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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勾結

    鮮血的氣味,吸引住三名水魃的注意力,瘋狂朝陳朝撲過來。

    嘴裏發出嗚咽的嘶吼,看得旁邊黃騰心驚肉跳。

    “走你!”

    然而就在三個水魃撲過來的剎那,陳朝將手裏的鮮血猛地甩到遠處的地上。

    果然,三個水魃當即轉移目標,撲倒在那處低麵。

    “愣著幹什麼,走啊!”

    看到黃騰呆呆站在那裏,陳朝大聲喊了句,回身抓起之前丟出的星器小刀,然後背起朱遠光,撒丫子狂奔。

    “轟隆隆!”

    後方,傳來巨大動靜,回頭一看,巨蛇已經完全變成蠻人老者的模樣。

    不,確切的說,巨蛇的上半身變成蠻人老者,下半身依舊還是原來的樣子,變成人身蛇尾的怪物。

    似乎也是因為這種沒有完全變化的結果,導致蠻人老者仰天發出一聲不甘的嘶吼,然後,猛地衝向陳朝這裏。

    “你們逃不掉!”

    山嶽般的壓迫感降臨,陳朝頓時感覺這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變得粘稠起來,如陷泥沼。

    關鍵時刻,陳朝毫不猶豫撕下一頁書紙,拍在身上,口中大喝一個“疾”字,整個人瞬間衝出,原地只留下殘影。

    在途徑黃騰身邊的時候,一把抓住對方,遠遠離開祭臺之上。

    “給我死來!”

    蠻人老者並沒有就此放棄,身軀猛地從祭臺上抽出,拖著半截石化的尾巴緊追而來。

    一路橫衝直撞,僵硬的崖壁在對方兇猛的身軀下,也如同泡沫般脆弱,亂石飛濺。

    整個溶洞都在這一刻,劇烈晃動起來,好似地震一般。

    感受到後面的兇戾氣息,陳朝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精神高度緊繃。

    一邊躲避滾落而來的巨石,一邊衝向來時的方向。

    然而跑到一半,忽然感覺身體一涼,旁邊黃騰發出一聲怪叫。

    不知為何,奔跑中的兩人,身上的衣服就像是燒火灰一樣,迎風飄散。

    轉瞬間,陳朝和黃騰身上的衣物就灰飛煙滅。

    好在裏衣還在,承擔著他們最後的遮羞布。

    這一幕,讓陳朝愣了下,很快就想起原因,化甲陣!

    之前附在衣服上的化甲陣,時間結束,原本衣物,便成了犧牲品。

    那邊黃騰之前聽陳朝說過這件事,此刻到也反應過來。

    很快,陳朝就回到之前剛進來的那個溶洞,此刻這裏多了很多黑衣人,聽到這邊的動靜,轉頭看來,紛紛大吃一驚。

    一個數丈長的人身蛇尾怪物橫衝直撞而來,所過之處,景象慘烈,沒有一塊地方是完整的。

    看到這些人,陳朝大概能猜出應該是溶洞其他的地方趕過來的看守者。

    很顯然,這片溶洞空間不小,絕對不止陳朝他們看得那些。

    加上這裏還有豐富的礦產資源,陳朝有些心驚,但此刻已經顧不得其他。

    趁那些人愣神的時候,化作一抹殘影狂奔而過。

    那些黑衣人也只是看到一道黑影從面前飛衝過去,壓根沒看清是誰。

    很快,陳朝就衝進那方連著水下礦洞的山洞,在路過石門的時候,鬆開黃騰和朱遠光,然後迅速撕下一頁紙,拍在門邊。

    隨著口訣念出,紙張頓時燃起,將山洞照亮,化作一道道金色紋絡蔓延出去。

    “走!”

    做完這些,陳朝又撕下五張化甲陣的符紙,將每個人身上都貼上,然後和黃騰頭也不回跳進水中,原路返回。

    幾乎在他們前腳剛走,後面的蠻人老者便衝進山洞,龐大的身軀直接將石門撞爛。

    然而下一刻,周圍一道道光紋亮起,宛如藤蔓迅速將他纏住,正是道教的困陣,縛靈陣。

    眼睜睜看著那水面氣泡消失,蠻人老者發出憤怒的咆哮:

    “給我追!老夫要他們死!”

