別叫我媽，我叫你媽行不行？你厲害，你們家的人都很厲害。大家都在傳，你在孃家已經開始相親了。怎麼了，是相親相得不順利了，轉了一圈還是覺得愛泰好，這是又後悔了？”黃玉英諷刺地說。

    “媽，我…”趙四妹紅了眼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來什麼東西來看元沛？”黈玉英看了一圈，沒有看到趙四妹拿來的東西。

    趙四妹尷尬地說：“這次來得匆忙，我沒有帶東西。”

    我來看自己兒子，還用得著帶東西嗎？

    趙四妹是這麼想的。

    再說了，趙四妹也沒有錢。

    當初離開家的時候，她把家裏能拿的錢都拿走了，家教旮旯裡都搜得乾乾淨淨。到了孃家，她把錢全部交給了李華。給的時候，李華一邊嫌棄錢少一邊收錢收得飛快。拿的時候，李華給錢就不是那麼痛快了，想從她的口袋裏掏出錢來，簡直是在要她的命。可以說，趙四妹的口袋比臉還要乾淨，她根本沒有錢給江元沛買東西。

    “什麼都沒帶，你也好意思來看孩子。孩子在病床上天天盼，你也沒有去他。你知道他動手術了嗎？”黃玉英淡淡地說。

    “我，我知道。”趙四妹看了江梨一眼，小聲說：“我問過小梨了，她告訴我孩子被照顧得很好。我想去的，可我爸媽不讓我去。”

    “他們也不同意你跟愛泰在一起，你是不是也要聽他們的話？”黃玉英問。

    “我，我會慢慢跟他們說的。”趙四妹結結巴巴地說。

    “我已經讓愛業捎信給他二哥了，他應該會很快回來了。”黃玉英說。

    趙四妹的心臟狂跳起來，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是想見江愛泰，可真到了見江愛泰的時候，趙四妹又緊張得要死。

    她做錯了太多的事，到現在已經無法回頭了。

    黃玉英跟趙四妹無話可說，多在屋裏呆一秒她都受不了。

    找了個藉口，她到外面透氣去了。

    江梨在屋裏陪著江元沛，江元沛的情緒看起來很不好。

    “小梨，你想我跟你二叔和好嗎？”趙四妹說。

    “不想。”江梨很直接。

    “為什麼？”趙四妹一臉訝然，她還以為江梨好說話。

    “你改不了，只要你爸媽要，你會一直把我二叔掙的錢拿給孃家。我元沛哥哥還要上學，二叔也要過日子，一家人還要吃飯。奶奶能幫我二叔填幾次窟窿，她跟我爺爺就不吃不喝了？因為你不停地要錢，爺爺奶奶什麼東西都不敢買，他們勤儉節約省下來的錢全給你孃家了，你還要怎麼樣？”江梨說。

    趙四妹的臉紅透了，被一個小孩子說到臉上，她的面子裏子全沒有了。

    “你是小孩兒，你現在還不懂，我有我的難處。”趙四妹說。

    外面傳來江愛泰跟黃玉英說話的聲音。

    “人在屋裏，你一直不出麵也不是一回事。早就表個態，早點過安生日子。”黃玉英說。

    “知道了，我今天就把事情解決了。”江愛泰點點頭說。

    聽到江愛泰的聲音，趙四妹又緊張了，她對江元沛說：“你爸爸回來了。”

    “沛沛，你幫媽媽說幾句好話。”趙四妹惶急地看向江元沛。

    江元沛抿著嘴唇不說話。

    江愛泰像是沒看見趙四妹，直接走到江元沛面前，關心地問：“傷口還癢不癢？”

    “癢——”江元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是個陰天。

    凡是陰雨天，他的傷口就會發癢。

    江愛泰摸摸他的頭說：“再癢也不能撓。”

    轉過臉，他看到一邊的江梨，溫柔地說：“二叔要謝謝你陪著元沛。”

    “二叔，你…”江梨欲言又止。

    江愛泰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摸摸她的小腦袋說：“小孩子只需要每天開開心心的，不用操心大人的事。”

    ：“嗯。”江梨乖巧地點點頭。

    江愛泰又看向江元沛，表情複雜地說：“元沛，不管爸爸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你都會支援的，對不對？”

    江元沛艱難地點了下頭。

    趙四妹站立不穩一樣，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你出來，我們到外面談。”江愛泰似是才發現屋裏有這個人，對著趙四妹點了下頭，率先走了出去。

