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不想去姥姥家。”江元沛彆彆扭扭地說。

    “我也不想讓你去，可你媽在姥姥家。你姥姥不喜歡我，連門都不讓我進去。你幫爸爸勸勸媽媽。讓她早點回家去。”江愛泰說。

    江元沛點點頭說：“知道了。”

    走到門口，江愛泰停下了腳步。

    他對江元沛說：“去敲門吧。”

    江元沛看了他一眼，依依不捨地走到門前，他抬起小手輕輕拍了幾下。

    裡面傳來趙四妹媽媽的聲音：“誰呀？”

    江元沛大聲說：“姥姥，是我呀。”

    江元泰站在遠處看著他。

    趙四妹的媽媽過來開啟門，門縫裏隱隱閃過趙四妹的身影。

    “你爸爸呢？”、

    看到江元沛一個人站在門口，趙四妹的媽媽有些措手不及。

    她有一肚子的話要跟江元泰說，就等著江元泰過來全吐露出去了。

    “爸爸...”江元沛扭過頭，看到後面空無一人，他一臉失落地說：“爸爸把我送過來就走了。”

    趙四妹的媽媽拉下臉，不滿地說：“你過來幹嘛？你媽在這兒住得挺好的，回去告訴你爸爸和你爺爺奶奶，想讓你媽回去很容易，就看他們願不願意掏錢了。”

    “我媽呢？”江元沛直接問。

    “你媽在…”趙四妹沒說完，江元沛就從她腋下鑽過去了。

    趙四妹就在不遠處，江元沛直直地奔著她過去了。

    “媽，你啥時候回家？我跟爸爸都想你了。”江元沛委屈巴巴地說。

    趙四妹說：“媽媽過幾天就回去了。”

    江元沛心裏明鏡一樣，別看他年紀小，他什麼都懂得。

    “媽，咱家的錢都讓你拿到姥姥家了。你之前在外面借的錢，長時間沒有還上，人家都找到家裏要了。爸爸說，他要去醫院賣血還錢了。”江元沛說。

    趙四妹的媽媽在一邊聽著，撇著嘴說：“還賣血，有這種好事，我也去賣血！我們全家都去賣，不用他去賣。他哪是要賣血啊，分明就是來傳話的。他恨不得告訴所有人，我們逼得他去賣血了，早知道他一窮二白，我當初就不應該把四妹嫁給他。”

    趙四妹一臉不贊同地說：“媽，你少說幾句。”

    趙四妹的媽媽生氣地進了屋裏。

    “你奶奶有錢，她就是不願意幫忙。”趙四妹對江元沛說。

    “六叔要結婚，奶奶的錢要留給六叔。奶奶把錢給我們了，那六敊怎麼辦？”江元沛條理分明地說。

    “你六叔跟你親，還是姥姥和舅舅跟你親？”趙四妹問他。

    江元沛毫不猶豫地說：“六叔親。”

    “你個小沒良心的，姥姥和舅舅對你不好嗎？”這個回答顯然出乎趙四妹的意料，她拿手指點著江元沛的腦門說。

    “不好，姥姥經常罵我狗崽子，有好吃的都給舅舅吃，我想吃一口都不行。姥姥會騙我說，肉裡面放了毒藥。舅舅經常擰我的肉，我還給你看了。”江元沛理直氣壯地說。

    “你小聲點，讓你姥姥聽見，她會傷心的。”趙四妹緊張兮兮地說。

    “她纔不會傷心呢，她只想從我爸手裏摳到錢。”江元沛精得跟小猴子一樣。

    “死孩子，你怎麼說話的？”趙四妹氣得又拍了他一下。

    “你啥時候回家？”江元沛再次問道。

    “我，我先不回去了。等過幾天，你奶奶鬆動了，我就回家去。”趙四妹說。、

    “你就作吧，等我爸不要你了，你就後悔了。”江元沛氣呼呼地說。

    “你！”趙四妹抬起手想打他，心頭突然涌上來一陣強烈的不安。

    黃玉英不至於一分錢都不掏吧？

    江愛泰家被堵了，幾個債主同時上門要錢。

    “一百塊錢不多，但我家也攢了很長時間。我今年沒怎麼幹活，家裏沒有什麼收入，要不然我也不會上門要錢。”一個男人一臉為難地解釋道。

    “就是啊，大家都不容易。當初借錢的時候，你媳婦說了半年一定還，這都快一年了也見她還。大家都是一個農場的，我真不好意思來催。這不是家裏的老人生病住院了，我們家急著要用錢，也是沒有辦法了。”另一個女人說。

    “你媳婦借了我家五十塊錢，到現在兩年了都沒還。我老婆臉皮薄不好意思過來要，我只能厚著臉皮上門了。”中年男人說。

    屋裏坐滿了人，每一個都是來要錢的。

    江愛泰狠狠地抽了幾口煙，嗆人的煙味在屋裏瀰漫開來。

    “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四妹欠你們的錢還上的。”

    “最短的時間是幾天，你給句準話啊。”

    “是啊，好聽話誰不會說？”

    “醫院催交費了，我要是再交不上，我媽就讓人趕出來了。”

    債主們七嘴八舌地說。

    江愛泰的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不由露出了一絲苦笑。

    “我真的一分錢都拿不出…”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老太太來了。”

    黃玉英拉著江梨出現在門口。

    江愛泰手足無措地迎上來，怯生生地說：“媽，你咋來了？”

    黃玉英嘆了口氣，略顯無奈地說：“你讓人堵得出不了門，全農場的人都知道了，我能不來嗎？”

    江梨同情地看了江愛泰一眼。

    跟前世一樣，趙四妹是個徹頭徹尾的扶弟魔。跟江愛泰結婚後，趙四妹爲了幫助孃家，把吃苦麵耐勞的江愛泰家底都掏空了。江愛泰對趙四妹百依百順，可趙四妹還是離開了他，因為趙四妹的孃家人嫌江愛泰太窮。跟江愛泰離婚後，趙四妹嫁給了萬元戶的兒子，江愛泰帶着兒子獨自生活。

    “老太太，你看這事怎麼辦？”

    “老太太，不是我們小氣實在是沒辦法了。”

    “老太太…”

    黃玉英一進去就被圍上了。

    江梨高聲嚷嚷：“別擠我奶奶！”

    聲音奶奶的，聽起來沒什麼威脅力，反而有一點可愛。

    大人們這才注意到她，怕踩到她連忙拉開了距離。

    “小梨也來了。”上了年紀的女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江梨看了她一眼，甜甜地喊道：“劉奶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