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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生產批號

    溫昭猛地指向陳朝:“二叔,便是此人,在案子上阻撓,那毒害二弟的三杯倒也是出自此人之手,您老可要為二弟做主,還我們溫家一個公道。”

    言語間頗為犀利。

    溫書成頓時眯起眼:“陳朝?就是那個讓武安侯吃癟的玄師?”

    上次周康與武安侯設計陷害陳朝,這件事雖然最後被擺平,但在一些圈子裏已經傳開。

    外界對此知之甚少,但溫家顯然是聽說過。

    陳朝沒理會溫昭,對溫書成拱了下手,謙笑道:“些許誤會,現在都已經說開了。”

    “是嗎。”

    溫書成不置可否,淡淡道:“可老夫聽說的,確實太子殿下出麵,方纔保住你的性命。”

    他頓了下:“但那次你還算有理可說,我溫家雖比不上武安侯,但也不是任人欺凌,你莫不是以為與武安侯勝了一局,便在京城橫行無忌了?”

    “那老夫就告訴你,你想多了!”

    聞言,陳朝心中一沉,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老先生這話就有些不講理了,我只是在配合府衙辦案,抓住真正的兇手而已,何曾與橫行無忌搭上關係?

    至於欺凌,如果老先生覺得公正辦事,追求真相也是欺凌,那便是吧。”

    “放肆!”

    溫昭大怒,指著陳朝:“黃口孺子,安敢如此和二叔說話!”

    “我說話怎麼了?”

    陳朝偏頭看向他:“他是你二叔,又不是我二叔,尊老愛幼是美德,但並不代表就可以倚老賣老,你們溫家自稱書香門第,怎麼,這點道理都不懂?”

    “狂妄!狂妄至極!府尹大人你看見了吧,此子如此猖狂,目無尊長,還不派人把他抓起來!”溫昭氣得臉色鐵青,朝陳府尹說道。

    陳府尹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下溫書成,輕咳一聲:“溫舉人,如果是討論案情,本官倒是覺得陳朝沒說錯。

    京兆府是朝廷的臉面,對事一向是以公正為主,若是做不到這點,就是本官的失職,這個罪責本官擔不起。”

    “你.....”溫昭氣結。

    溫書成擺了擺手:“立德住嘴,你我皆是草民,在府尹大人面前豈能如此無禮,快給府尹大人道歉。”

    溫昭心裏憋著火,但不敢忤逆二叔的話,只好對陳府尹拱了拱手:“剛纔在下言語唐突,還望府尹大人見諒。”

    陳府尹只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道歉。

    溫書成又把目光看向陳朝,帶著審視:“你能從武安侯手下逃生,倒也不是一無是處,這膽量倒是老夫第一次見。

    既然你說此案還有諸多疑點,那不妨請你說出都有哪些疑點,老夫洗耳恭聽,若是你說的有理,讓我滿意,老夫就以溫家的名義,委任你全權負責處理此事,事後自有重謝,若是你胡攪蠻纏.....”

    說完看了陳朝一下,溫書成臉色一沉,語氣森然:“上次有太子殿下,玄清司的人幫你,這次老夫保證無人可以救你!”

    此言一出,現場所有人都是面色一變。

    包括陳朝也不敢小覷,但也沒有慌張,臉色平靜說道:“我不要你們溫家的重謝,也不會給你們溫家調查此事,我要做的,就是換自己一個清白,僅此而已。”

    “你是在和老夫討價還價麼?”溫書成臉色發冷。

    陳朝淡然道:“如果老先生非要這樣認為,我沒意見。”

    旁邊陳府尹幾人看的心驚肉跳,他們不知道陳朝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真的心無所謂。

    常年生活在京城,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寧可得罪當朝大司徒,也不能得罪溫家。

    得罪大司徒尚要想個合情合理的罪名,得罪溫家,以溫家受惠整個文官集團的關係網,可能到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溫書成深深看了陳朝一眼,沒有說話,轉頭說道:“府尹大人,不介意老朽進去坐坐吧?”

    “那是當然,溫世伯裡面請。”

    陳府尹當即躬身邀請,明白情況算是暫時安定下來。

    倒是一邊的溫昭有些不滿,欲言又止,但明顯畏懼那位二叔,最終也沒說出來。

    進到屋子,眾人相繼落座。

    當然陳朝作為嫌犯,沒有地方給他坐,所以就站在公堂中間,陳府尹依舊是回到他的主官位置上。

    一拍驚堂木,沉聲道:“陳朝,將你所知的案情及疑點一五一十說出,莫要有所隱瞞。”

    看了眼陳府尹,對方給他使了個眼色,陳朝頓時領悟。

    措辭一番,便把腦子裏整理出來的問題說。

    溫書成和溫昭坐在偏位上,中途不發一言,仔細聽著陳朝的分析。

    前者還好,往那一坐便如不動鬆,眼睛微眯,也不知聽沒聽進去,而溫昭一開始眼神還有點不屑,當聽到中途時,臉色卻已經變了。

    當陳朝說到溫善可能死於他人之手,與三杯倒沒關係時,溫書成微微抬手,問道:“你說溫善之死與三杯倒無關,有何證據?光憑你一面之詞,豈不是怎麼說都行。”

    早就知道你會這麼問....陳朝吞了下喉嚨,潤潤乾燥的嗓子,繼續道:“首先,就是動機,溫善與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沒有任何理由要殺他。”

    這時候溫昭冷笑道:“都說了是無意發生,雖非你主觀意願,但賢之卻是因為你那三杯倒而死,那你就是罪魁禍首,和動機本就無干系。”

    聽完陳朝反而一笑:“溫舉人這話說得不錯,如果三杯倒有問題,那確實是我的罪過,也談不上動機,可是我想問諸位,溫善出事的地方在哪裏?”

