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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三朝元老

    做官到他這個層次的,自然不缺頭腦,他不像姜厚澤性子那麼直爽,雖然對陳朝觀感不錯,但那也是因為案子。

    對於品性來說,其實陳府尹並不清楚,加上這件事扯起來還有商人的影子,更是讓他不喜。

    “這案子你怎麼處理的?”

    發完火,陳府尹目光看向姜厚澤。

    “那個丘來寶已經派人去了,陳朝那邊也一樣,算算時間,應該快到衙門了。”

    聞言,陳府尹這才臉色稍霽,隨後又問了句:“溫家那邊呢?”

    “暫時還沒有人找來,不過溫善的屍體已經被運回衙門。”

    “現場勘查過沒有,有沒有其他異常?”

    “卑職清查過現場,包括目擊者的口供,溫善確實是在飲用三杯倒之後,突然猝死,沒有旁人靠近。”

    姜厚澤剛說完,門外就有小廝來報:“大人,丘來寶和陳朝已經帶到。”

    聽到這裏,陳府尹冷哼一聲,看向姜厚澤:“人來了,你過去問問吧。”

    “是。”姜厚澤拱手退下。

    ......

    刑房。

    等見到陳朝時,姜厚澤原本還在思考如何開口,推開門卻看到陳朝蹲在不遠處,正拿著一名捕快的手掌,在那神叨叨的說些什麼,有說有笑。

    看守刑房的另外兩名捕快也都湊過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姜厚澤進來。

    原來是這些人以前都跟陳朝處理過屠夫案,加上對方玄師的身份,捕快們也沒當回事,聊得火熱。

    “你們在幹什麼!”

    虧自己剛纔還在擔心這位仁兄,沒想到人家正主絲毫沒當回事,在刑房裏給捕快看起手相。

    姜厚澤突然開口,嚇了所有人一跳。

    看到頭兒一臉嚴肅站在門口,幾名捕快趕緊收起嬉皮笑臉,回到自己的位置。

    陳朝站起身抱拳道:“別來無恙,姜捕頭。”

    姜厚澤微微頷首,然後對幾個捕快掃了眼:“你們都出去守著。”

    “是,頭兒。”

    幾個捕快逃命似的一溜煙跑出刑房,並從外面拉上鐵門。

    回頭看了眼,確定沒人偷窺,姜厚澤這纔來到椅子上坐下,並邀請陳朝坐下。

    “你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聞言,陳朝點了點頭:“知道,百花樓鬧出人命,我剛纔還專門去看了一圈,聽說是一個叫溫善的酒君子因為喝了三杯倒的緣故,三杯倒是我生產的,這不,然後我就到你們府衙來了。”

    姜厚澤納悶道:“你去了百花樓?什麼時候,我之前怎麼沒看到你?”

    “就剛纔來的路上。”陳朝很坦誠。

    一聽這話,姜厚澤心裏就明白過味,意味深長望著陳朝:“你這樣,會讓我們府衙很難做的。”

    “只是去逛了一圈,全程有你們的捕快盯著呢。”陳朝聳了聳肩。

    姜厚澤這才放心,隨後說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我也就不說廢話了,看在咱們曾經合作過的份上,你和我說實話,那三杯倒,究竟有沒有問題?”

    說完他又補充一句:“千漿釀的掌櫃在另一間刑房,我知你瞭解衙門的所有手段,那位可就說不準了,你可不要拿假話來蒙我。”

    陳朝微微眯起眼。

    就像很久之前說的一樣,這年頭審訊手段落後,唯一能用的也是常用的,就是刑訊逼供,往往會造成屈打成招。

    中元立國這麼久,所受案件中有哪些是真實的,哪些又是冤枉的,不得而知。

    陳朝可以確定自己沒問題,三杯倒也沒問題,但丘來寶只是一個賣酒的掌櫃,能否抗住衙門的刑罰,他心裏一半一半。

    念及於此,陳朝也收起笑臉:“如果我說三杯倒沒問題,姜捕頭信麼?”

    姜厚澤與陳朝對視,猶豫了下:“我信。”

    “那不就結了。”陳朝雙手擱在桌子上,撐著下巴:“我本人是可以保證,三杯倒完全是安全的。”

    姜厚澤苦笑一聲:“但現在的問題關鍵不是我信不信的問題,得要大家相信才行。”

    陳朝說道:“三杯倒由我親手創造,它中間的每一個步驟我都熟悉,且清楚,要說存在問題,也就是不宜過多飲用,但這些注意事項,我都在三杯倒的說明書上寫的一清二楚,正常人應該不會明知故犯,除非一心求死。”

    姜厚澤搖搖頭:“光有這些可沒用,那溫善乃是士林出了名的狂生,但這人行為雖是狂放了些,但腦子應該是正常的,而且你說的說明書我也看過,溫善沒有喝那麼多,僅僅只有一罈三杯倒而已。”

    “那姜捕頭可曾調查過溫善有什麼疾病,或許是他第一次飲酒,卻又不知道這方面的忌諱,才導致丟了性命,這也不能說三杯倒有問題吧。”

    聞言,姜厚澤點了點頭,但很快又回過神,嘆息道:“這件事如果是放在普通百姓身上,或許配些銀子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溫善的身份不普通啊。”

    “他是哪位當朝大臣的後代?”對於死者的身份,陳朝暫時還沒來得及去打探,那些捕快也不清楚。

    姜厚澤搖了搖頭:“大臣倒不是,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般的大臣也比不上溫善,不,應該說溫家。”

    “你應該知道咱們中元曾經重修禮制這件事吧?”

    陳朝想了下,點頭道:“知道,孝宗皇帝頒佈的政令。”

    “沒錯,孝宗皇帝之前,咱們中元武風盛行,文風不顯,常有以力犯禁之事發生,直到孝宗皇帝將重修禮制一事搬出,文官們才找到出路,經過數百年發展,才終於取得如今朝堂上的地位。”

    他頓了下,看向陳朝鄭重道:“可你不知道,當時執筆重修禮制的第一人,就是溫家老祖宗,也是溫家的開創者,在孝宗皇帝那會兒,這個溫家老祖宗,推倒重重阻力,帶領文官邁出最艱難的那一步,纔能有文官現在的輝煌。

    總之,如今中元這滿朝文官,說什麼都得承溫家一分恩情,雖說現如今溫家在朝中只有一位起居郎的散職,但放眼京城王親貴胄,沒有任何一個敢小覷溫家。

    據說這一代溫家人才凋零,同族兄弟當中,只有一個溫善在士林中混出了些名聲,頗受溫家家主看重,如今卻死在百花樓。”

    聽完這些,陳朝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心都涼了半截。

    三朝元老...這特麼好像得罪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最關鍵的,這事陳朝完全是無辜的。

    但陳朝也明白,這件事上,不論他是否無辜,都逃脫不了干係。

    想到這,陳朝沉默下來,臉上透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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