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牽連妖族
如此情深切意令人心酸,即便楚從瑆知道他是說謊成性,殺人不眨眼的無情之輩,也禁不住微微動容。
凌玄骨雙膝蹭地,往前挪動幾步,伸手拽她袖子。
楚從瑆垂目,並未躲開。
他這般模樣那還有當初的半分傲骨?頑劣皇子經歷國破家亡,改朝換代的洗禮……竟也會如此卑微。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若荷做了卻不敢認,哪有帝王風度!”凌玄骨口吻焦急道:“師父,我還以為你死了……”
楚從瑆輕輕一笑,不置可否道:“郊外每次露臉連殺十幾人的精怪,就是你嗎?”
凌玄骨絲毫不覺得懊悔,點頭稱是,還略有些得意道:“師父瞧見我的殺人手法了嗎?裡面還有不少您當初教給我的……嘶。”
他話沒說完,左頰上火辣辣的痛——師父居然對他動手了!胸腔內立馬泛起委屈來,凌玄骨撇嘴道:“許多年不見,您還是一樣的冷血。”
楚從瑆幾乎被氣笑,她冷血?要是真的置他處境於不故的話,就不會耐著性子說這些話了。
凌玄骨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對自己所做之事感受不到半分羞愧,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楚從瑆生平最不愛做之事就是去感化他人,改變別人自小接受的理念,猶如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她抬手,周遭其他人都亂糟糟議論著凌玄骨剛纔所說之言真假,還有人扯到議論政事,沒幾個人注意角落裏的他們。
若荷捏著茶杯,不敢抬頭看凌玄骨。
“我現在是要清理門戶,”楚從瑆鬼使神差冒出一句,她當然知道凌玄骨所做之事罪不容誅,但看到對方極其信任的目光時,仍是略有猶豫。
“師父這是承認我了?”
凌玄骨顯然抓錯重點,滿臉喜色地將腦袋伸到她手底,道:“殺我可以,那您能幫我報仇嗎!”
楚從瑆手心觸著毛茸茸的腦袋,知道稍微用力,就能叫他頭骨崩裂,腦漿四溢,她聞言,頓了下問道:“若荷有何虧欠於你?他……”
凌玄骨搶話,“他沒有殺我,將我關起來,折磨至死,我臉上這些,您看,這些疤痕,還有……”
他挽起袖子,胳膊上有處月牙狀的傷疤深可見骨,“他騎馬踩的,得了我凌家的江山,還做此天理不容之事!”
言之鑿鑿,本就沒什麼底氣的若荷偏過頭去,不敢對上楚從瑆的目光,悶聲解釋說:“他就是一條瘋狗,給我使了許多絆子。”
“師父,我不怕死。”
凌玄骨眉眼彎彎,繼續說道:“我跟他們做交易活到如今,就是爲了將當年的事情真想告知於您,我知道你是神仙,一定不會死的!”
“臨死之前,我能抱您一下嗎?”
楚從瑆手指蜷了蜷,抓住他話裡重點,若荷暗暗承認過凌玄骨死狀慘烈,他非人非鬼更非精怪,這可就奇了。
“他們是誰?”
凌玄骨眨了兩下眼睛並不打算回答,又僵持片刻後,他突然撲身抱住楚從瑆的腰,喜道:“你不殺我了是嗎?”
“啊!”
凌玄骨短促叫了聲,怒目而視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的銀蛇。
雙葉銀蛇朝他哈口氣恐嚇後,重新纏在楚從瑆手腕上,一雙碧綠的眼睛幽幽盯著他看。
隱於人群中易了容的衛清風餘光一直瞥著這邊,察覺此幕後,忍不住笑出了聲,又連忙同旁人交談做掩護。
楚從瑆拉袖子遮住雙葉銀蛇,衝若荷道:“你認為如何?”
若荷沉吟道:“人之初,性本惡,他被驕縱了這麼多年,性子改不過來不說,主要是手沾人命太多,不可留。”
凌玄骨起身,一個撲咬抓向若荷,楚從瑆蹙眉攔住。
若荷驚出一身冷汗,轉頭道:“他剛纔,他的臉……”
凌玄骨流露出一個驚悚恐怖的笑容,“我的臉怎麼樣?”
楚從瑆眉頭皺得更深,知道他死性難改,若不除去,肯定會繼續傷及無辜。
她不能做放虎歸山的事,於是按在他發頂的手微微用力,咬牙閉眼,豈知手底下突然一空,剛纔還仰頭看她的凌玄骨倒在地上。
若荷身旁侍衛深感驚奇,上前挑了下衣衫,裡面空空如也。
若荷道:“他撲過來時,臉變成了猛獸。”
“嗯。”
楚從瑆發覺四個黃衫女飛身去追,知道她們要是得到結果了肯定會回來稟報自己,於是也不著急,道:“我自不會留下凌玄骨的性命。”
若荷點頭,看樣子還想再說什麼時,宮中突然有侍衛來報,欲在他耳畔邊低語時被若荷舉手打斷了。
“楚仙師沒有什麼不能聽的,直說吧。”
侍衛急匆匆稟報道:“出事了,碧雲軒的郡主娘娘鬧著要跳湖,我們都攔不下……”
楚從瑆知道殷秋心這些年雖沒做多少有功大事,但貴在深得民心,她若是立即死了,鬼祟妖魔尚未祛除乾淨,定會鬧得人心惶惶,於是頷首道:“你先回去,餘下的事情我來處理,最近正好沒什麼事,皇都中的髒東西我也一併處理掉。”
若荷起身,感激道:“多謝您了,不過我向崑崙遞帖子,現任掌門要是不過來的話……”
他話裏有話,雖未明說,楚從瑆卻已經捕捉到對方的目的,微笑道:“我會跟白卿打個招呼。”
“多謝。”
若荷得到迴應後春光滿面地回去了,楚從瑆則撥弄著碗中米粒,胡亂吃了幾口後打算離去,剛一起身,面前一對俊男靚女笑盈盈經過。
他們二人迅速上了二樓包廂。
厲憶闌和凌陽!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不成是因凌玄骨而來?
楚從瑆滿心疑慮,輕步跟了上去,她來到二人房門口,如同一隻灰鼠,無聲無息地在小二進去送酒時飄進屋內,盤腿坐到了房樑上。
凌陽挑剔地道:“皇都裡沒什麼好東西,東西一如既往的難吃。”
“那可不一定。”
厲憶闌笑眯眯接了句,很快得到對方白眼,凌陽撐著下巴,毫無廉恥道:“你已經同我行了苟和之事,心裏卻還想著別的女人,楚從瑆有那麼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