    後面的黑衣人一聽,不敢多問,但也看出困住老者的是法陣,連忙繞過那片法陣,從懷裏摸出一個古舊的鈴鐺,這才跳進水中。

    生活在這裏,他們很清楚那水下有什麼。

    據說就是這個蠻人老者故意放在水裏,過去這麼久,發現這裏的人,都已經葬身於那隻怪魚口中。

    而想要安全透過水下,必須要拿著這種鈴鐺,纔不會被那白魚攻擊。

    水下,陳朝和黃騰沒有任何停留,順著來時的路返回。

    然而走到盡頭才發現通往外面那個大礦道的被落石堵住,頓時就讓陳朝心裏一沉。

    在水裏,即使修煉者也難以施展拳腳,尤其這麼狹窄的空間內。

    回頭看了下,黃騰臉色一驚,推了下陳朝,示意後面。

    回頭就看到一群黑衣人正朝這邊游來。

    瑪德....陳朝暗罵了句。

    不過,就在陳朝和黃騰有些絕望的時候,忽然,堵住洞口的落石發生距離晃動。

    緊接著,一抹白光在兩人視野內乍現,猛地衝來。

    劇痛中,陳朝被撞飛出去,不過也因此看清那襲擊他們的東西,竟是之前那條白魚。

    略一思索,陳朝就明白怎麼回事。

    這白魚一直守在外面,可能感覺到他們的氣息,才衝了進來。

    不過這次陳朝沒有緊張,反而有些高興,連忙拽起落下去的趙開景,和黃騰順著露出的洞口鑽過去。

    反正他們身上有化甲陣守護,不用擔心被白魚襲擊。

    而且白魚出現在這裏,剛好還能替他們阻擋一下後面那些追兵。

    然而等陳朝一回頭,卻驚愕的發現那白魚好像根本沒看到後面那些黑衣人,從他們身邊徑直遊過,又奔著陳朝兩人衝來。

    起初還有些納悶,等那些黑衣人靠近,陳朝忽然注意到那些黑衣人手裏,都緊握著一個鈴鐺。

    臉上表情也並不是十分平靜,那白魚從他們身邊經過時,這些人適時停下,不敢動彈。

    很顯然,白魚沒有攻擊這些人,是因為那鈴鐺的緣故。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際發生很快,陳朝只是看了眼,就不敢再耽擱,奮力向前游去。

    不久後,幾人就從洞窟裡游出來,一刻不停,向水面上升。

    這期間,陳朝幾人不斷受到白魚的襲擊,明顯比第一次要激烈和頻繁。

    也不知是不是那蠻人老者在暗中操控的緣故,化甲陣的韌性直線下降,陳朝的心情也跟著愈發沉重。

    “唰!”

    就在這時,遠處一道人影踩著水面疾馳而來,正是紅鳶。

    “你們在做什麼?”

    似乎陳朝的突然失蹤,讓紅鳶也擔心起來,在周圍找了很久。

    畢竟之前陳朝要來這裏,起因是夢境,並沒有告訴紅鳶,對方跟過來也只是看到陳朝在水邊說的話,但並不是很清楚。

    “紅鳶,先帶我們離開,等下再和你解釋!”

    看到紅鳶出現,陳朝面色一喜,連忙開口說道。

    雖然很好奇,但看陳朝只穿著裏衣從水裏出來,樣子很著急,大概猜到他在水裏遇到了麻煩。

    點了點頭,紅鳶一手一個抓住陳朝和黃騰,看起來絲毫不費力。

    就在她剛準備動身,就看到水面躍出一條白魚,形如鐮刀的側鰭從面前劃過。

    紅鳶反應不慢,及時躲開,退後一段距離,看到那白魚又落進水裏,微微皺眉,但聽到陳朝的催促,就沒有多管。

    而後,蓮足輕點,靈燕一般在水面疾馳,身法了得。

    看得陳朝豔羨不已。

    武夫不會飛,但是三境碎沙武夫,將力量把控到極致後,便可以讓身體如同鴻毛一般輕,就像紅鳶這樣擁有漂亮的水上功夫。

    片刻後,就來到了岸上。

    直到上岸,陳朝纔算鬆了口氣,但很快又想起什麼,回頭看了眼,對紅鳶說道:“我們先離開這裏,你能不能幫忙帶......”

