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陽光正暖，劉屠夫身上卻冒出一股寒意，背後沁出冷汗。

    仝全死了！

    還是全家滅門！

    聽到對面這位年輕說出這些事，劉屠夫微微發慌，但他慌得不是自己對仝全做過什麼，而是想到對方因此事找上自己。

    難道是懷疑自己？

    當陳朝說出不久前見過仝全，並告知喜歡他們家的豬肉，劉屠夫很高興，心想這仝全著實夠地道，下次再來進貨給他個折扣。

    轉頭仝全就死了，劉屠夫心裏愕然可想而知。

    要不是這些人都是官府的人，他可能當場翻臉，沒有這麼耍人的。

    “......仝全小的也不是很熟悉，他在順河坊那邊，平常我們很少來往，就是半個月前他忽然跑到我這裏說要進貨，有生意不能不做啊，小的就答應下來了。”

    “這一來二去的，也算混熟了，偶爾會跟他聊聊，其實聊得也都是豬肉方面，有一次我問他為什麼自己不養豬了，他說養不了。”

    宋漪薇眨了眨眼睛：“為什麼養不了？”

    劉屠夫咂咂舌：“好像聽他說家裏出了點問題，養的豬夜裏老是瞎叫喚，換了一批也不行，他也說不清怎麼回事，因為有鄰居上門抱怨，他後來就沒養了，說是可能天氣原因，過一段時間再看看。”

    他頓了頓，有點猶豫：“其實吧，小的當時也沒覺得奇怪，因為我這裏養的豬半夜裏一樣會叫喚，不過我這附近沒什麼鄰居，再說豬哪有不叫的。”

    大家對這方面不太瞭解，沒有多問。

    趙開景沉吟了下：“仝全呢，他那段時間本人狀態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沒有吧。”

    劉屠夫搖搖頭：“要說反常的地方，小的跟仝全接觸時間不算長，他以前什麼樣子並不清楚，倒是那段時間他的精神狀態不怎麼好，看起來很累....眼睛裏全是血絲，問他就說晚上沒休息好。”

    “哦對了，他說過一件事，從他晚上睡不好覺開始，每次夜裏醒來他的妻子岳父跟兒子就會站在床前看他，不過一叫就醒，說是得了夜遊症。”

    趙開景跟陳朝對視一眼：“那他有沒有說這個狀態持續多久了？”

    “聽他說大概有兩旬左右吧。”

    劉屠夫撓了撓頭，“具體什麼情況小的就不知道了，不過有夜遊症的人不少，我家那婆娘最近也有這種情況。”

    ......

    離開劉屠夫家裏，一行人走在街上。

    趙開景麵露凝重：“除了仝全，一家都有夜遊症，這裏面有問題。”

    說完幾人都點了點頭，要說一個人忽然患上夜遊症還說得過去，一家全部得了夜遊症怎麼看都怪異。

    看到陳朝沉默不言，宋漪薇微微偏頭：“你呢，對此有什麼看法？”

    親身經歷過夢妖案，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在案情處理上很厲害的。

    “潤和兄說的跟我想的差不多。”

    陳朝回頭看了眼遠處的院子，沉吟了下：“不過劉屠夫剛纔說他的婆娘也得了夜遊症。”

    “這有什麼問題嗎？”趙開景神色一動。

    “暫時還不知道，只是懷疑，嗯，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派幾個人盯著劉屠夫。”

    這話一出，所有人面色微變。

    最後還是朱遠光叫來隨行的府衙捕快，吩咐了這件事。

    陳朝道：“現在我們再去仝全家一趟，有些東西可能被我們忽略了。”

    來往折騰一個多時辰，趕到仝全家後，裡面的屍體已經被府衙捕快運走，只有現場還留下的血跡。

    “我們忽略了什麼？”

    直到這時，趙開景纔開口詢問，旁邊幾人也都看著陳朝。

    “現在我們確定仝全是兇手，但對於動機依舊一頭霧水，之前猜測問題可能在仝全身上，但結合劉屠夫那裏的資訊，我有理由懷疑仝全一家都有問題。”

    陳朝邊說邊走，來到後院豬欄。

    “養的豬夜裏發狂，仝全一家夜裏也有異常行為，假設兩者之間有聯繫，那麼就肯定跟他們接觸的東西有關。”

    陳朝腦子裏閃過無數畫面：“比如，仝全之前養的豬存在某種疾病，這一家子與之接觸後，發生一種類似傳染的情況。”

    黃騰開始拆臺：“但是你有什麼證據？”

    陳朝搖頭：“我們現在要的不是證據，而是要儘量回到案件最初，以最有可能的情況進行推測，從中找出我們想要的東西。”

    宋漪薇道：“這就是你在趙牧案上用的什麼模擬.....模擬.....”

    “現場模擬。”陳朝說了句。

    “對，就這個。”

    宋漪薇眨巴著眼睛，許縣令那邊因趙牧案下臺，關於這案子的大致情況，她從父親那裏瞭解過。

    “不過我們現在能用的線索太少，可能會出現偏差，但無所謂了，先搞清楚母豬發狂跟仝全一家夜遊症的原因就行。”

    朱遠光眼睛一亮：“那些豬已經被仝全殺了賣掉，如果豬有問題，那些買過豬肉的人應該也有類似情況。”

    “有可能。”

    見到陳朝點頭，杜勇自告奮勇：“我跟厚福去查，你們再繼續看看。”

    陳朝這邊又跟同僚們把院子裏裏外外又檢查了一遍。

    宋漪薇對此事非常熱衷，也跟在旁邊。

    不久後，朱遠光跟杜勇就返回，陳朝還挺納悶：“這麼快？”

    朱遠光喘了口粗氣：“仝全把那些豬處理後，便宜賣給附近的街坊了。”

    杜勇目光炯炯盯著陳朝：“你還真神了，那些人家裏都有人出現夜遊症，另外，這些人的狀況已經持續了十多天了，豬真的有問題。”

    宋漪薇蹙眉道：“可出現夜遊症，也沒道理讓仝全殺人啊。”

    “難道是邪祟上身？”

    她又說了一句。

    黃騰道：“之前探測過了，沒什麼特別的。”

    趙開景點點頭：“仝全身上只有紅煞之氣，這跟他做的行業有關。”

    玄師佩刀的刀柄末端都鑲著一顆白色寶珠，可以變色，如果是邪祟便會變成綠色，當時幾人都有試探，寶珠只出現淡淡紅線。