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得商量，白飛只能是點點頭，靜靜地等待著林霞的提問。

    慶幸學生時代還算是喜歡學習，哲學或者高數，如果真提及到了也不會這麼的無助，至少還能懂提問的是什麼東西，之後胡謅或者網上找答案也不是不行。

    林霞盤腿而坐，閉目養神。

    跟著他一起久了，白飛清楚他這是在吸收天氣日月精華呢。

    你倒是問啊！

    白飛心裏著急的得很，心已經放在鐵鍋上煎著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林霞抬起頭來，看著白飛，此時他的雙眼早已經沒有老人的渾濁，倒是如清澈的龍睛。

    白飛嚴陣以待。

    林霞輕起薄唇，“你為什麼要修煉？”

    白飛大跌眼鏡，詫異道，“這是我的問題嗎？”

    “嗯。”

    那還不簡單。

    林霞輕咳，提醒白飛，“別忘了，這個問題關乎著你的性命。”

    白飛本想要脫口而出是因為先前身子羸弱，然後五口幫忙，他一不留神就走上了這條修煉的路……

    可聽林霞這口氣，白飛可不敢回答得這麼隨便。

    這看來是十分隨意的一個問題，興許人家蘊含著不少哲學理念，比如，修煉的意義在於什麼。

    白飛想了想。

    許久之後，他耷拉下腦袋搖搖頭。

    與其想那些花裏胡哨的意義，倒不如實話實說。

    “我本來沒有想要修煉的，要不是身子差，我可能也不會遇上五口師父，如果沒有遇上五口師父，我就沒法接觸傳統醫學，更沒有辦法和冷姐一起進行武學修煉……

    看似我有著百年難得一遇的本事，可實際上，我對此十分倦怠，練得會就連，練不會就算了。以前我在乎錢，現在我賺錢了，年利潤也有千萬級別，所以不賺錢了。以前我想著有一副強壯的身體，現在有了，練到什麼程度我就滿足了……

    缺德道人先生，您要是覺得我偷了你的手藝，您大可以挑斷我的手筋腳筋，廢了我身上的武功，但千萬別殺我。我怕死……我怕活著見不到我媽，見不到我那失散多年的父母。”白飛坦白。

    白飛像是著了魔似的，越說越多，說著說著就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你這麼怕死，還千里迢迢跑來這裏，找師父？”林霞問。

    “我媽說過，人窮志不窮。以前我們過得艱難的時候，有人願意幫助我們，現在我們過得好了，就得返回去幫助別人。師父幫了我這麼多，我跑來這找他，是天經地義。”白飛篤定地說。

    “滴水之恩，應當涌泉相報……”林霞自顧自地喃喃著。

    白飛好奇，“你這個曾經的大魔頭，想不到竟然還懂得這些道理。”

    林霞瞪了他一眼，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隨即垂下頭，不敢再說二話，乖巧地等待林霞宣判的結果。

    “嗐，我三十年前，跳下山崖的時候，被個路過的老農夫給救了下來，那時候的我，一心尋死，即便是活下來了，也想再死一次，被老農夫給阻止了，他和我說，滴水之恩，應當涌泉相報，如果我想要報答他，就得活下去……這句話我一直記到了現在。”

    還挺有情有義的。白飛巴巴地張望著林霞。

    林霞笑笑，“看你這小子腦子還挺清醒的，雖然你的回答讓我不是很滿意……”

    白飛心臟猛地一停。

    不滿意可就意味著死！

    “但是呢，你對我的小師侄還挺不錯的，我就暫且放你一馬，接下來的三天。但既然答錯了，接下來這三天，你可得一直跟著我。”

    白飛萬般沒有想到，自己後面說的話，留了下了自己的命。這樣看來，這缺德道人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人。

    三天就三天。

    這三天裡，其實和先前沒什麼不一樣，同樣是超高強度的修煉，唯一不同的是，林霞會在每一次訓練結束以後，給他灌輸真氣。

    白飛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白來的真氣也是真氣。

    倒數最後一天。

    晚霞正好，如果一把火燒了這天際，白飛託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小樓中，他還得做飯，所以剛剛回來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後，就得埋頭鑽進廚房。

    今天的廚房裏，多了一個人。

    司機抱著一條三四斤的青鯉，站在廚房的水池邊，看到白飛進來以後，目光就死死地釘在了白飛的身上。

    白飛聳聳肩，“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可不想和你吵架。”

    他自顧自地走到案板邊上，拿起肉來開始切。

    司機說：“今天做魚怎麼樣，我幫你弄，你來做。”

    白飛看了看窗外，今兒太陽也沒有打西邊出來啊，司機今天的態度怎麼轉了性，由於太過於溫柔，白飛不由得一身雞皮疙瘩，並表示，“你想做什麼，直接說！”

    “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白飛點點頭，“明早九點的飛機……”

    “走之前，你能不能正式和林先生拜個師。”

    “是他要教我的，不是我求著他教我的，要我說實話，我唯一的師父就是五口，你要我拜師，也該拜五口師父纔是。”

    白飛沒有意識到，此刻的司機已經將手中的那條魚放回了水池子當中，他手裏多了一把菜刀，直直逼近白飛。

    經過幾天相處，大家就算是剛認識的人，也基本沒有防備心了，誰會防著自己朝夕相處的人，以至於當菜刀架上來的時候，白飛以為司機是要遞給他菜刀。

    司機沉聲：“你……拜不拜師？”

    司機話少，但是有句老話說得好，不叫的狗才咬人。

    白飛猛地一冷汗，瞪大了眼睛，詫異道，“你在做什麼？！”

    “林先生把你當成了他唯一的弟子，你為什麼不願意拜師？”司機說。

    “他沒有說過我是他唯一的弟子吧，你不也是弟子嗎……”

    司機搖頭，“不，我不算，我壓根沒有這個實力也沒有這個資格成為他的弟子，我能學會他一點皮毛功夫已經不錯了，他唯一承認的弟子，只有你。”

    “可缺德道人也沒有非逼著我弄拜師儀式嘛，之前也說了，教也教了，我喊他一聲師父也行，只是缺德道人這個名號成為我的師父，我這不是給自己找仇家麼。”就連白飛這種遊離於修煉場之外的人，都聽說了缺德道人的名號，更不用說其他本就在修煉場上的人了。

    大家可都想要一睹風采。

    如果白飛說自己是缺德道人座下弟子，可不得招來仇恨麼，那些老一輩的恩怨，白飛可不想牽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