    沒等他說完,紅鳶就面無表情說了句:“像現在這樣就行,你抓好了。”

    同時,她也注意到遠處水中的那些黑衣人。

    聞言,陳朝乾笑一聲,只好繼續抓緊朱遠光,然後自己被紅鳶抓住。

    本來想讓紅鳶騰出一隻手給趙開景,但對方不答應。

    緊了緊手裏的趙開景和杜勇,黃騰猶豫了下:“我自己來吧。”

    “不用。”

    紅鳶又拒絕了黃騰的提議,一手一個抓著兩人,迅速閃進旁邊的山林。

    不久後,黑衣看守者來到岸上,沒有絲毫停留,循著剛纔紅鳶離去的方向,迅速追了上去。

    另一邊。

    視野內的景色呼呼倒退,伴隨著起起落落的躍動感,一炷香後,陳朝驚訝的發現已經回到飛馬縣城裏。

    沒有走城門,紅鳶直接帶著他們從偏處的城牆飛縱而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過想想,陳朝也就釋然,這些高大的城牆攔住普通人絕對沒問題,但像紅鳶這樣的高境武夫,基本形同虛設。

    當然,這也是因為此地是飛馬縣,而且類似這樣的地方還很多,沒有高手坐鎮,才能如此出入隨意。

    換做是京城那種地方,敢這樣做,分分鐘就給你射下來。

    到了城裏人多眼雜,紅鳶沒有選擇直接回去,而是繞道偏僻的地方,翻越屋頂,最後,安全回到棲風客棧。

    把人丟到房間裡後,紅鳶轉身就走,不過臨走前,站在窗前回頭看陳朝:“你不要耽誤太多時間,袁師那邊不好交代。”

    這個陳朝自然明白,點了點頭,目送紅鳶消失在外面。

    等人走後,黃騰纔敢湊上來,小心翼翼問道:“這姑娘是?”

    “袁師身邊的護衛。”

    聽到陳朝點頭證實,黃騰睜大眼,有些不可思議望著他。

    袁師是誰,他自然很清楚,雖然在玄清司的時候,沒見過那位大佬幾麵,但是該知道的東西,黃騰自然也知道。

    那位掌司曾經受到暗殺,後來身邊就多了兩名護衛,聽說是很厲害的女武夫。

    這件事黃騰聽同僚說過。

    當然,這並不是他驚訝的地方,真正讓他驚訝的是,掌司身邊的護衛,居然會跟過來暗中保護陳朝。

    從剛纔他就一直好奇,陳朝居然能認識一個如此厲害的高境武夫,還能指揮對方。

    “怪不得修為這麼厲害。”

    沒有理會黃騰的感慨,陳朝來到三位昏迷的同僚身前,蹲下身開始檢查。

    之前處境危險,一直沒機會檢查幾位同僚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此刻一檢查,陳朝頓時眉頭緊鎖。

    “失血過多。”

    想想那祭臺上的凹槽,已經被鮮血堆滿,就可以想象趙開景三人流了多少血。

    正常人這樣的流法,早就沒命了,也多虧幾人是武夫。

    不過話雖如此,趙開景幾人的情況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已經處於休克當中,能不能醒還不好說。

    另外,即使能醒來,身體血精流逝過巨,恐怕也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復原。

    想到這兒,陳朝不免有些自責,情緒低沉。

    “怎麼了?”

    旁邊黃騰察覺到他的臉色,忍不住問了句。

    “沒事。”陳朝搖了搖頭,麵露苦笑:“其實,不去追查鐵礦這件事就好了。”

    黃騰愣了下,但也不笨,稍加思索,便明白了陳朝的心情,拍了拍他肩膀:“你忘了我們是做什麼的了?再者,玄師這行當,吃的就是這碗飯,在京中是過安逸了,以前可不是這樣,傷亡在所難免,你不必自責。”

    “是我矯情了。”陳朝咧嘴一笑。

    隨後,收拾好心情,想了想,出門找來店小二,拿出銀子,吩咐對方買些補血的藥材回來。

    棲風客棧附近就有一個藥鋪,很快,店小二就折返。

    陳朝親自動手熬藥,過程中,又把自己的血加了進去。

    最後,把熬好的湯藥分好,和黃騰兩人喂昏迷的同僚喝下。

    做完這些,陳朝就做到一旁,開始思考接下來的事情。

    不過很快,他就被外面的動靜打斷思緒。

    開啟窗,發現外面街道上不知什麼時候跑出來一群衙門的捕快,在挨家挨戶的搜查,很快也查到棲風客棧這裏。

    “應該是那具屍體被發現了。”

    看了會兒,黃騰說了句,末了,遲疑道:“只是這些衙役辦事方法也太過粗魯了些,哪有這樣去查兇手的?”