    陳府尹皺眉道:“不是在百花樓麼。”

    老陳你真是我的好隊友。

    陳朝點了點頭:“沒錯,在百花樓,並且據我所知,百花樓一共從千漿釀進貨三百多壇三杯倒,而當時正值百花樓客流高峰,三杯倒賣的很快,我去百花樓問過,就在溫善出事之時,百花樓的三杯倒已經賣出去一百多壇。”

    “你到底想說什麼?”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溫昭就是想不出來,有些煩躁質問。

    陳朝看了他眼,微微眯眼:“按照溫舉人之前的話,你說我釀製的三杯倒有問題,所以才導致溫善突兀猝死,對不對?”

    “是又如何。”

    陳朝詭異一笑:“一百多壇三杯倒,就溫善一人出了問題?”

    此話一出,公堂瞬間陷入寂靜。

    陳府尹和宋府丞對視一眼,同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對啊,一百多壇三杯倒,為什麼就偏偏溫善喝的那壇酒有問題?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黴運之子?

    溫書成臉上波瀾不驚,但聽到這話時,眼睛明顯看向陳朝。

    溫昭心頭一跳,表情有些不自然。

    但他仍舊不死心,故作平靜道:“三杯倒是你釀製的,有沒有問題我們怎麼知道?一百多壇三杯倒自然不可能全都出問題,但也不排除你濫竽充數,以假充好,反正都長得一樣,誰又能看得出來?”

    你特娘還真是個辯論鬼才...陳朝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溫舉人說的很有道理,在下無話可說。”

    “既然無話可說,那就是你選擇承認這件事了?”一直沉默的溫書成,此刻淡淡開口。

    陳朝笑道:“自然不是,在下說過要還自己一個清白,一定會做到,只是語言解釋未免太過虛浮,缺少信服力,這樣吧,我們來看個東西,到時,大家自然就能明白。”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

    陳府尹拍了拍驚堂木,有些不滿:“有話就說,莫要遮遮掩掩惹人生厭。”

    “大人教訓的是。”陳朝點頭哈腰,然後誠懇道:“不過這件事還需要府尹大人幫忙,派一些人去百花樓,將那裏的三杯倒全部搬來。”

    “去百花樓搬酒?”陳府尹愕然不已。

    陳朝點頭道:“對,包括那些已經喝光的空酒罈,也要一個不拉全部搬來。”

    聞言,陳府尹雖然還有疑問,但想起陳朝這人雖然行事作風讓他不喜,但做事還算靠譜,猶豫了下,就對宋府丞揚了揚下巴:“你親自去走一趟。”

    “是。”

    宋府丞恭聲應下,然後出門帶上一隊捕快離開府衙。

    陳朝這邊也沒閒著,繼續道:“好了,現在咱們再來說說溫善自身的問題。”

    “溫善自身的問題?”溫書成似乎沒想到陳朝會這麼說。

    陳朝說道:“諸位可能對三杯倒不太瞭解,我曾命人特意寫下一份有關三杯倒的說明書,上面詳細說明了此酒的用處,以及注意事項。”

    “正常成年人,按照三杯倒如今的計量來算,除非是連續不間斷的飲下十壇,纔會出現危險,這點我已經在說明書上說明,並且也寫有相關的免責宣告,如果無視說明書上的注意事項,發生危險後果自負。”

    “而溫善只喝了一半不到的三杯倒,恕我直言,除非他是個病秧子,或者有什麼特大隱疾,不然絕對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

    不等溫家幾人說話,陳朝接著說道:“當然,我現在說這些你們不信,等下宋府丞回來,我再給你們解釋。”

    沉默了一會兒,溫書成抬頭看向陳朝:“溫善身體沒有問題,這點老夫可以確定。”

    陳朝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下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再說下去,就要牽扯到另一間事,甚至可能牽扯到王黨,以及溫家的機密,這些嚴格說起來,和陳朝沒有關係。

    如非必要,陳朝寧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這些終究只是推測,說出來說不定還會讓溫書成更加多疑。

    比起這個,陳朝現在更關心停屍間那邊的情況,眼看天色已經昏黃,不知道姜厚澤那邊結果如何。

    這還是他留給自己的後手。

    在所有證據都起不到作用的時候,溫善的甦醒與否,將會關乎陳朝能否從這個案子裡脫身。

    沒有等太久。

    宋府丞應該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百花樓,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帶著人返回衙門。

    同時帶回來的,還有一大車酒罈。

    區別於這年代的酒罈罐子,陳朝讓工坊重新定製的酒罈,更傾向於迷你版的花瓶,體積很小,看起來個頭很高,其實壇底加厚。

    當然這些事也就是心照不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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