    “談什麼？”趙四妹忐忑不安地走出去。

    “我把證件都帶來了，咱們去局裏把婚給離了。我把車也找來了，你只需要坐上去。”江愛泰神色平靜地說。

    “你真要跟我離婚？”趙四妹難以置信地說。

    “你不是都相親了嗎？你媽跟我說，讓我別耽誤你尋找第二春。聽說你接下來要嫁的人是有錢人，不像我現在一窮二白，外面還欠了不少錢。”江愛泰自嘲地笑了笑。

    趙四妹說：“只是見一見，說了幾句話，我不是真的想要離婚。”

    “過不下去了，離吧。離了，你解脫了，我也解脫了。”江愛泰說。

    趙四妹死活不肯上車。

    江愛泰去拉她，她也不肯走。

    黃玉英冷笑：“現在知道後悔了？晚了！不好好跟愛泰過日子，一天到晚鬧么蛾子。終於如你們所願了，你們應該高興纔對。別閡得太難看，趕緊上車把婚離了,大家都輕鬆了。”

    院門口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趙春花惦著腳往裏面看，眼睛閃閃發亮：“真要離了？離得好，這纔像個男人！他姥姥的，太欺負人了，我這個外人都看得滿身是火氣。這個敗家女人可不能要，誰家有個十萬八萬的說不定能供得起！”

    “我也覺得離了好。”有人說。

    正鬧著，趙四妹的媽媽來了。

    李華帶著趙金寶，還有她的幾個女兒和女婿，糾結了一大幫人來了。

    “讓一讓，都讓一讓。”人多了，趙金寶的膽子也大了，推開幾個人第一個走進去。

    李華繃著臉走進院子裡，指著江愛泰的鼻子說：“離！馬上就離！誰不離誰是王八蛋！”

    “那就走！”江愛泰看到這個情況也明白了。

    趙四妹急了：“媽，我不離！”

    李華揚手就是一巴掌，用力打在趙四妹的臉上。

    “我彩禮都收了，你現在跟我說不離？說要離婚的人是你，現在不離的人也是你，你當婚姻是過家家嗎？”

    聽到這話，臉色本來就冷的江愛泰，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冷了。

    “我後悔了不行嗎？我還有孩子。我後悔提離婚了。媽，你把以前借的錢都還給我，我不想離婚了。”趙四妹一手捂著臉，另一隻手去拉李華的手。

    李華用力甩開她的手，瞪大眼睛說：“什麼錢？沒有錢！我沒有跟你借過錢，江愛泰就是個廢物，根本掙不來錢，你自己都顧不住自己了，我還能跟你借錢？家裏有困難的時候，我都是跟你姐姐和姐夫們借的，你不跟我哭窮，我就謝天謝地了。”

    趙四妹傻眼了：“媽，你憑良心講…”

    “你離不離？！”李華截斷她的話，大聲說：“你離了，咱家就有錢了，你弟弟就能結婚了。錢啊，你知道那家人給了咱們多少彩禮嗎？三千啊，三千！”

    她伸出三根手指頭，不停在趙四妹眼前晃動。

    “姐，你就離吧。”趙金寶用懇求的目光看向趙四妹。

    “妹妹，離吧。”

    “四妹，離吧。”

    幾個姐姐也在勸。

    趙四妹看了一圈下來，心漸漸地死了。

    “行，我離。”

    她咬了咬牙，步伐緩慢地往外面走去。

    “你說得對，離了對誰都好。”李華牛氣哄哄地說。

    黃玉英氣得說不出話來。

    “大娘！”李華剛要抬腳，後衣襬被一隻小手輕輕拉住了。

    “啥事？”看到拉她的人是江梨，李華依舊沒有好臉色，黑口黑麪地說。

    “我二叔很能幹，他不是廢物。他比你們這些人強多了，靠自己的雙手掙錢。”江梨認真地說。

    “哎喲，小丫頭嘴巴很會說啊，都是誰教你的這些話？”李華不客氣地用手指頭戳著江梨的胸口。

    一個小男孩從旁邊衝過來，一巴掌拍開了李華的手。

    趙恆把江梨推到身後，小豹子似地瞪著李華。

    李華被他打得手背疼，齜著牙面目猙獰地說：“你是哪家的狗崽子？信不信我一巴掌扇死你？”

    “老巫婆，你敢打一下我妹妹試試？”江元宏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

    黃玉英說：“你們給我滾，我家不歡迎你們！”

    “不用你趕，我們自己走。知道我女兒要嫁什麼人嗎？人家家裏特別有錢，不像你那個窮鬼兒子，跟他要幾百塊錢，他都掏不出來。我女兒嫁給他之後，沒有過過一天舒服日子，淨跟著你兒子受苦了。以後啊，我女兒就享福了。”走之前，李華得意洋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