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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錯綜複雜

    這個問題來得突然,陳府尹愣了半晌回過神,上下打量陳朝一眼:

    “溫家能有什麼特殊背景,就憑溫家先祖的餘蔭,就是最大的背景。”

    這件事在京城官場,無人不知,也是礙於這點,溫家先祖曾發下誓言,溫家後代子弟絕不踏入官場半步。

    試想,在當初那個時候,溫家先祖執筆重修禮制,從而將文官集團一步步推上高峰。

    待功成後,誰是最大的功臣毋庸置疑。

    那種情況下,溫家先祖完全可以替自己,乃至子孫後代謀求一個世襲的官職。

    就像那些侯爵。

    然而溫家先祖沒有,反過來發誓不踏入官場半步,說的高尚點,這是是溫家先祖於名利無求,說難聽點,溫家先祖有自知之明。

    不論是前世,還是中洲各朝代歷史中,權臣沒有一個好下場。

    溫家先祖倘若真要謀求官職,不用懷疑,風光一時會有,但在之後,下場絕對會很慘。

    朝廷是皇族的,豈能容許一個一呼百應的人在朝堂攪弄風雨。

    可以說,在那種時候還能做到急流勇退,溫家先祖不是傻,而是非常精明。

    人家以退為進,照樣可以博得滿朝文官的尊敬,從而獲得一種隱形的巨大好處。

    這比直接當官要好得多,且沒有任何後患。

    陳朝自然能明白陳府尹這話的意思,但他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我是想問溫家是否和王黨有關係?”

    聽到這句話,陳府尹頓時一驚,回頭看了眼門外,這才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實不相瞞,在下已經和王黨結仇,想必大人也知道之前關於周康和竇裕的事,溫家既然對文官集團影響這麼大,那他是否也和王黨有關係呢?”

    有這個想法也是陳朝忽然反應過來。

    一開始聽說自己的三杯倒喝死人,陳朝其實又在內心自我懷疑過,畢竟他那酒坊如果按照前世的衛生條件來講,那是絕對要關門大吉的。

    當然這個年代也有這個年代的標準,陳朝曾親自去過多家酒坊參觀。

    當然用的是玄師的身份,以公務的名頭。

    不然人家不給進。

    陳朝可以拍著胸脯說,經過多家彙總,去其槽粕取其精華,現在陳家的酒坊,絕對是京城衛生等級最高的。

    何況,白酒這東西,本身就存在殺菌效果。

    他懷疑過是否有人陷害自己,但之前沒想那麼多,三杯倒在京城發行已有一段時間,要出事早出事了。

    乍一看,就是一個巧合。

    但是巧合多了,就難免不讓人生疑。

    最初陳朝懷疑明德帝,畢竟自己阻擋了對方的大計,上次燕雀湖沒殺掉自己,再找個藉口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王黨,這是褚明河那幫人對官場中一幫權臣的統稱。

    顧名思義,王黨中人,基本都是身居要位,有官職的人。

    溫家只有一個起居郎在朝中,但只是個閒散的職位,基本影響不到朝局。

    所以陳朝壓根沒有往王黨那邊想。

    但現在隨著發現的幾個線索,陳朝忽然就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是一種直覺。

    就像武夫對於危機的敏銳感知一樣。

    王黨確實都是官員,溫家也確實沒有什麼大官,但只是表面上。

    以溫家的影響力,就算沒有大官,把名頭亮出來,也比許多大官要有用。

    這時,宋府丞沉吟了下,說道:“溫家是否和王黨有關係,這個說不準,不過,如果是溫昭想要謀權,搶奪家主之位,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殺死溫善。”

    陳朝想了下,“其實現在這個樣子,溫善和死沒有區別,也可能是我們發現的早,溫善還沒有徹底死亡,但在溫昭看來,溫善已經是必死無疑。”

    這麼一說,倒也有幾分道理,宋府丞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陳府尹忽然說道:“有件事,本官倒是剛想起來,在中元立國的時候,高祖皇帝身邊曾有一位溫姓謀士,聽說此人是前朝一位諸侯王的遺孤,不知溫家先祖是不是其後代。”

    諸侯王的遺孤?

    陳朝愣了下,旋即一排巴掌:“是了,應該是這樣沒錯。”

    中元立國之前,如今的皇族曾經也是諸侯王出身,只不過這個諸侯王實力強悍,橫掃六合,滅掉了其他諸侯,從而完成一統。

    現如今中元一些姓氏中還有不少是出自諸侯王的後代。

    當然這些諸侯王后代比不上以前,只能在歷史中追憶往昔的輝煌,現在就和普通百姓沒有兩樣。

    畢竟在諸侯爭霸的那個時代,人人都可以稱王,而在中元一統之後,自然是要消滅這些勢力。

    總之諸侯王的後代基本沒有幾個能善終的。

    而在諸侯王那個時代,能夠左右諸侯實力,影響決策的,繞不開各大世家。

    與其說那是諸侯爭霸,倒不如說是世家門閥之間的角逐。

    如今諸侯王不復存在,各大世家的超強影響力,中元高祖皇帝立國時,就已經因忌憚,大肆經過一番清理。

    被清理後的各大世家,有的徹底滅亡,有的還在苟延殘喘,當然也有部分人活得不錯。

    這類人陳朝很清楚,就是如今王黨的組成骨架。

    這麼一想,溫家看似和王黨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但在五百年前,那可是一個共同體。

    陳朝把這些推測說與眾人聽,陳府尹當先反應過來。

    “你是想說,害死溫善的是王黨的人,那些人故意用三杯倒做文章,就是想讓你和溫家結仇?”

    說著,陳府尹連忙擺了擺手:“等等,本官有些糊塗了,如果是王黨故意陷害你,那你剛纔又說這件事和溫昭有關,對方想謀權,才如此設計,也就是說王黨和溫昭都有參與其中....”

    說到後面,陳府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一件事:“溫昭和王黨的人共同謀劃了此事?!”

    “根據現有的線索,應該錯不了。”陳朝點了點頭。

    這樣一想,整件案子就能解釋得通,重頭再看,這簡直就是完美的一箭雙鵰。

    既能坑害陳朝,又能順便解決溫善,而在整件事上,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

    因為三杯倒面世纔不久,出問題不會有人奇怪。

    如果再等幾個月,三杯倒在京城徹底站穩腳跟,那個時候再執行這個計劃,就會讓人起疑。

    而現在的時間,剛剛好。

    陳府尹思忖片刻,皺眉道:“但只有這些還不夠,現在你纔是案子最大的嫌犯,如果溫昭咬死這點不放,本官也沒轍。”

    這話大概就是明著告訴陳朝,哪怕這些推測都對,但沒有絕對證據,也定不了溫昭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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