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棠遠遠地看到那個壞小子跟他心愛的妹妹坐在一起。

    妹妹專心地摘著黃豆，壞小子嘴裏嘚吧個不停，兩隻手不安分地去捉妹妹的。

    妹控的雷達嘀地響了。

    “妹妹！”江元棠邊跑邊喊，惡狠狠地瞪著陳念京。

    陳念京笑嘻嘻地說：“我在幫你妹妹撿黃豆。”

    “不用你幫忙。”江元棠咬牙切齒地說。

    他把江梨提起來，江梨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不能跟陌生人玩。”江元棠一本正經地說。

    陳念京不死心地說：“我們也不算陌生人，之前還見過麵的，我們跟你七叔特別熟。元霖，你倒是說句話啊？”

    季元霖掀了掀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他沒有理會陳念京，而是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小布袋子，順便開啟看了一眼。

    裡面的黃豆個個顆粒飽滿，乾乾淨淨沒有任何雜質。

    “那是我的袋子。”江梨軟軟地說。

    季元霖心中一動，這是江梨第一次跟他說話，聲音意外的好聽。

    “還給你。”季元霖把袋子遞過去。

    江元棠伸手過來伸，他躲了過去。

    “你妹妹的，不是你的。”季元霖說。

    江元棠瞪著他，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江梨伸出兩隻小手接過來，她的手胖胖的白白的，攥在一起的時候像小饅頭。

    季元霖笑了下，不知道在笑什麼。

    江梨看了他一眼，低下頭接著摘黃豆。

    “妹妹，累不累？”江元棠守在江梨身邊，關心地問。

    “不累。”江梨搖搖頭。

    “姐姐，看我。”江元昊抓住了一隻大螞蚱，青色的面板，身子比半根手指頭那麼長，身上還揹着一對翅膀，他舉在頭頂上跑過來。

    “是不是很可愛？”陳念京小聲說。

    “嗯。”季元霖笑著說。

    “嘿，你終於笑了。好幾天了，你天天陰沉著臉，太嚇人了。”陳念京誇張地說。

    不知道什麼時候，顧有男抓著一個小姑娘的手出現在不遠處。

    小姑娘是趙美月，兩個人說說笑笑的，看起來關係不錯的樣子。

    每個人手裏都拖著一個蛇皮口袋，應該是來撿黃豆的。

    “江梨。”顧有男跟江梨打招呼。

    江梨點了下頭，附在江元棠耳朵，用很小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江元棠立刻站起來，把江元陽叫到面前，讓他看著袋子和水壺。

    江元陽乖乖地照做了。

    江元棠帶著江梨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趙美月說：“江梨怎麼不理你呀？”

    “可能還在生我氣。”顧有男委屈地說。

    “那怎麼能怪你？是她自己要去的，不小心摔跤了，你都勸過她了，是她自己不聽。”趙美月替顧有男打抱不平。

    顧有男嘆氣：“還是我不好，我不提那個地方，她也不會想去。我那次是家裏人陪著去的，一個人我可不敢過去，她膽子也太大了。”

    她們說的是江梨生病的事。

    江梨會往亂墳山跑，就是因為顧有男跟她提了一句，那兒有隻非常漂亮的火狐狸，顏色像煙火一樣。江梨趁著家人不注意，溜過去看火狐狸摔進了溝裡，昏迷了很長時間才被人發現。

    在這之前，顧有男和江梨的關係還不錯。這件事發生以後，她們的關係一下子就疏遠了。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顧有男自然也感覺到了。

    李美月是站在顧有男這邊的，江梨在老江家多受寵啊，說她是老江家的小公主都不為過。老江家人可維護江梨了，江梨做什麼都是對的，別人做什麼都是錯的，江梨太好命了，她就不用添磚加瓦了。

    她們說著話，沒有注意到一條大金毛在悄悄靠近。

    “啊。”

    顧有男一轉身看到毛葺葺的大腦袋，嚇得尖叫一聲。

    趙美月也嚇得夠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

    “你的多多妹妹又嚇到人了。”陳念京提醒道。

    季元霖走過來，一邊趕走大金毛一邊說：“你們別怕，多多不咬人。”

    顧有男怔怔地看著他，聲音跟蚊子哼哼差不多：“我不怕。”

    季元霖看到地上掉了個東西，順手撿起來遞給她：“這是你掉地上的嗎？”

    那是一隻沙包，用碎布做成的，看起來五顏六色。針腳有些稚嫩，有些地方歪歪斜斜的，是顧有男自己做的。

    “謝謝哥哥。”顧有男的臉紅通通的，有窘迫也有感激。

    其實，她很羨慕江梨，有家裏人的寵愛，還有很多好哥哥的寵愛。

    她也想有一個哥哥，能在媽媽罵她的時候，攔在她的面前保護她，在外人面前袒護她。

    季元霖飛快地收回手，帶著大金毛走了。

    趙美月湊過來說：“聽說他是部隊大院的，出門都坐小車呢。”

    “嗯。”顧有男答應了。

    她看著季元霖逆著陽光的背影，像是看到了天使。

    江元棠牽著江梨的小手，時不時提醒她一句：“妹妹小心。”

    “江梨快來啊，我幫你撿了很多豆豆。”陳念京大聲說。

    在江元棠的瞪視下，陳念京跑到江梨身邊，開啟衣兜給她看。

    江梨問他：“你不要嗎？”

    “不要，全都給你。”陳念京狗腿地說。

    得到一句“謝謝”，陳念京美得直冒泡。

    季元霖也幫江梨撿黃豆。

    “你說江梨為啥那麼受歡迎？”趙美月問。

    顧有男往那邊看了一眼，酸溜溜地說：“長得好看唄。”

    “她好看？”趙美月掃了顧有男一眼，撇撇嘴說：“我覺得你好看，就是沒有她穿得好。她家裏人都寵她，這個給她買一件，那個給她買一件，城裏的小姑娘穿什麼，她就穿什麼。”

    顧有男低下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都是別人給的舊衣服，她爸媽纔沒多餘的錢給她買新衣服。

    “她命好，我比不了。”

    她咬著嘴唇，低低地說。

    天都快黑了，江愛業還不來接他們，幾個孩子都有些著急。

    東北晝夜溫差大，江梨冷得環抱住自己。

    江元棠還在安慰她：“七叔馬上就來了。”

    接季元霖和陳念京的綠皮小車來了。

    季元霖提出：“不如你們坐我們的車回去？雖然人多了點，擠一擠還是能坐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