    “不是屍體的事。”陳朝微微眯起眼,嘴角露出冷笑:“是剛纔追我們的那些黑衣人,看來,這飛馬縣衙,對湯山鐵礦的事,並非一無所知。”

    “你說飛馬縣衙和那些人勾結,私吞鐵礦?!”一聽這話,黃騰驚了一跳,“怎麼可能,勾結蠻人那可比私運鐵礦罪責大多了!”

    湯山鐵礦裡,還涉及到一個蠻人,而現在西邊邊疆已經和蠻人開戰,這種事不敢細想,一旦要是傳出去,誅九族都是輕的。

    “有什麼不可能的。”

    陳朝關上窗戶,倒是不擔心那些捕快一會過來搜查,坐到桌邊,繼續說道:“那水下的礦洞,明顯不是近期纔開採,少說也有個把年頭,那麼多鐵礦產出,完全足夠武裝數萬的大軍軍械,如此巨大產量,就在飛馬縣邊上,你說飛馬縣衙沒有發現,那得瞎到什麼程度。”

    “而且那運私礦的車隊進城時,光賄賂一個城門守衛,就是滿滿一袋銀子,如果長年累月如此,那是什麼數目?城門守衛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可偏偏收了銀子便看都不看一眼。

    這如果不是提前有人打點,那就是飛馬縣衙的官員已經爛到骨子裏,不論哪種,都足以說明飛馬縣的腐朽程度,已經嚴重到毫無下限的地步,這樣的地方,發生任何罪孽都不足以為奇。”

    “另外,昇平兄別忘了,那鐵礦在湯山交接後,並不是直接運走,而是運回飛馬縣,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為...為什麼?”聽了這些話,黃騰仍舊一頭霧水。

    陳朝開啟隨身行囊,翻出之前買的劍州輿圖。

    攤開後,陳朝在上面找到飛馬縣的位置。

    從地理位置上,飛馬縣剛好建在一處山坳當中,兩邊是遍佈懸崖峭壁的崇山峻嶺,人都難以行走,更被說車馬成群的隊伍。

    難以通行是這裏的特點。

    簡單點來講,就是一道關隘,想從這裏經過,只能穿過飛馬縣。

    “飛馬縣北門就是我們之前去齊鳴山的那條路,但是並不是只有那一條路。”

    陳朝手指在輿圖上滑動,順著飛馬縣北門外的大道一路向北,直到一處標記著三岔路的地方停下:“這幾條路,一條通往齊鳴山,一條通往江州,還有一條往西通向綿州和庭州的交界處,到了這片山區路就斷了,但是過了這片山,往前就是雲州,過雲州就是滇州。”

    “你再看,這滇州之外,是什麼地方。”

    黃騰目光順著陳朝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一驚:“蠻疆?!”

    似乎搞明白陳朝的意思,但隨即,又忍不住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人勾結蠻人,想把鐵礦從飛馬縣這裏,偷偷運送到蠻疆,可是,有一點陳朝你可能不清楚,滇州那邊多山,並且滇州外有要塞和長城,想從那裏過車隊,根本不可能。”

    陳朝點點頭,緩緩道:“你說的確實不錯,但我瞭解過,當初高祖皇帝收復的江,綿,庭,雲,滇五州之地,其中庭雲滇三州,受到戰火破壞最嚴重的。

    如今稍有還復,但仍舊地廣人稀,而朝廷對這幾個州府之地,一直是帶著優待,大力支援商貿往來,各種綠燈,只需出具當地衙門的過往憑書就可通行,不會遭到排查。”

    “等等,什麼綠燈?”黃騰打斷他,詫異的問了句。

    陳朝嗆了下,擺擺手:“就是寬容優待,地方官府無條件支援,你別插嘴,等我說完。”

    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陳朝才繼續:

    “總之,如果真有人像我推測這般去做,只需要經過飛馬縣,然後解決庭州外到雲州那片山區的問題,就可以把貨物一路坦途送到滇州。”

    “至於你說的要塞和長城,如果蠻疆真有心,你覺得那長城能攔得住軍隊,能攔得住飛天遁地的修行者嗎。”

    黃騰目瞪口呆,但仔細一想,確實如此!

    “這件事太大....對了,你打算怎麼辦?”

    陳朝沉吟了下,不知想到什麼,臉上露出笑意:“我覺得這件事,不需要我們來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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