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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自盡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陳朝幾人便早早醒來,吃完飯後,在城裏重新租了馬匹,順帶買了張輿圖,然後趕往飛馬縣。

    路上,幾人合計之後的可能遇到的情況。

    現在馬富貴那些人是死是活還不知道,上次離開時,那些人揚言要去找孫員外和黃知縣尋仇。

    其實對於馬富貴等人的這個想法,他們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畢竟是一個縣令,身邊肯定會有侍衛。

    何況,以黃知縣那作惡多端,仇家眾多的作風,肯定也清楚很多人想要他的命,馬富貴那些人雖然有些武力,但比起真正的修行者還是差了些火候。

    從慶元到飛馬縣距離不近,一路不停歇,快馬加鞭也用了小半天的時間。

    期間途徑義中城,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並沒有進去。

    按照馬富貴等人的介紹,這飛馬縣就屬於義中府衙管轄,那個知府左義就在這裏。

    快到飛馬縣的時候,速度也慢了下來。

    穿過前面的樹林,就可以到飛馬縣,想著一會進城要如何尋找馬富貴等人的下落,幾人拿出隨身乾糧,邊吃邊聊。

    “要不讓厚福去衙門跑一趟,他輕功好,可以打聽一下有沒有馬富貴那些人的訊息。”

    趙開景說了個提議。

    陳朝想了下,搖頭:“太冒險了,我們隊飛馬縣人生地不熟,貿然深入衙門,要是被發現,那就是有理也說不清。”

    “那就在當地找些市井混混打聽一下訊息,那些人雖然不學無術,但是對於城內的風聲很是靈通,只要給些好處就行,而且也不會打草驚蛇。”

    黃騰說道。

    趙開景點點頭:“這樣也行。”

    猶豫了下,接著道:“如果馬富貴那幾人還活著,到時,我們要以什麼身份出現?”

    “就用我們本來的身份。”陳朝咬了口米餅,含糊不清道。

    趙開景微微遲疑:“沒有批文,到時那義中知府恐怕不好應付。”

    “沒事,我們又不是要辦他,只是讓他秉公處事,有我們的身份壓著,除非那左義敢當著我們的麵徇私枉法。”

    陳朝想了會兒,說出一個辦法。

    就像他之前說的一樣,別的地方發生這種事,他看不到也不知道,所以管不著,但馬富貴那些人的遭遇,是親眼所見。

    既然現在有這個能力,陳朝不介意出手。

    前世看過太多不平事,但那時候也只能看著,心裏憋屈而無能為力,上面不作為,導致百姓遭殃,他只是一個小小法醫。

    如今重活一次,頂著玄師這層身份,具備這個能力,陳朝很樂意替天行道。

    反正銀鏡都被要回去,陳朝現在也不著急趕路。

    “不過以防萬一,在此之前,我們也得調查一下,看看那馬富貴說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這年頭什麼人都有,陳朝不放心又提醒一句。

    幾位同僚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讓開讓開!”

    就在幾人這時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喝,打斷幾人的話題。

    回頭一看,原來一行過路的車隊。

    車隊旁邊跟著一名黑衣大漢,面相兇悍,五大三粗,正揮動手裏的馬鞭趕人,“你們幾個,趕緊閃開,別擋路!”

    “很囂張啊....”

    朱遠光眯起眼。

    看了眼馬車,又瞥了眼那個大漢,陳朝也沒在意,隨後和幾位同僚退到路邊,讓開一條路,一邊打量這幾輛馬車。

    “拉的什麼東西這麼沉?”趙開景有些詫異。

    走進纔看清,每輛馬車除了馬匹,還有六個貨夫在旁推動,一共五輛馬車,緩緩從五人身邊經過,看起來很是吃力。

    不知道拉的什麼東西。

    一路走過,地面留下幾道數寸深的車輪印。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們眼珠子摳下來!”

    領隊的大漢回頭瞪了幾人一眼,惡聲惡氣,同時揮動馬鞭,讓貨夫們加快腳步。

    “他孃的!”

    朱遠光擼起袖子,就想上去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不過被陳朝及時攔住,“別和他一般見識。”

    聞言,朱遠光這才放棄,瞪了那個大漢一眼,好像在說算你小子走運。

    馬車從幾人面前經過,氣氛很沉默,沒什麼人說話,顯然都畏懼於那看守的黑衣大漢。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大家族中僱傭的下人,沒什麼人權。

    看了會兒,幾人就失去興趣。

    “看來這飛馬縣問題不止一點啊。”

    聽到黃騰嘀咕了一句,陳朝好奇回頭:“怎麼了?”

