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應該是這個表情
法官站在法庭前方正中心,穿著黑色紅邊的袍子,手裏拿著一大本訴訟文字,他面色嚴肅,先看了看原告。
母女倆的相依為命,單單隻看一眼就能夠判斷得出來。但是作為法官,他需要去衡量出除去道德之外,最為平等的東西,也就是證據,再證據宣告結束以後,才能透過民事道德來加重判刑。
他看了眼江清月。
熟悉的老同事了。
只要是女性的案子,在江清月鐵齒銅牙之下,被告通常能夠得到最重的判刑,其實也是在看他,是否有被江清月的說辭給打動。
很顯然,看江清月這身姿挺拔,胸有成竹,兩眼若有光的模樣,就知道今天這個案子,可能會在一小時或者半小時之內,就能宣判了。
被告席上的人,雙眼無神,就連邊上的被告律師,都一副懶洋洋翻著檔案的樣子,看上去絲毫沒有求勝的心態。
但值得令人奇怪的是,被告律師可是濱海市和江清月旗鼓相當的律師,詭辯的能力,只會在江清月之上,不會在江清月之下。
如果他手裏有間接否定的證據,他一定會抓著這個證據一直辯駁下去,是最擅長大持久戰的人。
但因為總是在為被告辯駁,在一些原告裡面的名聲,並不太好。
在往年的案子當中,法官可是因為他吃了不少的苦頭。
不過,他賺的錢可不少,至少是濱海市最能賺的,比較他不需要道德去風險,只要被告出的錢多,他就能夠幫忙辯護。
奇怪的氣場。
雖然江清月那邊有著必勝的優勢,但因為被告律師的存在,法官竟然有了一絲期待。
他強行掩蓋住了自己眼神裡面的好奇,重新變回了那個嚴肅,肅靜的律師,在他坐下來的瞬間,就意味著,開庭了。
原告律師率先丟擲觀點,她分明是坐在輪椅上,但氣勢直接壓制全場。
在短暫的十分鐘觀點當中,被告已經因為冷暴力,熱暴力被判了將近三十萬的損失費了。
但這還在只是在民事層面上,她需要更多的證據,來將被告送進監獄,這就得等著醫院那邊的檢驗清單過來了。
被告律師,起身先伸了個懶腰,洋洋灑灑地念著冊子上的反駁,毫無靈魂,毫無反駁效力可言。
法官好奇,難不成這被告律師,放棄辯護,直接把人送進監獄?
很快就輪到江清月。
江清月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在繼續丟擲觀點以前,著急地看向了白飛。
檢驗證明!
她碩大精明的兩隻眼睛當中,只有這四個字。
白飛不斷地滑動手機,試圖重新整理李威和胡春旺的訊息。
可無論是怎麼重新整理,聊天資訊最下面的框架中,只有白飛在催促倆人趕緊過來,再沒有另外兩個人的訊息。
他無奈對江清月搖搖頭。
江清月深吸了口氣,實際上,接下來的很多話,都需要檢驗證明才能繼續說。
但現在沒有檢驗證明,她如果說了,就是不負責。
提前說只會讓自己處於被動環節。
最後,她只好放滿了語速,把一些相關性比較小的罪證羅列了出來,時間拖至開庭的四十五分鐘。
法官倒吸了一口氣,因為他沒有想到,兩個濱海市最為厲害的律師,竟然在這罪證十分明顯的法庭上,用著最為緩慢的語氣在辯護。
就像是,兩個遊戲王者,突然有一天終於遇上了對決,結果要對決的遊戲竟然是俄羅斯方塊。
開庭的第一個小時節點,法官站了起來,“原告方還有需要羅列的罪證嗎,如果沒有了,我就判決了!”
不行!
現在連一年的刑期都沒有!
江清月徹底慌了神,她再度看向白飛,試圖求救。
白飛剛剛從法庭外打完電話回來,他張開口型,“他們在路上堵車了,還有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
江清月開始了急促的深呼吸。
十五分鐘……
如果檢驗證明過來了,就能夠把被告給扔進監獄裏麵了。
算了,拼一把,絕對不能讓被告出來逍遙法外,危害兩個女人。
“法官,我這裏還有很多罪證,請再給我三十分鐘的時間,一一羅列出來,我須得親自把對面那個人渣,送進監獄才行。”
法官兩眼都亮了起來,終於等到了決策性的時刻了?
在陳訴罪證以前,江清月先喝了口水,緩解了下嘴唇上的乾燥,呼吸像是被扼制了一般,她得花費平時三倍的力氣,才能夠得以順暢呼吸。
白飛盯著她胸前相差巨大的起伏,都不由得為她擔心起來。
清姐這次真的費心了。
雖然現在情況明朗,但不知道為什麼,白飛心頭總是縈繞著一股不祥的預感。
罪證再一一羅列之後,法官滿意的點點頭,按照這個罪行,加上檢驗清單,被告起碼是二十年有期徒刑以上。
法官伸出手,“請將證物拿上來。”
咔!
法庭的大門突然開啟,進來了一個年輕人和一箇中年人,他們氣喘吁吁,手裏拿著一個黃色的牛皮紙袋,上面赫然印著醫院和警局的兩個紅頭印章,十分顯眼。
白飛衝刺過去,將證物奪過,直接越過江清月,扔給法官。
江清月提醒白飛,“下次證物出場的時候,請先給原告律師看一眼。”
白飛說:“我看你坐著輪椅,不太方便。”
江清月撇嘴,“這是規矩,算了,下不為例,你在後麵等待著好結果吧。”
白飛點點頭,是時候定慶功宴的地址了。
法官解開牛皮紙袋,期待著裡面的檔案,可在短暫的閱覽以後,他臉色青紫,再過了一會便是蒼白,毫無血色。
“怎麼了?怎麼不宣佈結果?”被告方律師在今天,難得一次主動的詢問。
法官慌亂地看向原告方的母女二人,心中十分沉重。
江清月看法官的臉上,心中的不祥預感直接包裹著全身。
好像錯了,不應該是這個表情纔是!
她和這法官開庭了多次,她從未見過法官臉上露出過這種半死不活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