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最後，逐漸語無倫次，她實在不知道，怎麼向男人表達自己的矛盾痛苦。

    她在意的，其實只不過是傅臻的態度而已。

    兩個人的事，她害怕到最後成為一個人的孤軍奮戰。

    “好了。”傅臻軟下心來，展臂將女人環抱住，低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件事早晚會解決的，給我點時間……”

    她埋首進男人懷裏，像個癮君子一般，貪婪的汲取著他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悶悶應道：“嗯。”

    相擁的兩人都沒注意，拐角處有一雙窺視的眼睛，正迸發著沉沉幽光。

    某甜品店。

    寧小晚瞪著大包小包，驚呆了。

    “我、我沒讓你帶這麼多東西吧？”

    “沒，那些是我送給你們的Z國特產啊。”她指著左邊一堆，“莊珊他們每個人都有，還寄了一部分給湯汐汐，她好像在準備出國的事兒了。”

    “咦？那小姑娘放棄她的顧哥哥了？”寧小晚詫異道。

    宋白姣搖了搖頭：“不知道，汐汐不願意多說，何況她這個年紀，確實該以學業為重，或許……她選擇了認為正確的路。”

    寧小晚睨了她一眼，沒再去看禮物，而是前傾著身子，認真道：“你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啊？怎麼跟坐過山車似的，起起伏伏，植物人清醒這種上頭條的事，都讓你給遇上了。”

    這番話說得幽默，可她卻不怎麼笑得出來。

    “據那些專家說，我妹妹的昏迷本來就屬於特殊病例，打個比方吧，其他的PVS是將自己困在冰塊裡，冰塊的融化需要時間，幾年或幾十年，完全看意志力和個人的消耗抗爭能力，而菲瑤卻是等於困在一間屋子裏，看似銅牆鐵壁，診斷時確是遙遙無期，可實際上只需要一把鑰匙而已。”她挖了口布丁，慢慢道，“傅臻從D國請來全球最著名的腦科醫生，同時跟隨而來的還有一整套最新裝置，這套裝置，一般人用不起，用得起的又大多瞻前顧後，害怕導致患者直接腦死亡，他比較果斷，直接給用了，所以……菲瑤的清醒，也不算全憑天命。”

    寧小晚聽得目瞪口呆，好半天回過神，不禁感嘆道：“傅總還真是煞費苦心，可見……”話語戛然而止，小心翼翼覷著好友的臉色，又清了清嗓子道，“害，他現在對你不也挺上心的嘛，換個角度想，這是好事啊，沒聽過一句話麼，‘活著的人，永遠爭不過逝去的人’，如果你妹妹一直是植物人狀態，可能將成為他心中一輩子的惦念，永遠橫在你們之間，也許這是老天爺想幫你們三個人解脫，才施的恩，一舉多得，等塵埃落定，你們就能毫無芥蒂的在一起啦！”

    不得不說，好友的話，點到了宋白姣的心坎上，無意識的戳著布丁，艱澀道：“如果放在起初，哪怕是一兩個月之前，我大概會毫不猶豫主動退出的，可如今……”

    單箭頭好不容易成為雙箭頭，她真的想自私一回。

    “別這樣，不管如何，現在佔據他配偶欄的人是你，有點底氣好不好！”寧小晚恨鐵不成鋼道。

    “其實說到底，這件事最終的選擇權在他手上，我能做什麼呢。”她半悵然半無奈的勾了勾唇角，“好了，難得出來一趟，不聊這些了，給你買了瓶香水，拆開來試試？”

    寧小晚立刻很配合的笑道：“好哇！”

    兩人正低頭研究著新入手的香水，忽然聽到隔壁桌上傳來低呼聲：“威嘉集團的老總齊笙於昨晚凌晨兩點過世，遺產分割完畢，威嘉將迎來大換血，股票或有波動……”

    “威嘉？”

    宋白姣按著噴頭的手頓住，狐疑的看向對面的寧小晚，好友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立馬拿出手機，一邊噼裡啪啦敲著字，一邊道：“難怪我今天沒聯絡上他……”

    等了會兒沒回應，又打電話，依然無人接聽，寧小晚頓時坐立不安，麵露歉色的說道：“雖然我對他家情況不太瞭解，但從平時能看出，他父親挺疼他的，在外面一直那麼胡鬧玩兒也只是假意罵幾句，感情肯定非常好，突然出這事……我想去陪陪他。”

    “你知道他在哪嗎？”她趕緊拉住衝動的好友。

    寧小晚一臉迷茫：“他有套獨居公寓，齊家的老宅我沒去過，聽說在德永區……”

    “這樣，我陪你，我們先往那邊開，路上我替你問問。”

    她實在不放心好友一個人這樣單獨跑去。

    “嗯！”

    達成統一後，她們迅速拎著大包小包上了小POLO，當駛入外環路的時候，宋白姣收到傅臻發來的回覆，連忙把地址輸入導航。

    “這裏，半小時就能到！”

    楓涇殯儀館。

    從南門入口處就全部封閉，走道兩旁排排站著身穿黑色西裝的喪葬工作人員，前來弔唁的人群絡繹不絕，在商海叱吒風雲半輩子的齊笙，葬禮自然辦得風風光光，不過眾人心中均有一個疑問，覺得似乎過於倉促了。

    吉時未到，水晶棺還停在後院，院門口，一名中年男人正向一位保養得宜的美婦發出質疑。

    “大嫂，無論按哪個地方的規矩，也該至少設上三天的靈堂才能火化，這才半天，你就把大哥推來殯儀館，於理不合吧？”

    嚴婻霜彷彿徹底揚眉吐氣般環抱雙臂，昂起下巴：“二叔這話什麼意思，在指責我嗎？這些年，我床前床後、無微不至的照顧你大哥，現在人都走了，還要怎麼折騰？再說了，早點下葬，本來也是你大哥臨終前的遺願，他就是不想子辰太過傷心，怎麼到了你嘴裏，卻成了咱們母子的不對了？”

    齊政怒氣衝衝道：“好，現在大哥走了，我也不怕撕破臉面，呸！什麼無微不至，大哥對你多好，念着娶你的時候比你年長十歲，處處包容，你要什麼給什麼，自從生下子辰，更是恨不得寵到天上去，可你呢，之前就是敷衍著，大哥病倒後，更是三天兩頭不見蹤影，在外面玩得樂不思蜀，我們說了，大哥還為你百般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