    “你看這官道,居然幾個拉貨的馬車就能被壓出如此深的痕跡,肯定是當初修路時,沒有認真對待,偷工減料,這種工程放在其他地方,絕對不合格,要是捅上去,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看來那黃知縣留給咱們的把柄,不少呢。”

    “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這點。”低頭看了下,朱遠光嘖嘖道。

    看到黃騰說的那些車輪印,陳朝心裏也有點奇怪。

    如今春雨剛過,道路到處泥濘,但是官道修建之時,肯定會考慮到這個原因,通常是將地面牢牢夯實,再以碎沙石子鋪路。

    退一步講,官道在戰時,可作為軍事要道,軍械輜重都要從這上面過,即使雨水再大,也不用擔心無法通行。

    這是官道意義所在,肯定不會馬虎。

    正常來說,官道基本可以承載這年代所有重型車馬行駛。

    而且,不會留下這麼深的痕跡。

    有,但是很少。

    而面前這幾輛馬車,僅僅只是幾輛小貨車,卻深一腳淺一腳艱難行走,小小的馬車,卻留下比尋常馬車還要深的痕跡。

    陳朝等人在一邊觀察,留意到五輛馬車都蓋著一層厚厚的粗布。

    剛好這時颳起一陣風,陳朝注意到其中一輛馬車的厚佈下麵,隱隱露一抹瑩白。

    凝目看去,發現滿滿裝的全是一些瑩白色的玉石,部分地方還粘著石頭,好像剛被採集出來不久。

    “玉石?”

    不僅是陳朝,其他幾人也看到那輛馬車裏的情況,紛紛恍然。

    如果這幾輛馬車拉的都是玉石,那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麼會顯得那麼沉重。

    “咚!”

    就在這時,其中一輛馬車不小心被路上的石頭顛起,落下時,車廂發出一聲悶沉的撞擊聲。

    同時,馬車上的粗布也被顛起一角。

    就在那一剎那,陳朝眼角餘光看到馬車的玉石下面,閃過一道黑沉色的石頭,沒看清什麼,就有被玉石掩埋。

    只是剛纔匆匆一瞥,陳朝總覺得那東西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你們看到沒有?”

    聽到陳朝說話,趙開景轉過頭:“什麼?”

    “那下面好像是鐵礦石。”

    搜刮記憶,陳朝纔想起剛纔看到的黑色石頭,好像是鐵礦石。

    聞言,幾人一怔。

    “鐵礦石?!”

    如果只是玉石,就算再多,他們也不會有什麼驚訝,頂多就是羨慕。

    然而鐵礦石,那可是打造兵器的必需品,容不得他們不上心。

    幾人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難道這馬車裏麵裝的是鐵礦石?”朱遠光皺眉道。

    陳朝說道:“剛纔昇平兄說的沒錯,官道不可能這麼脆弱,就算是玉石,也不可能留下這麼深的車輪,除非是有比玉石還要重的東西在裡面。”

    “這些人敢運私礦!”

    趙開景面容震怒,握緊韁繩:“鐵礦石一向只有朝廷才能呼叫,就算是運送,也需要有官兵看守,這些人肯定是用玉石在掩護,實際偷盜鐵礦!”

    幾人對視一眼,都看到眼中的興奮。

    如果說為馬富貴打抱不平,屬於私人問題,一腔熱血的話,那發現運送私礦的事,絕對是大功一件。

    “先彆着急過去,這些人頂多就是工具人,我們要找也得找幕後的正主。”陳朝看著前面那些馬車,沉吟道:“先跟著他們,看看誰會接受這批貨。”

    “沒想到這趟過來,居然還有意外收穫。”朱遠光咧嘴一笑。

    車隊沒有停留,剛纔的顛簸也沒有讓他們意識到已經暴露,隊伍中間那個身穿黑衣的大漢還在巡視,回頭看到遠遠綴在後麵的陳朝等人,也沒有在意。

    “看樣子是往飛馬縣去的。”

    這條官道沒有岔路,前面只有飛馬縣一個地方,跟在後麵的趙開景說道。

    “鐵礦一直被朝廷列為禁物,如此多的鐵礦,要是發現,肯定第一時間要稟告州府知道,由那邊派人來接收,這些人顯然沒有上報。”

    黃騰說道。

    幾人都清楚這件事,所以看到這麼多鐵礦纔會驚訝。

    畢竟鐵礦是製造一切兵器的原材料,不論什麼時候,都是緊缺之物,屬於王朝禁物。

    陳朝笑眯眯道:“相比這個,我更好奇,這批鐵礦從何而來。”

    “這還用想,肯定在飛馬縣附近有礦洞。”趙開景說完,冷冷一笑:“到時把這些人一網打盡,再從他們口中打聽一下就行。”

    而後,五人就跟在這車隊後面,一直到飛馬縣城關時,領隊的大漢擺出一副笑臉湊上去,和守衛讒言媚笑。

    最後,趁周圍人沒注意,從懷裏掏出一個鼓囊囊的灰袋子塞過去。

    接過袋子,那守衛頓時由一臉嚴肅變得眉開眼笑,很是欣慰的拍了拍那領隊的大漢一下,然後象徵性的掀開那些粗布看了下,便揮手放行。

    後面跟來的陳朝幾人,彼此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城門稅”這是衙門中的暗語,其實尋常人過城關並不需要交錢,但是城門守衛差事重,俸祿還少。

    不知什麼時候起,便有人把注意打到過路人的身上。

    當然,主要還是那些跑商的人,什麼東西屬於違禁,什麼東西可以帶,那都是城門衛說了算。

    反正最後一句爲了維護城內治安,誰也不敢挑刺。

    畢竟這是朝廷的發話。

    不過,城門衛也不是什麼人的賄賂都會接,畢竟一個不小心,放了不該放的貨物進城,分分鐘是要掉腦袋的。

    像京城那地方,進進出出好幾道城門,就算是有銀子,如果帶有違禁品,也絕對不可能給通行。

    雖說其他地方不如京城治安那麼嚴,但是像這樣給錢連檢查都不檢查一下的,陳朝幾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那城門衛和剛纔過去的領隊大漢是一夥的,知道運送的東西,要麼就是飛馬縣的衙門已經徹底癱瘓,只管收銀子,其他事情一概不過問。

    不論哪一種,都足以說明飛馬縣的治安有多爛。

    “我現在倒是有點明白馬富貴那些人,為什麼拼了命也要報仇。”進城之後,趙開景發出一聲嘆息。

    官府已經不可信,馬富貴那些人能信的,也只有他們自己。

    幾人不發一語,心情都不怎麼好。

    擔心被人發現,引起懷疑,陳朝幾人進城之後,就捨棄馬匹,靠步行混跡在人群中跟著前面的車隊。

    上次來的時候,就住了一晚,對於飛馬縣,幾人都不算熟悉,好幾次差點跟丟。

    最後,車隊離開鬧市,七拐八繞之後,漸漸往偏僻而冷清街道行去。

    陳朝和同僚們遠遠跟著,遠遠看到車隊轉入街道盡頭的拐角,連忙跟上去。

    然而等他們跑到跟前,發現車隊不翼而飛。

    面前街道空無一物,兩邊宅院也都是大門緊閉。

    “這麼短時間內,他們拉著那麼重的東西,肯定走不遠,可能在這附近......”

    話還沒說完,趙開景忽然驚呼:“昇平,小心!”

    黑影從天而降,伴隨凌冽的刀氣從身後襲來,黃騰臉色一變,想也沒多想,就地一滾,然後在遠處迅速站起。

    原地一名黑衣大漢面帶獰笑,一刀劈碎地板後,緊接著反手一攪,掀起碎石席捲而來。

    幾人連忙避退,然後迅速組織起反擊。

    只有陳朝見狀,默默退到一旁,有心幫忙,但奈何此刻身體不允許。

    這突然出現的黑衣大漢,正是之前護送車隊的那人,顯然在附近的房頂觀察了會兒,此刻悍然出擊。

    “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給我死!”

    黑衣大漢獰笑不斷,散發的氣機不弱二境武夫,此刻刀風呼呼,無有一合之物,碎屑滿天飛,招式大開大合,竟是讓四位同僚一時間難以近身。

    但也只是暫時。

    很快,四人就憑藉豐富的戰鬥經驗,破解黑衣大漢的連招,隨後四人聯手,發動猛烈攻勢,頓時就讓黑衣大漢節節敗退,受傷不輕。

    就在這時,黑衣大漢看到不遠處站著的陳朝,眼神一亮,悍然撲來。

    你特麼是看我好欺負嗎....陳朝連忙閃開,凜冽的刀氣從他身側劃過時,驚出一身冷汗。

    現在他沒有修為,打起架來和普通人沒區別,要是中招下場可想而知。

    好在關鍵時刻,幾位同僚趕來幫忙,才化解陳朝的危機。

    “砰!”

    不久後,黑衣大漢被順利制服。

    趙開景一腳將其踩在腳下,同時踢開對方手裏的彎刀,冷冷開口:“說,你是什麼人,是誰讓你私運鐵礦!都給我一五一十從實招來!”

    聞言,黑衣大漢一驚。

    旋即不知想起什麼,又陰冷一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趙開景剛想繼續問話,忽地,就看到地上的黑衣大漢嘴角溢血,臉上轉瞬間,變得一片鐵青。

    “糟了!”黃騰連忙蹲下身,試探了下鼻息,又摸摸脖子,抬頭對幾人搖搖頭:“死了。”

    趙開景表情一僵,臉色變得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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